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戰後二三事
大明缺糧，是不爭的事實，而且這是一個以農業為基礎的時代，衣食是普通百姓最大的需求。
崇禎五年七月發生了一件大事，宣府巡撫沈棨因為未經崇禎皇帝的同意答應皇太極通商的請求，以資敵論處，判了死罪。
一時間，秦墨竟也難辨是非，思來想去更加堅定了以後儘量單幹，別攪和進朝堂是非裡面去的想法。
正當秦墨為糧食發愁的時候，一個熟人來了，可以說是什麼的財神爺，發家致富的光明火炬，範立。
範立看著巍峨的城樓，感慨道:“千戶大人，上次相見，您還是總兵，苦守年久失修的墩堡，如今竟有了一座城池，真是可喜可賀，人間奇蹟呀！”
秦墨看著範立笑道:“哈哈，先生過獎了，不過是有一些機遇罷了。如果沒有天意，就算是我們這些人個個都有效死之志，只怕也難以抵擋韃子大軍啊！”
秦墨看見範立是真的很高興，因為據他所知，晉商和韃子的生意往來裡面就有糧食，而且歷史上因為在災荒時晉商向韃子販賣超過百萬石糧食，導致了宣大士兵的譁變。
範立哈哈一笑道:“您過謙了，現如今天下誰不知道，邊外城的秦千戶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領，還有萬夫不當之勇啊！”
秦墨微微一笑，看了看範立身後那些車隊道:“範先生此次光臨，可是來做生意的，不知要去往哪裡呀？”
這次，範立是來邊外城卻是奔著天下聞名的石泥來的，作為一個商人不可能錯過這樣的良機。
範立笑道:“卻是哪裡都不去，就在這邊外城，做一筆大大的生意，雖不能說是替千戶大人解憂，但也是互利互惠的大好事啊！”
果然如秦墨所料，是奔著石泥來的。但是秦墨從這件事背後看到了一絲不尋常，畢竟皇太極剛在自己這裡吃了虧，沒有拿到想要的東西，晉商馬上就來了。
商人見利忘義，但是賣國的行為不可饒恕。
秦墨並不急著回答，而是拉住對方的衣袖道:“哈哈，不急著說正事，你我這麼久未見，不如先敘舊再說！”
範立心裡很是受用，雖然對方升官了，但是這拉著衣袖的動作，還是和上次自己來的時候如出一轍。
二人到了秦墨會客的地方，裡面窗明几淨，而且已經有人備好了一些點心，雖然都不是稀罕東西，但在這種地方尤為珍貴。
坐下之後，秦墨句句扯得都是打仗的事情，說的口若懸河，完全不理正題。
範立聽到耳朵裡，心裡盤算著秦墨缺糧，按道理自己來這裡對他是個很好的機會，但不主動開口，這就有點拿不準了。
終於秦墨覺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沒詞了，這才停了下來。
範立馬上抓住機會開口道:“秦千戶，我可是聽說了，您這裡的石泥銷路很廣，邊牆外無數的商人都在等著您運貨呢！如今，我可是領了命令，來您這裡討個生意來了。”
秦墨哈哈一笑，然後道:“範先生哪裡的話，在下在邊外一無所有的時候是範先生伸出援手，能幫得上忙的，我在所不辭。”
說到這裡，秦墨又一臉為難道:“只是，這石泥生意屬於邊軍的產業，而且還需要供給朝廷所需，您要做這個生意，在下也很為難呀！”
範立聽到這裡，心裡冷笑一聲，心想秦墨會不會是故意刁難，想要從中獲取好處。
於是，他立刻道:“秦千戶放心，此事若能成，在下一定不會虧待您。我范家世代為大明邊軍運送糧草，自己也運糧草的買賣，這方面一定給您便利。”
秦墨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道:“糧草的事情，自有朝廷考慮。雖然之前自行解決過糧草，但是這次大戰之後，朝廷總不會繼續放任邊外城吧！”
這話說的有理有據，完全挑不出問題來！
但範立以為，應該是自己開出的價碼還不夠讓對方開金口。
於是繼續道:“如此亂世，秦千戶一心為公，在下實在佩服。但是，這立業之事也不可不重視，既然您無心為家，在下倒是可以幫忙，以示在下拳拳之心。”
話音剛落，秦墨突然一拍桌子，神色憤怒道:“範先生，你把我秦某人當成什麼人了。如果要做生意，我邊外城大開大門，你自可去找馬上商量，若是存了別的心思，那我也一樣大開大門送你離開！”
說完，飯也不吃了，根本不聽範立的解釋，直接出門走了。
範立那個尷尬呀，和邊軍軍官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今天算是栽了，秦墨那是油鹽不進啊！
有出門的秦墨一臉笑意，根本就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
戰時，秦墨讓工匠們把火藥造成顆粒，但是當時時間有限，火藥晾乾耗時比較長，所以現在產量才真正的上來了，秦墨也有時間解決一些裝備問題了。
紙包子彈的工藝已經十分完善，只是子彈後裝工藝還是有很大的問題，就算是製造出轉輪，也改變不了需要裝填引藥的結果，因為實在是搞不出雷汞酸這種敏感化合物。
燧發手銃需要咬開紙包，倒出一些火藥來才能夠引發，大大的不便。
所以，在秦墨的建議下，開始裝備雙管的火銃，一次裝填兩發子彈，一次扣動之後就會有兩發子彈發射出去，這樣也只能是增強火力密集程度。
但是，裝填顆粒火藥之後，火銃的射程大大的提高，這一點讓秦墨滿意。
工匠的研發熱情大大的調動了起來，每天都有人在做實驗，時不時的會傳來爆炸聲。
不過，由顆粒火藥引發的後果很快隨之而來，秦墨邊外城大戰韃子的獎賞還沒來，一隊人馬從京城趕到邊外城，來學習火藥的製造技術。
只不過讓秦墨失望的是，來的不是方正化，是一個叫高宇順的太監，看起來沒有方正化那麼精神，不過辦事也很利索，一來就要直撲火藥作坊。
秦墨只好如他所願，帶他和來學習的工匠去作坊裡面小心翼翼的觀看。
直到看完之後，秦墨才道:“高公公，在下曾向方公公提出要一些東西，不知這次他可有帶什麼信來？”
高宇順是伴隨君主的人，察言觀色功夫自然厲害，聽了秦墨的話立刻就知道，他的真實目的是打聽方正化的訊息。
高宇順嘆了口氣道:“方公公對你，那可是愛護有加呀！陛下對你頗有微詞，方公公替你辯白，惡了陛下，這次的差事便落在了咱家身上。”
秦墨猜得到崇禎對自己有意見，但沒想到方正化居然會為了自己頂撞崇禎，看來他並不是一個不樂開化的愚忠之人。
高宇順看了看秦墨道:“至於你說的東西，方公公託我給你帶過來了，至於這苦寒之地能不能種出糧食來，那就看你的了！”
高宇順對秦墨的態度明顯不如方正化那麼親近，他對秦墨的客氣也沒有任何的認同感，只是一種公事公辦的疏離。不過，人倒是也不賴。
對方辦完事就走，臨走的時候，可能是出於和方正化的私人關係，對秦墨道:“聖旨不日便到，邊外城一戰是大明渴望已久的勝利。陛下不會吝嗇對功臣的賞賜，但朝廷的威嚴，以後不可任意妄為！”
透過這句話，秦墨接受到的資訊是，崇禎會重賞自己，但以後會嚴加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