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她竟然怕自己的一顆真心。
“天空一聲巨響,老奴閃亮登場。”
寧殷殷扒拉著門,調皮地探出腦袋。
裴頌聲正鋪床,看到她長髮溼漉漉的,皺眉道:“進來。”
他很快鋪好床單,去拿了吹風機,開啟後,用自己的掌心試了試,覺得溫度合適,才出聲:“過來,我給你吹頭髮。”
寧殷殷求之不得,立刻跑到床邊坐著,任由他擺弄。
她的頭髮很長,每次自己吹頭髮都要吹好久,有時候舉吹風機舉得手都要酸了。
難得有人願意幫她,自然樂得輕鬆自在。
裴頌聲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每次給她吹頭髮的時候,還是會貼心地不扯到她的頭皮。
冰涼柔順的髮絲從他指尖滑過,他下意識屈起手指,像是要抓住什麼。
“怎麼了?”
寧殷殷有所察覺。
裴頌聲垂眸,掩飾著眸中的情緒,偽裝自然地說:“沒什麼。”
寧殷殷也就沒放在心上,等頭髮吹得乾爽後,迫不及待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被子上都沾染了裴頌聲身上的氣息,聞著就令人安心。
裴頌聲看她躺進自己被窩,唇角勾著淺笑,走過去關了燈,躺在了她身邊。
黑暗中,寧殷殷還糾結著怎麼睡他,就聽他來一句:“你之前不是想摸腹肌?”
有那麼一刻準備老實睡覺的寧殷殷:“!!!”
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她這是因禍得福了?
她眼睛一亮,立刻就探出了爪子,摸進了他的睡衣裡,男人皮膚光滑緊實,腹肌塊壘分明,她摸得那叫一個沉醉:不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所以,怎麼能只摸摸呢?
她貪婪地手指往下移,還沒摸到那根令她垂涎已久的東西,就被裴頌聲按住了爪子。
“幾個意思?”
不給往下摸?
她會哭的。
裴頌聲提醒:“我說的是摸腹肌。”
寧殷殷想哭:“腹肌都給摸了,還差別的嗎?”
她饞得想掙脫他的手,反被他拿了出來。
“我不服。”
她像只小狗,腦袋在他懷裡亂拱。
直把他睡衣都拱得亂糟糟。
裴頌聲還算耐心,整理好睡衣,揉了下她的腦袋:“不要得寸進尺。”
寧殷殷嘆了口氣,開始裝可憐:“我都被網暴了,你還這麼對我,我媽就有抑鬱症,你知不知道抑鬱症是會家族遺傳的,萬一哪天我想不開……”
裴頌聲知道寧殷殷在裝,但還是不想從她口中聽到任何不好的話。
於是,大掌撫上她的後腦勺,低頭就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今夜的吻分外溫柔,只是淺嘗輒止,但足夠令人沉淪。
唇瓣分離的時候,裴頌聲喉結滾動,努力維持冷冰冰的聲線:“睡覺。”
寧殷殷滿意極了。
主要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暫時也沒那個氣力去睡裴頌聲了。
就這麼躺在他身邊,沉沉睡去。
後半夜,寧殷殷囈語著,聲音有些小,裴頌聲聽不清,就湊近了些,想知道她夢到了什麼。
不想,耳朵剛一貼近,寧殷殷就發出一道中氣十足的怒吼:“你媽才死了!”
險些被震聾的裴頌聲:“……”
所以,其實她還是在意網上那些言語的吧?
內疚伴隨著心疼齊齊湧上來。
他幫她往上提了提被子,將她抱在懷裡,盯著她的睡顏看了半晌,看出她睡得不安穩後,有些生疏地拍著她的後背。
“睡吧。我在呢。”
他放軟語氣,輕聲哄著。
寧殷殷本來緊蹙的眉漸漸鬆開。
裴頌聲一邊哄著她,一邊又想起她說的抑鬱症可能會有遺傳。
雖然他現在暫時沒看出她有抑鬱的跡象,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決定找個能讓她心情能變好的人,起碼陪她說說心裡話。
這麼一想,他摸到手機,給馮子瞻發了一則簡訊。
*
次日一早,寧殷殷是被閨蜜徐昕然叫醒的。
乍一看到她,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她揉著眼睛,就準備繼續睡下去。
結果又被徐昕然搖醒。
等意識到眼前的人真實存在後,寧殷殷驚坐而起,笑問:“你怎麼來了?”
“我能怎麼來?自然是裴頌聲的兩個保鏢接我過來的。本來我沒打算來的,但沒辦法,裴頌聲給的太多了。”
徐昕然嘚瑟地攤了攤手,將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下。
寧殷殷沒想到裴頌聲居然這麼有心,忍不住彎了彎唇:一大早就被他的愛,甜蜜暴擊了呢。
徐昕然其實是強作淡定,見寧殷殷也這麼淡定,到底還是破功了,直接激動地抓住她的手,如同土拔鼠尖叫:“殷殷啊,你知道昨晚我在熱搜上看到‘隨便’兩個字時,有多麼激動嗎!我天,他那一條微博下去,伺服器都差點癱瘓了!明眼人都知道他那條微博就是來維護你的,簡直太man了!你可真有福氣啊,談了個這麼有擔當的男人!雖然罵你的人也更多了——”
說到這裡,她漸漸冷靜下來,還特意看了眼門口,生怕有人盯著,然後壓低聲音對寧殷殷說:“但是,恭喜姐妹,穩住這波,咱就是頂流的嫂子啦。”
寧殷殷心裡也是甜蜜得冒泡泡。
但很快嘴角又壓了下來:“可他粉絲掉了好多,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總不能因為我,就毀了他的事業啊?”
徐昕然見閨蜜這麼說,頗有戀愛腦的潛質,語氣急切道:“你管這些幹什麼啊,都是成年人了,他應該對自己的言行負責。再說了,他一個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的人,這條微博發出去的後果,他比你清楚,但還是發了,不更說明在他心裡你比前途重要嗎?”
“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事啊。”
寧殷殷雙手託著腮,惆悵地嘆了口氣。
“你擔心什麼?”
徐昕然不理解了,這麼好的男人,簡直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我怕他對我是認真的——”寧殷殷表情糾結,“其實,我沒想那麼多,只想跟他及時行樂。而且,等樂樂做完手術,我就要回去繼續支教了,到時候揮一揮衣袖,我倒是一身輕,他怎麼辦?我不想他為我付出這麼多,我還不起啊。”
“不是,都這樣了,你還要離開,去搞什麼支教?”
徐昕然覺得她簡直腦子不正常。
放棄裴頌聲這樣的好男人,跑去大山裡吃窩窩頭?
“姐妹,清醒點啊,你真那麼多愛,你倒是分給裴頌聲一點啊。”
她搖著她的肩膀,非常恨鐵不成鋼。
“可是……愛不是佔有啊……”
寧殷殷小聲反駁:“我想我們是自由的,以前,他在我面前,還是挺愛笑的,但現在,很多時候他都是冷笑,我跟你說實話,我真看不透他……甚至有時候有些怕他……我也清楚,我們的感情回不到從前了……”
兩人的對話原封不動地傳到裴頌聲的耳機裡。
晨跑結束,剛好跑進客廳的裴頌聲聽見寧殷殷的那番話,慢慢停下了動作。
他穩住有些凌亂的呼吸,只覺得客廳裡的冷空氣灌進嗓子裡,像是刀割一樣疼。
他站在原地,沉默許久,忽地自嘲一笑:他喜歡的人竟然說怕自己。
——她竟然怕自己的一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