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來自宣府的橄欖枝
秦墨快吃飽了，聽不見對方接著罵，感覺還缺了點下飯的，索性放下了筷子，繼續逗她。
“我呢，差不多吃飽了，董小姐你罵飽了嗎？如果沒有的話你隨意，我從善如流。”說完，拿著一塊餅，索然無味的撕來撕去。
董婉兒覺得秦墨沒心沒肺，罵得再多也是無用，而且人家都快吃飽了，自己還沒動筷子呢！
於是，她安安靜靜的吃了一回飯，也不跟秦墨交流。
飯後，秦墨終於開口，好奇的問道:“董姑娘，你要是來興師問罪，現在可以開始了。綁架的人，除了那個眼睛像銅鈴的季夢龍，別的都可以帶走！”
董婉兒來了這麼久了，一句都沒有提被秦墨綁架到邊外的人，可見她不是因為這件事來的，但到底是來幹嘛的，秦墨猜不出來。
董婉兒吃飽了飯，悠閒的坐在對面道:“你獨自鎮守邊外，但也是歸屬於宣府鎮，這兵在你這裡倒也無傷大雅。”
秦墨覺得她話裡有話，事情絕不可能就如此簡單。於是道:“都是大明軍人，在這裡也是為朝廷效力，還是要有一些章法的，這季夢龍我去呼叫，至於別的，我會問他們意見的。”
董婉兒如何聽不出來，秦墨這是看上季夢龍了，至於別人對他來說和招募的其他人沒有什麼兩樣。
秦墨之所以想留下季夢龍，是因為上次迎戰韃子，季夢龍主動參加，戰場上表現的非常勇猛，獨自斬獲三級，而且還和同袍合作斬殺數級。就這個戰力，秦墨就很喜歡。最難能可貴的是，這個人是個並不魯莽，打仗進退有度，至少他就沒有在敵人敗退的時候不聽號令衝出去。
一直很缺這種懂打仗，有前途的軍事人才，秦墨當然不會就此放過。
既然知道了秦墨的想法，董婉兒又自信了起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道:“季夢龍可是前途無量，他的長官非常看重的，你要他這個人，可是很為難的。”
秦墨見他裝腔作勢，也是毫不在意，繼續道:“季夢龍是個戰將，他的作用在於短兵相接，野戰的一把好手，如果讓他落在城池之中，那實在是屈才了。”
董婉兒看了看秦墨道:“你倒也不必用這話來擠兌我，季夢龍如果來這裡前途更好，我也不會攔著，而且我父親也不會攔住。只是你終歸是宣府千戶，如今在這裡另起爐灶，無人能管，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
這件事秦墨也考慮過，他理論上是歸董繼舒節制的，但是朝廷已經給了他便宜之權，很多事情就不用請示董繼舒了，臨敵更是自己說了算。但是，董繼舒的面子，有時候還是要照顧一下的，只不過最近太忙，沒空搭理。
秦墨笑道:“董總兵應該不會跟我計較的，我深入草原，如今人力匱乏，但又必須儘快完成工事，在這裡站穩腳跟。胡人騎兵來去如風，戰力十分恐怖，一兩百人尚且能夠應付，超過五百可能損失慘重。如果上千人，我就得傷筋動骨了。所以，董總兵那裡，還請回稟，容我一些時間。”
董婉兒知道秦墨的難處，但是秦墨這種只有自己是為了大明的態度，讓她很不爽。不管以前行俠仗義的事情多麼荒唐，都沒法否認她的心腸不錯。
“既然你缺人，而且有不好招募到人，大家同為宣府軍，你又為何認為，我父親不願意出邊牆呢？”董婉兒反問了一句，盯著秦墨，眼珠子直勾勾的。
秦墨的確不太相信大明官員，但是董繼舒的忠心還是沒有問題的，也是殫精竭慮的在抵擋韃子。只是，就算是董繼舒再怎麼努力，也難以改變大明官兵的懈怠和疲弊。更重要的是，大明將領對韃子一向都採取防守，主動出擊這種事沒什麼市場。
“哦，不知董總兵有什麼指教？”秦墨客氣的問了一句，他想知道董繼舒到底要幹什麼，就算不是無償的幫忙，能幫上也是好的呀！
董婉兒見秦墨還是挺有興趣的，於是笑道:“給你人用，不只是屯田的軍戶，營兵也可以借給你，但是錢你得出，糧草你也得出。宣府軍人數不少，你想用多少，都不是問題。”
這個主意，秦墨覺得很不錯，如果可以，他可以大規模僱傭宣府軍，然後徹底把自己的人練成專業的軍隊，這戰兵一下子就夠了。然後，他甚至可以利用董繼舒的關係和人力，擴大產能，快速的將石泥生意做到關內甚至江南富庶的地方，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會加快進度。
只不過，這話終究是董婉兒自己說的，他沒有去找過董繼舒，還是有點不放心啊！而且董婉兒在秦墨眼中的形象是，有點俠義心腸，但是明辨是非都有點問題的女子，怎麼可能談得了這麼大的事。
必須要承認，是他自己先入為主了，董繼舒是什麼態度，他其實是可以探一下的，而不是從一開始就自行其是，連自己的頂頭上司都不搭理。好歹之前在馬營堡麾下的時候，上司那裡銀錢是會送一些的，現在連這個都省了。
秦墨笑道:“董姑娘真的是提了個好主意，如果要是能夠達成僱傭，我肯定不會虧待大家的。但是，老弱病殘就算了，我怕送到這裡來害了人家。另外，董總兵在朝堂上總比我好使吧，如果有生意上被為難的事情，也一樣董總兵能夠出手相助。不過，我這個人有一個習慣，就是不和大商人，尤其是晉商合作，所以如果有人因為這個找董總兵，還請照拂一二。”
事情還沒開始，秦墨倒是先把自己的條件說的一清二楚，雖然事多，但促成這件事的態度還是積極的。
對於董繼舒來說，如果鎮守的宣府鎮沒有閃失就算是立功了，如果再能讓士兵過得好一點，或者是戰鬥力提升一下，那就是大功一件，也不枉他這麼多年的軍旅生涯了。
董婉兒聽了之後，覺得秦墨的條件有些苛刻，畢竟石泥價高，不賣給大商人的話又能賣給誰。董繼舒在宣府立足，和南來北往的大商人關係也是熟絡的，有些時候很多事也會藉助商人的力量。
“晉商怎麼招惹你了，上次晉商被流寇搶了，你不是替他們報仇了麼。怎麼現在說起來，竟然不要和晉商做生意。要知道，這裡生意做的最好的，一直是晉商。而且你也說了你缺糧草，藉助晉商你會容易很多。”董婉兒將自己的不解說了出來。
秦墨看了看董婉兒認真的臉道:“我不信你不知道晉商和韃子的交易，為了利益他們根本不管賣的是什麼。在我看來，這樣的人不值得信任，所以我一定不會壯大他們。糧草的確難以運輸，但如果我們不自己幹或者扶持別的人去做，大明豈不是要將軍隊的糧草安全交給商人麼！”
雖然秦墨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董婉兒覺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晉商善於發展機會，如今尾大不掉，拋開他們的話，糧草運輸一定會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