第17章 拜訪張家
賈科長眼睛一亮，隨手抓起一顆黃芪，扯下一根鬚子放在嘴裡咀嚼兩下，滿意的點點頭。
“小夥子，你學過中醫？”他看向程然，笑眯眯的問道。
“賈科長，我沒學過中醫，辨識這些藥材還有炮製的方法都是我從書上看來的，也不知道對不對路！”
程然搖搖頭，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這麼好的苗子，不去學醫可惜了，你這些藥材不光品質不錯，炮製的方法也很老道，都是上品。
這樣吧，我做主都收了，黃芪現在價格好一些，我能給你一塊二。
丹參這麼好的品質現在可難得一見，我給你三塊一斤，怎麼樣，小夥子？
這可是比櫃檯價高出不少了，也就是今年，平常你啥時候都賣不上這個價！”
賈科長微笑看著程然說道，這裡面有張自武的面子，但更多的是，程然的東西確實不錯，值得他這個價！
丹參，又叫“血參”，在七八十年代一度被人們視為和人參一樣的上佳補品。
尤其現在還沒有大面積人工種植，全靠老百姓採挖野生的，產量比後世稀少多了。
程然對這個價格還是滿意的，只是他看著裡面分量最重的柴胡，有些希冀的問：“賈科長，我這些柴胡您不打算收嗎？”
賈科長一愣，旋即哭笑不得，知道程然誤會了，便給他解釋道：“柴胡比較常見，我以為你小子知道價格行情！
你這些乾貨看得出來是精心選過的，生長年頭都在三年以上，我給你三毛五頂格的收購價！”
程然露出喜色，忙不迭的表示感謝！
賈科長帶他們去櫃檯過秤，柴胡差不多有三十斤，黃芪也有二十斤，只有丹參最少，只有五斤過一點。
張自武在身後捅捅程然，面色古怪的打量他，嘀咕道：“看不出來啊！你小子瘦的像個猴一樣，這麼重的東西你是怎麼一大早挑進城的？”
程然聽得懂他話裡的意思，十幾只兔子就算六斤一隻，加上那些山雞也有百十斤。
再加上五十多斤的藥材，雖然這年頭生產隊一個壯勞力都能挑起來，但像程然這種身材瘦削的，一大早挑著走七八公里卻是讓人有些吃驚。
程然沒有解釋，其實他自己都有些詫異。
算完賬，程然再次進賬七十多塊，趁著沒人注意，他將來時買的一包好煙塞進了賈科長的衣兜裡。
賈科長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還將他們送出了門口。
“你小子哪學來的這一套，我說你路上非要去買菸，原來是幹這個的！活該你賺錢，對了，這下藥材也賣了，總能跟我走了吧？”
張自武催促道。
沒想到程然還是搖搖頭：“不行，我還得去趟武裝部，現在離中午還早啊！阿姨不是在上班嗎？”
張自武算是服了，只能像個跟班一樣跟在身後。
武裝部就在中街上，木製的門牌，上面的油漆都開始有些斑駁，磚牆上有發芽的蒿草，也算是這年頭的特色。
和門外說了梁虎的名字，對方並沒有為難他，只是叫他在門外等著，然後回去打電話幫他找人去了。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從最裡面那棟綠色的建築裡，晃晃悠悠出來一個大叔，正是梁虎。
“小夥子，你還真的找來了？”梁大叔笑著問道。
程然從口袋裡掏出提前留好，最肥碩的那隻兔子從欄杆遞了進去。
“大叔，您收好！”
梁虎抓著兔子耳朵提溜了兩下，很是滿意。
“不錯，這份量，這活泛勁，瞅著就好吃。小程，不瞞你說，我這個人就是嘴饞，下次你有好東西只管給我送過來!”
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張十元大鈔遞了過來，程然趕緊擺手：“梁叔，用不著這麼多，上次您給的就夠了，都是山裡抓的，不值什麼錢！”
梁虎一怔，像是重新認識程然一樣，多看了他兩眼，隨即露出笑容：“那我就厚顏收下了。小程要不要和你朋友進來喝口水！”
張自武不停衝程然擠眉弄眼，恨不得自己替他答應下來。誰知道程然卻笑著婉拒了：“梁叔，我還要去朋友家拜訪，下次吧！”
從武裝部出來，張自武在程然身後不住的埋怨：“程然，你小子有時候挺聰明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就犯糊塗，你知道他是誰嗎？這原州上上下下，多少人想認識他還求告無門呢。
你倒好，人家主動邀請你，竟然被你拒絕了！”
程然看著他急赤白臉的樣子有些好笑，隨口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梁叔究竟是什麼來頭？”
張自武嘴巴張了幾張，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程然哈哈一笑，便大步往供銷社走去。
身後張自武不服氣，追上來嘀咕道：“具體我也不知道，就是聽說梁虎是從京城軍區下來的，現在雖然只掛了個武裝部長，但是革委會幾個頭頭，還有縣長見了他都畢恭畢敬的！唉.....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第一次上張家的門，程然自然不會空著手，這是禮數，西北人最看重禮情！
去供銷社的熟食檔口賣了兩斤滷牛肉和四個油餅，不是因為牛肉便宜，是豬肉他真沒有啊！
三人進家門的時候，朱鳳梅和丈夫還沒下班。
張家住的是那種六七十年代典型的筒子樓，樓道燈光昏黃，牆面油漆斑駁，走廊裡有用紅磚組成菱形格的窗戶，但是光線算不上好。
樓道里堆滿了各家各戶的煤球，火爐，鍋碗瓢盆，如果陌生人上來一不小心就會踩壞別人家的東西。
張自武將程然帶到三樓最邊上的房間，摸出鑰匙開啟門，一挑門簾，搞怪唱喏：“貴客，請進！”
程然莞爾。
一看裡面的佈局，程然知道為什麼是最邊上了，因為邊套明顯比其他房間要大，多了一個小房間。
房內的擺設整潔素雅，客廳有略顯破舊但保養的不錯的布藝沙發，上面還罩著繡花的網罩。
靠牆的位置放著一張書桌，有一排書籍，旁邊還放著70年代的奢侈品收音機，這可不是平常人家能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