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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另有心思的伽羅

“就這,還是你被陛下立為世子,不敢想,你若不是世子,二叔又當如何?”

朱瞻圻雖然虛弱,但是卻不傻。

朱瞻圻清楚自己的處境,這與世子與否無關。

揭發漢王謀反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與漢王不可共存了。

“這份大禮,如何……

你們,可拿漢王……”

此言一出,朱瞻基和朱瞻墡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絲異樣。

朱瞻圻從朱瞻墡那裡離開的時候,就說了要送朱瞻墡一家一份大禮。

只不過,現如今變成了這幅局面。

漢王私自離京,返回封地。

漢王世子被重傷至此。

這份動亂的大禮,不是很好收啊。

朱瞻墡看著臉上略顯得意之色的朱瞻圻,沉聲道:“瞻圻,你還不知道吧。

二叔臨走,把你之前與其書信往來,向其通傳密報的信件,都留下來了。”

聽聞此言,朱瞻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眼神之中,只有悽然。

“答應的……見那女子……”

朱瞻墡看向了朱瞻圻,朱瞻基則是一會看看朱瞻墡,一會看看朱瞻圻。

朱瞻基知道朱瞻圻多次入宮找朱瞻墡,但沒想到,竟然是為了一個女子。

現在看來,昔日朱瞻圻等人在張升府內不肯離去,最後更是被綁了出來,只怕,都是因為這女子……

朱瞻墡無奈的搖搖頭,輕聲道:“瞻圻,我何時答應過你?

你所做,為你所欲,實非我所願啊。”

朱瞻墡此言一出,朱瞻圻的眼睛雙眼圓睜。

朱瞻圻不敢相信,事到如今,都到了這般地步了,朱瞻墡還要遮遮掩掩,還不肯讓自己見到伽羅!

就連一旁的朱瞻基,都覺著略有不妥。

事到如今,答應朱瞻圻的要求又如何?

說白了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或許,朱瞻圻心中也是這麼想的。

做了這麼多,難道還不能在朱瞻墡這裡換一個女人嗎?

答案顯而易見——可以。

但是伽羅不行!

伽羅不是普通舞女,伽羅只是被朱瞻墡當做舞女用了這麼一次。

但其價值,卻不只是‘舞女’二字。

伽羅,其價值,乃是整個哈密衛!

作為哈密衛曾經的話事人,明朝首任忠順王安可帖木兒的孫女,伽羅可以是尋常女子,也可以是哈密衛新的女王。

然而就在朱瞻圻剛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朱瞻墡卻是再次開口。

“不過,此事,我卻並非不能答應你。”

“高福!”

“奴婢在!”

“人帶來了嗎?”

“回稟殿下,帶來了!”

朱瞻墡拍了拍朱瞻圻的手臂,隨即起身。

“大哥,我們先出去?”

朱瞻基不語,只是點了點頭,隨即二人便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間。

而在房門外,一側的連廊下,則是站著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影。

朱瞻基單手扶著腰間玉帶,目不轉睛的離去。

什麼舞女,把朱瞻圻迷得神魂顛倒的,朱瞻基看都不看。

然而一旁的伽羅卻是偷偷看向朱瞻基,面紗遮掩下,是難以掩飾的驚詫之色。

竟然是當朝太子!

伽羅沒有見過朱瞻基,但是伽羅卻識得朱瞻基身上所穿的這一身紅色袞龍袍。

半年前,伽羅從哈密衛逃命出來,一無所有。

半年後,卻已經在大明朝廷內找到了靠山,更是見到了當朝太子。

此時此刻,伽羅心中愈發篤定,奪回失去的一切,只在朝夕之間!

正在伽羅胡思亂想之際,朱瞻墡緊隨朱瞻基之後走出了房間。

看了一眼一旁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伽羅,朱瞻墡的目光再次望向了院中背對眾人,觀賞著花草假山的太子朱瞻基。

“你進去吧,他執意要見你。”

“是!”

“伽羅,你們西域,有什麼讓人變成啞巴的方法嗎?”

此言一出,伽羅的身形明顯一怔。

“若沒有,就算了。

一會你進去,務必勸說其返回樂安。

樂安,是他們家的封國,他老子漢王,已經先一步回去了。

他願不願意回去,就看你了。”

說完,不等伽羅應答,朱瞻墡便邁步,向院中的朱瞻基走去。

而伽羅看到這一幕,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最後,卻都被其強行壓下。

繼而,徑直進入了房內。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朱瞻基打量著漢王府內的陳設。

“老五,你還沒有王府呢。”

朱瞻基看著腳邊的花花草草,漫不經心的答道:“是啊,父皇沒說這事。

大哥,你跟父皇聊過嗎?

我什麼時候就藩啊?”

“你想就藩嗎?”

“現在不是很想,二叔剛回樂安。

若是二叔那邊穩定了,我是很想就藩的。

宮外,總比宮裡精彩,好玩的多。

不過說到底,還要看父皇的意思,你又不幫我。”

“住在宮裡不好?不願意跟我作伴嗎?”

“那倒不是,可哪有受封的親王住在太子府中的道理,我怕哪天御史為了博名聲盯上我。”

“讓你住在宮中,是讓你盡孝心。”

“我懂,你上次就是這麼忽悠我去欽安殿伺候的。

結果我就被黃淮罵了!

楊士奇說的一點也沒錯,那個老東西,就是刻薄的很!”

“把這裡給你做齊王府吧。”

“好啊,這宅子倒是……”

朱瞻墡的話語聲戛然而止,手上剛才下來的花朵也從掌心滑下,落入塵埃。

反應過來的朱瞻墡神情有些尷尬。

“大哥,你別開玩笑,這處府邸逾制了,滿朝文武神不知道。

你要是把這裡給了我,真就讓黃淮得意了。

昔日他在欽安殿前所言‘恐行漢王事’,豈不是一語成讖,到時候,他還不天天追著我咬。”

朱瞻基眉頭微皺。

“黃淮又不是狗,咬你作甚。

我思來想去,就這裡吧。

京城內,別沒有幾處合適的府邸了,若是尋常府邸,再興土木擴建,豈不是更麻煩。

再者說,這處王府終究是要用起來的,給誰用不是逾制。

難道擔心逾制把房梁都拆了不成。”

“何必這麼麻煩,就藩之前,我在這京城外尋一處寺廟住下就是了。”

朱瞻基扭過頭,臉上帶著笑意。

“莫非你大婚之日,也要把王妃接到廟裡入洞房嗎?”

聽聞此言,朱瞻墡不由得一愣,臉上緊接著出現窘迫之色。

洪熙皇帝這才剛剛登基,永樂皇帝七月剛駕崩。

今年朱瞻墡肯定是不能成親。

就算要開始準備操辦,也要明年。

而且,朱瞻墡的上面還有哥哥。

就算操辦順利,不出意外,這一番折騰下來,也得到年底了。

到時候又有什麼變故,可就不好說了。

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改變呢。

歷史上的仁宗諸子中,除去嫡長子朱瞻基繼承皇位之外。

嫡次子朱瞻墉朱瞻墉一直留在京城,未能就藩。

其餘子嗣,除去已經於永樂十九年薨逝的老。

剩下的,如老二朱瞻埈和朱瞻墡等人,都是到了宣德四年才就藩的。

沒辦法,洪熙皇帝朱高熾登基不到一年,洪熙元年就去世了,一眾親王在京守孝。

緊接著朱瞻基登基,又趕上漢王叛亂,可以說是意外一波接著一波。

等到朝廷穩定下來,朱瞻基也空閒下來,這才有心思給其餘諸王定親事,安排就藩。

現如今,除了朱瞻墡表現出了就藩想法之外,其餘人更是沒有主動提這件事的。

說的感人一點,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年紀,誰想離開家人獨自就藩呢?

說的現實一點,京城繁華,又有誰會想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州府去呢?

說的骯髒一點,權利的中心,誰知道一張張人臉下藏著的那顆心,對至高無上的皇位有沒有什麼想法呢?

朱瞻墡覺著自己不如朱瞻基,不一定其他人也這麼想。

朱瞻墡想去就藩搞實業,其他藩王卻是壓根瞧不上這些。

朱瞻墡覺著外面的天空更廣闊,可以有更多作為。

可現如今的大明朝,有幾個看得上明朝外的世界的?

蠻夷之地,有何價值?

兄弟二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沒過多久,房門便被開啟。

時間很短,這在朱瞻墡預料之內。

別的不說,就朱瞻圻那木乃伊似的身體,也做不了什麼專案。

見伽羅走出房間,向二人走來,朱瞻墡皺起眉頭,沉聲道:

“大哥稍等我。”

朱瞻基微微頜首,並未開口。

朱瞻墡上前幾步,擋在了伽羅身前,眉頭微皺,神色,略有不滿。

伽羅適時停下腳步。

“齊王殿下,漢王世子已經答應,前往樂安。”

伽羅低著腦袋,面紗包裹下,其臉上浮現出一絲惋惜之色。

朱瞻墡略感意外,沒有想到這麼快,這麼簡單就說服了朱瞻圻。

朱瞻墡不由得好奇,這到底是何等的巧舌如簧?

“退下吧,若有事,本王會再遣人傳你。”

“是,殿下!”

在高福的帶領下,伽羅離開了此處,離開了漢王府。

朱瞻基與朱瞻墡則是再次走進房間。

只不過一進房間,朱瞻基就皺起了眉頭。

“什麼味道?”

朱瞻墡臉上帶笑,輕聲道:“許是西域女子身上香料,味道確實濃郁了些。”

朱瞻基眉頭緊皺,鼻翼微動,沒有再說什,而是徑直走向床榻。

然而此時,床榻之上的朱瞻圻確實雙目無神,呆呆的注視著頭頂的床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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