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影帝級演技
秦墨趕緊伸手扶起對方，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道:“世事艱難，天災不斷，韃子橫行，盜匪四起，民眾舉步維艱。此乃，大明官兵之恥，我輩之恥啊！”
中年人一副很感動的樣子，用一種希冀的眼神看著秦墨道:“大明有您這樣的總旗，實乃蒼生之福，我等之福啊！”
秦墨看著對方嘆了一口氣道:“只是，大明九邊之外盜匪數量眾多，我們一直痛心疾首，苦於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實在是難以追捕。”說到這裡，秦墨露出了一絲窘迫道:“不瞞您說，雖然我們在邊牆外駐紮，韃子騎兵的騷擾說來就來，可我們只有五匹戰馬，三頭騾子，兩匹拉車的老馬，實在是難啊！”
說完，秦墨向身後招呼道:“那誰，大虎，這都是我大明子民，如今落難了不可薄待，快去將昨晚我們帶回來的獵物煮成肉湯寬頻大家。”
大虎領命就去了，秦墨帶著這中年人往邊墩裡面走去，問道:“這位先生，該怎麼稱呼您呢？”
中年人連忙道:“不敢當，在下姓範，單名一個立字。”
秦墨盯著對方道:“莫非，您是范家之人？”
範立連忙搖頭道:“非也，非也，在下只是姓範而已。”
走進邊墩之後，秦墨問起範立關於昨晚被盜匪劫掠的事情。經過範立的藝術加工之後，這“神箭大王”，就好像變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的傢伙，而且箭法好的沒邊了那種。
昨晚放箭的人就是他秦墨，事實他一清二楚，但經過範立這麼一加工，他倒是有點不敢認了，不太確定對方說的是自己。
早飯有一大鍋的羊肉湯，但是都只給商隊的人吃，士兵人人喝粥，本來應該吃乾飯的，但今天特殊。
範立看著眼前一大碗的羊湯和白麵饅頭，又看了看秦墨眼前的一大碗稀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總旗大人，您這個，怎麼不和我們一起吃呀！”
秦墨不以為意的笑了一聲道:“我是總旗，為了讓大家服我管，我必須和他們同吃同住，不能讓大家覺得我這個總旗享受特權。但是你們不同，你們是我們邊軍的客人，也是我大明的百姓，我們豈能讓你們跟我們吃一樣的稀粥呢！範先生，你們只管吃你們的，不用管我們。”
範立站起來，很嚴肅的道:“這如何能使得，總旗和眾位將士遠處邊牆之外，為大明抵禦韃子，我等皆是在眾位的庇佑之下，如今又豈能厚顏獨享這來之不易的羊肉湯呢！”
說著，範立讓人拿來了一個空碗，將羊肉湯倒出來一半，然後走到秦墨面前將那稀粥倒在了剩下的半碗羊湯之中，雙手遞給了秦墨道:“總旗大人高義，我等又豈能做那種沒有良心的事情，今日我等，也要與邊軍兄弟同食。”
秦墨很想抽他，因為好好的稀粥和羊湯，現在被混在一起了。他甚至想一邊抽他，一邊問他“羊湯和稀粥怎麼得罪你了。你把他們倆混在一起？”
不過，既然人家範立有這等影帝的演技，秦墨也不能就此認慫，端起那碗不知道應該叫粥還是叫湯的玩意，站起來對眾人高呼道:“大家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大明子民，是我們邊軍的衣食父母，也是能夠與我們同甘共苦的兄弟。我們有這樣的子民，值得我們用命去抵禦韃子，去捍衛大明的昨晚。眾邊軍兄弟，感謝我們大明的子民，我們的兄弟姐妹！”
眾邊軍還是非常配合秦墨的，畢竟昨晚大家都一起行動過了，而且是那種傳出去大家一起完蛋的行動，所以這一下子大家之間的關係就被拉近了。
秦墨倒是沒想到，一起幹一件缺德事，居然還能夠提升團隊凝聚力。
邊軍紛紛表態，七嘴八舌的，有人居然還說要為大明子民報仇，殺到韃子老家去呢！
秦墨見氛圍差不多了，又高聲道:“邊軍兄弟們，現在我們的家人居然被一夥盜匪給打劫了，我們豈能坐視不理。聽我號令，吃完這頓飯，我們立即出發，一定要找到這夥盜匪，為我們的家人們報仇雪恨。”
說完，秦墨又轉頭向範立道:“範先生以為如何？”
範立一副極其感動的樣子道:“邊軍兄弟的恩德，我們銘感五內。但是邊軍兄弟們缺少馬匹，我們願意將馬匹借給邊軍兄弟們，盼望大家能夠凱旋而歸。這裡，我就以粥代酒，敬邊軍兄弟。”
說完，他居然真的仰著脖子，把一大碗的混合物一飲而盡。
秦墨不由得佩服了起來，這個人的確是個人才啊，不僅能屈能伸，而且做戲的時候對自己也夠狠的。
吃完飯，秦墨果然集合了隊伍，商隊的馬匹借給了邊軍，但是看著邊軍一個個撫摸著馬匹，兩隻眼睛直放光的時候，範立心裡有點打鼓，這馬匹不會打了水漂了吧！早知道，馬匹這東西，可是非常珍貴的，弄丟這麼多馬匹，回去也是會剝一層皮的。
範立找到秦墨，謙卑的道:“總旗大人，要不我派兩個人當嚮導，這樣能更快一些？”
秦墨搖了搖頭道:“刀槍無眼，我們豈能讓家人們冒險，當兵的冒險，那是理所應當的。再者，你們只需要指出一個方向來，我們到了事發地找到他們留下的馬蹄印或者車轍就能夠知道他們的方向，你們去不去，其實差不多。”
範立覺得秦墨說的有道理，再者他也不想死人，於是點了點頭道:“如此，那就仰仗總旗大人了。”
秦墨點了點頭，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你們放心吧，我們不敢保證把貨物原封不動的帶回來，但是發現了盜匪，一定用命就是了。”
範立再次行禮，高聲道:“多謝總旗大人，多謝邊軍兄弟們！”
秦墨心裡不停的冷笑，範立這傢伙看起來是畢恭畢敬，對自己等人的做法非常感動。但是，他卻有一個最大的漏洞，那就是他把昨夜的盜匪說的那麼神乎其神，卻並不在乎這麼些邊軍去追捕他們，會不會損失慘重。
所以，範立真的只是想減輕自己的罪責，如果邊軍要是搶回了貨物，他回去對東家也好交代，要是搶不回來，那如果再死一些邊軍，更能說明盜匪厲害，自己已經盡力了，回去也好交代。
這等心機，秦墨也是佩服得很，得虧自己早就看透了這傢伙的本質，不然說不定還會為自己昨晚的行為感到愧疚。
秦墨帶著士卒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昨夜事發的地方，確定沒有人跟來之後，掀開一堆枯草，下面赫然就是昨晚的貨物。
看到這些貨物完完整整的都在這裡，邊軍們一個個喜笑顏開，這些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一場富貴。
秦墨讓他們套好了車，然後全部卸甲，穿上了便裝，變成了商隊，開始前進。
此行的目的並非剿匪，而是去銷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