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得喊隊長
柳三江的話讓孫福祿愣在原地，嘴巴微張，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三百斤魚絕不是個小數目。孫福祿掰著手指算了算，就算是打了四頭狍子，重量恐怕也趕不上。更何況這是在冰天雪地裡抓的魚，比起進山打獵來說輕鬆太多了。
寒風呼嘯著掠過樹梢，帶著細碎的雪花打在臉上。孫福祿縮了縮脖子，想起之前進山打獵的經歷。那山路崎嶇難行，光是在積雪裡跋涉就夠受的了。有時候運氣不好，一整天下來連個野兔子的影子都見不著。
即便是運氣好碰上了狍子，打中之後還得扛著走回來。那份累，光是想想就讓人直搖頭。最怕的就是白跑一趟，啥也沒打著，渾身溼透地往回走。
“山裡頭可不太平。”孫福祿低聲嘀咕著，“誰知道會不會碰上狼群？那可就不是累不累的事了，命都可能丟在那。”
他忍不住多看了柳三江幾眼。老爹果然火眼金睛，相中的人就是不一樣。光是這手冬天抓魚的本事，就夠讓人佩服的了。
秦平康站在一旁，臉上寫滿了震驚。他記得上次去柳家寨的時候，柳三江還沒這本事。要知道他們屯子可是出了名的會打漁，可就是這樣，冬天抓魚也沒誰能做到這個程度。
“三兒，你這本事...”秦平康話還沒說完，就被孫福祿打斷。
“叫啥三兒，得喊隊長！”孫福祿板著臉，一本正經地糾正道。
“對對對，是該叫隊長。”秦平康連忙改口，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孫福祿這時候還學著正經樣子，衝著柳三江敬了個不太標準的禮。這滑稽的模樣逗得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看著這群年輕人鬧騰，柳三江無奈地擺擺手：“行了，咱們先轉轉周圍，繞一圈就回。”
“遵命，隊長！”孫福祿一邊背起槍，一邊笑嘻嘻地問道，“晚上能不能給兄弟加條魚啊？總不能看著別人吃魚，咱們喝湯吧？”
“就你話多。”柳三江笑罵道，“行行行，趕緊走吧。”
一行人沿著山邊慢慢走著，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本想著簡單轉轉就回，但一路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走遠了。看時間還早，柳三江就打算帶著人再往裡走走，正好熟悉下地形。
“隊長！”秦平康突然喊了一聲，目光落在遠處的山坡上。
“九哥，別這麼叫，怪不好意思的。”柳三江連忙擺手，“咱們一起去拜訪你家大姨，總不能還叫你隊長吧？”
“這不是被孫福祿帶偏了嘛。”秦平康笑著指了指遠處，“時間還早，要不咱們去旁邊那座山看看？”
“那邊有啥特別的？”柳三江來了興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邊有一大群灰賊在過冬。”秦平康壓低聲音說道。
“灰賊過冬能有啥說法？”柳三江有些不解。
陳建民這時候插話道：“小老鼠為過冬囤積食物。這些小東西可精了，入冬前就開始囤貨，山裡能吃的都給搬走了。”
“可不是嘛。”秦平康接著說，“要是山裡找不著吃的，它們還敢跑進屯子裡偷東西。玉米收割期間，除了防大黑熊和野雞，就得防著這幫小偷。”
柳三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麼說的話，咱們去找找它們的存貨也沒啥不對。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它們偷咱們的，咱們拿點回來也說得過去。”
“就是這個理！”秦平康興奮地指著西邊一座山，“咱們就去那邊看看，也不是把它們的東西都拿走，等開春了山裡有的是吃的。”
一行人朝著西邊的山走去，秦平康在前面帶路。寒風呼嘯，樹枝在風中搖晃，發出沙沙的響聲。
“九哥，你在找啥呢？”柳三江看他東張西望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找灰賊的儲藏點。”秦平康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周圍。
柳躍春解釋道：“這些小東西藏東西可有一套，樹幹裡有，樹根下有，連雪堆下面都可能挖洞存東西。它們聰明著呢，懂得分散儲存，就怕一個地方被發現了，全都沒了。”
“它們能記得住這麼多地方？”柳三江有些驚訝。
“自家的糧倉，哪能記不住。”柳躍春笑著說，“你看那邊那棵大樹，樹幹上有點不對勁。”
陳建民也跟著看，但顯然一頭霧水：“這些樹看著都差不多啊。”
“門道可大著呢。”柳躍春指著不遠處一棵大樹，“看見那棵了嗎？我給大家好好指點一下。”
等柳躍春走遠，陳建民湊到柳三江身邊：“咱們不過去看看？”
“你真沒發現那樹有什麼不同？”柳三江問道。
“有啥不同？”
“樹幹上有遮擋物，顏色和樹幹差不多，所以你看不出來。灰賊可精明瞭，懂得偽裝。”
陳建民使勁盯著看，還是沒發現異常。這時柳躍春已經扯開了樹幹上的遮擋物，露出一個巴掌大的樹洞。
就在柳三江準備過去看看的時候，突然聽見孫福祿那邊傳來一聲驚呼：“我的天！”
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吸引，趕緊跑了過去。只見孫福祿正蹲在一個雪窩旁邊，小心翼翼地扒開積雪，露出一個窄小的洞口。
洞口邊上，蜷縮著一個一動不動的東西。寒風中，那個影子顯得格外孤單。
“別動！”柳三江快步走過去，仔細打量著那個不明物體。
孫福祿的手停在半空中，臉上寫滿了緊張：“隊長，這是...”
柳三江蹲下身子，湊近了看。那是一隻已經凍僵的灰賊，身體蜷縮成一團，似乎是在尋找最後的溫暖。
“死了多久了？”秦平康也湊了過來。
“應該沒多久。”柳三江指著周圍的痕跡，“你們看，雪地上還有它的腳印，估計是找食物的時候凍死的。”
眾人沉默了。雖然平時沒少被這些小傢伙偷東西，但看到它這樣，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
“走吧。”柳三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別在這耽誤時間了，再往裡走走。”
其他人應了一聲，繼續向山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