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買賣
萊娜那份研究報告，因其紮實的資料和顛覆性的結論，被刊登在了一家極具權威性的科學網站上。
這本身就為其賦予了極高的可信度。
而真正點燃燎原之火的，是緊隨其後湧現出的眾多“自來水”，那些親身驗證了靈米與清靈茶神奇效果的消費者們。
其中，不乏一些在社交圈層擁有巨大影響力的富二代子弟。
他們樂於分享自己服用後的顯著變化，從健康的體重管理到精力體質的整體提升，這些真實的、帶有光環效應的口碑，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盪起一圈圈漣漪。
他們的積極驗證和熱情傳播，迅速為蘇寧瓏莊園的產品建立了堅實的公信力。
“口口相傳”的力量是驚人的。
很快，關於蘇寧瓏莊園出品的靈米和清靈茶擁有非凡功效的訊息便不脛而走。
它們不僅僅是一種食物或飲品，更被賦予了“珍稀”、“神奇”、“健康聖品”的光環。
其珍貴性在市場的熱烈追捧下被不斷放大。
最有力的證明便是，凡是真正體驗過其效果的人，幾乎無一例外地轉化為了最忠實的擁躉和最積極的義務宣傳員，心甘情願地為這份“神奇”代言。
看著莊園日益高漲的聲望和供不應求的局面，雷青崖小聲提議道：“寧瓏，咱們要不要考慮擴大靈米的種植規模？這絕對是個賺錢的黃金機會！”
“不行。”蘇寧瓏拒絕，“無論靈米還是清靈茶，都需要我、你和師父輪流施加靈力雨，我們能力範圍就這樣，再多沒辦法。”
除非她收徒，這句話蘇寧瓏沒說出來。
雷青崖猛的記起是這麼回事，她最近外出執行任務，一時忘記還要施展靈力雨這回事，“我腦子忙鏽了。”
自從她深刻洞察到，修真之道在這個科技文明與秘靈並存的宇宙框架下，其存在本身就彷彿一個遊離於系統之外的“程式bug”，她便對增加修真者數量這件事抱有極深的戒心。
一兩個這樣的“bug”，或許還能被宇宙龐大而複雜的執行機制所包容、消化，不至於立刻引發“系統性”的崩潰或警報。
然而，一旦bug數量激增，形成規模效應，其異常性就極可能觸發宇宙底層規則某種未知的“清理機制”或自我平衡程式。
那後果是完全無法預測的，充滿了毀滅性的未知風險，她不敢去賭。
蘇寧瓏的策略是保持現狀，靜觀其變。
未來若真有機緣遇到心性、悟性、資質都不錯的，增加一個徒弟未嘗不可。
但前提必須是，這個徒弟能在她絕對可控的範圍內成長。
她不能，也絕不允許自己，給這個被秘靈入侵的“千瘡百孔”世界，再增添幾道創傷。
這份責任，遠比眼前的黃金機會更重要。
蘇寧瓏沉吟片刻，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幾下，隨即做出了決定：“這樣處理吧。新收割的這一批靈米，暫時停止對外售賣。如果有人問起緣由……就說是我師父不高興了，不願意再賣了。”
星淵和雷青崖幾乎是同時將目光投向了蘇寧瓏，眼神裡帶著一絲瞭然和微妙的笑意。
他們太瞭解她了，這理由一聽便知是她的託詞，八成猜到了她此舉背後的真實意圖，借師父之名行自己之意。
只有葛威，這位實心眼的領路人，信以為真，臉上浮現出深切的憂慮。
在他心中，那位只聞其名、鮮少露面的蘇師父，其性格確實與眼前的蘇寧瓏有著驚人的相似度，同樣的任性不羈，同樣的神秘莫測。
所以，蘇寧瓏說“蘇師父不高興了”，葛威聽來，合情合理，很有說服力。
但這句話，終究是從蘇寧瓏口中說出的，她並未徵詢蘇師父的意見。
葛威愧疚道：“對不起，是我失職。”
“不用過分自責，葛叔。吸取教訓就好。下次招聘，眼光放亮些，儘量別聘用那些只能靠跪著哭求才能找到工作的人。”
一個豁得出全部臉皮跪下哭求換取工作機會的人，固然可憐，但往往伴隨風險。
這類人，有很大機率會變成“白眼狼”。
因為他們內心深處會認為，這份工作是靠出賣自己的尊嚴“跪”來的，是憑“本事”爭取到的。
若真感謝別人給予機會，自然而然會珍惜工作，積極投入。
而之前那位，葛威也承認，從他入職時的精氣神狀態就能看出端倪，本身就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消極和偏執。
蘇寧瓏沒有揪著葛威的失誤不放，點到即止道：“以後多留意一下員工的精神狀態和日常表現，細微處見人心。”這既是提醒，也是信任。
接著，她轉向具體的善後安排：“另外，你著手處理一下這批新米。把一部分靈米用真空技術打包封存起來。包裝規格調整一下，不要像以前那樣整斤的，做成半斤一包，甚至更小份的一兩，二兩一包。”
她解釋道，“這樣更輕便，方便攜帶，無論是我們自己人出行備用，還是未來考慮作為特殊贈禮或小份試用品，都更靈活適用。”
莊園除了個小員工犯下錯事，開除處理，並沒有其他疏漏。
雷青崖將這次外出的收穫攤開在蘇寧瓏面前的桌子上。
幾捆散發著清冽氣息的罕見草本植物，幾塊閃爍著奇異光澤的原礦石，還有一小堆明顯是次品質的星空之眼寶石，寶石已經初步磨去外皮雜質。
她一邊展示，一邊心有餘悸道：“寧瓏，你是不知道，全旺那個女人，現在是越來越難纏了。跟她打交道，得提著十二萬分的小心。這次在貨裡，我發現摻了幾顆注粉的劣質星空之眼，我指出來，她直接就炸了。跟我死犟到底，拍著桌子賭咒發誓說她絕對沒幹過這種掉價的事。那架勢……嘖嘖，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了。幸好有道格老師全程給我撐腰，他老人家那氣場一開，全旺才勉強收斂了點。要是沒有這位‘保鏢’鎮場子，我感覺自己今天能不能囫圇個兒走出她那礦區大門都難說。”
蘇寧瓏微微蹙眉，拿起一塊次品質的星空之眼碎片仔細端詳，“她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性格。”
回想起之前多次還算順利的交易，全旺給她的印象是精明、狡黠，善於在商言商中周旋，但情緒管理一向尚可，不至於像雷青崖描述的這般暴躁易怒。
““咦？你這麼一說……”雷青崖歪頭想了想，“對啊！以前的全旺，老遠就能看見她那兩排大白牙，笑得可敞亮了，前後變化確實有點大。”
雷青崖半開玩笑猜測，“會不會是更年期？”
“她才五十歲左右吧，按星際聯盟平均壽命算，尤其是對那些注重養生，有條件長壽的人而言，這個年紀，連人生五分之一的路程都沒有走完，離更年期還遠著呢。”蘇寧瓏放下礦石，若有所思地道：“你跟她接觸時，有沒有留意到她心情不好的具體原因？或者聽到什麼風聲？”
雷青崖努力在記憶中搜尋，手指點著下巴：“嗯，具體的沒細聊，但聽見礦上的工人小聲議論過一嘴，說是她上一批挖出來的星空之眼，本來有不少優質品，結果不知怎麼搞的，被當成次品低價賤賣出去了，好像虧了一大筆錢！損失慘重！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讓她憋了一肚子邪火，一點就著？”
她撇了撇嘴，補充道，“其實她脾氣再臭我也不怕，就是覺得憋屈。明明是她自己管理或者運氣出了問題，憑什麼把火撒在我頭上？我又不欠她的。”
“全小姐是白手起家的，能走到今天，必然經歷過無數風浪和大起大落。按理說，一次商業虧損，不至於讓她性情大變到這種失控的地步。”
她有幾分篤定道：“你給她寄半斤清靈茶和三斤新米過去。備用的‘崩解指標’也一併寄一個給她。快遞到了後，提醒她一句，留意一下自己或者身邊核心區域是否受到了某種未知汙染物的影響。”
“啊？！”雷青崖下意識輕叫出聲，感到愕然。
她當時只覺得全旺是純粹的性格糟糕或者被氣昏了頭，完全沒往汙染物影響這方面聯想。被蘇寧瓏這麼一點醒，她再仔細回想全旺當時那種過度激動，甚至隱隱透著點狂躁的狀態，確實透著一股不正常的邪乎勁兒，遠超出普通生意虧損應有的憤怒程度。
“好的，我待會兒就去安排寄送。”雷青崖爽快地應下。
雖然全旺脾氣變得古怪，但與她交易確實有不可忽視的好處，價格上總能爭取到不小的優惠。
更重要的是，全旺是目前為數不多還願意接受她們這種小額訂單的星空之眼寶石礦商了。這份難得的便利，很大程度上是看在佟梓和道格的面子上。
若非這兩層關係，以她們目前的採購量，恐怕連全旺辦公室的門都難進。
蘇寧瓏之所以執著地採購這些星空之眼，甚至不惜忍受全旺的脾氣，其核心目標並非寶石本身，而是蘊藏其中的一種極其稀有的成分，神源金。
這是她已知這片宇宙能鍛造頂級飛劍類法寶所能尋獲的最佳材料之一。
隨著她修為日益精進，距離結丹期已然不遠，是時候為自己量身打造一件真正契合本命修為的強大法寶了。
眼前這些堆積如小山般的星空之眼，正是為將來煉製一整套本命法寶而做的漫長積累。
工作彙報和後續安排一直持續進行，直到牆上的時鐘指標悄然滑過晚上八點。
長時間會議討論，讓在場的星淵、葛威臉上都顯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疲乏，連精力充沛的雷青崖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蘇寧瓏見狀，果斷結束了會議，“走，我請大家吃宵夜去，犒勞一下。”
一行人輕車熟路地來到星聯盟特意給值班人士設立的宵夜食堂。
廚師看見他們，佈滿油光的臉上立刻堆起熱情的笑容，都不用看選單便揚聲問道：“小蘇，幾位，老樣子照舊？”
“照舊，多上點蔬菜。”蘇寧瓏笑著點頭回應。深夜裡，這群人似乎更偏愛清爽的時蔬小炒，對油膩的大魚大肉反而興致缺缺。
熱騰騰的菜餚剛上桌不久，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桌子前。
沈昭明穿著剪裁合體的淺色外套，襯得他本就清俊的臉龐輪廓更加清晰立體。
鏡片後的雙眸一如既往的明亮，他徑直走到蘇寧瓏旁邊的空位坐下。
蘇寧瓏道：“恭喜了，連辛意剛才傳訊給我，說你晉升為研究院的一名部門主管了，動作真快。”
沈昭明剛坐下，服務員恰好端上一大盤色澤誘人的鹽水大蝦。
他極其自然地拿起一次性手套戴上，開始為蘇寧瓏剝蝦殼，“這聲恭喜，有一半該歸功於你。”
他將剝好的一隻晶瑩剔透的蝦仁輕輕放到蘇寧瓏面前的碟子裡。
“哦？還有我的功勞？”蘇寧瓏有些意外，然後看著碟中飽滿的蝦肉，毫不客氣地夾起放嘴裡。
沈昭明脫下手套，露出修長乾淨的手指。
端起桌上的粗陶茶杯，輕輕碰了碰蘇寧瓏的杯子，發出一聲清脆的微響，眼神帶著感激，“上回你與我深入探討的那個關於生物智慧核心演算法迭代升級的瓶頸問題，還記得嗎？你提出的那個逆向能量場耦合的思路，給了我極大的啟發。我正是沿著我們當初討論的那個方向深入研究，才找到了突破口，成功最佳化了關鍵演算法模組。這份成果，是我這次能順利競爭上主管位置的決定性砝碼。”
他微微舉杯示意，“所以，這杯茶，敬你這位‘幕後功臣’。”
蘇寧瓏眉眼彎彎，欣然接受了這份謝意。
她端起自己那杯溫熱的牛奶，與沈昭明的茶杯輕輕一碰，仰頭豪氣喝下了一大口。
放下杯子，唇邊還沾著一點奶漬，她毫不在意地用指腹抹去。
星淵嘴角抽抽：“小心醉奶。”
蘇寧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