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追查
蘇寧瓏摸出口袋裡的萬能螺絲刀，三下五除二拆開機械人的胸膛護甲，徒手拽出球芯。
一束強光恰好打在蘇寧瓏行兇的手上。
“你在幹什麼？”穿制服的婦人尖叫著衝過來，“這是我們酒店重金進口的服務型機械人，把你全家賣了都賠不起，現在，立刻，叫你家大人過來。”
蘇寧瓏放下螺絲刀，準備聯絡雲斐。
通訊請求尚未發出，雲斐疾步衝到餐廳。
前臺婦人沒停下謾罵，用本地語言唧唧哇哇，發福的面龐漲得通紅。
雖然只聽懂零星幾個髒字，雲斐還是冷聲截斷對方，“怎麼回事？”
“來得正好。”婦人切換成國際通用語，指甲剝落的食指幾乎戳到蘇寧瓏鼻尖，“這是你家野丫頭吧。她弄壞了我們酒店的服務機械人，什麼也別說，先賠償。”
雲斐並沒有第一時間責怪蘇寧瓏，也沒對婦人的話有意見。
只是目光掃了婦人一眼，衣服泛黃沾著醬漬，衣領歪斜，還有捋到肘部的衣袖，顯然不具備處理糾紛的專業素養。
雲斐平靜坐下來，屈指敲了敲桌面，“誰負責酒店管理的？把負責人叫過來，叫來老闆也可以。”
婦人噎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著，擺正衣領，“咳……”
清清嗓子，逞強地說：“我當然能做……”
瞥見身後剛趕到，清一色高壯不好惹的雲斐同伴，她忙不迭地聯絡酒店經理。
蘇寧瓏拆下機械人的球芯後，一直坐在機械人身上，將金屬球芯拋向半空，又穩穩接住，像只頑劣皮猴。
望著小姑娘遊刃有餘的模樣，雲斐明白事出必有因，每次這丫頭佔據大道理時，都會保持穩操勝券的從容姿態
雲斐伸出手，“能把球芯給我嗎？”
蘇寧瓏笑著遞給他。
“小祖宗，為什麼又闖禍。”雲斐揪了揪她的馬尾。
“這個機械人給我吃汙染變異的食物，還說是送我的。”蘇寧瓏很確定，這個機械人有問題。
“你說謊，我們酒店的機械人沒有設定贈予服務。”婦人立刻反駁，表示自己從來沒見過機械人擅自送東西。
蘇寧瓏又不需要向她解釋，直接無視她，上來便不問緣由激化矛盾，跟這樣的人講道理，跟對牛彈琴沒區別，白費力氣。
蘇寧瓏向雲斐解釋一遍自己下樓以後的經過，指著餐桌上的菜，“有食物被汙染了，機械人不斷勸我吃，還喂到我嘴邊。”
提到這點，雲斐才注意到餐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菜餚。
他抽抽嘴角，乍一看，還以為是十多人的聚餐，“這麼多菜，你吃得完？”
“我吃不完，奧利和麒瑞能吃呀，它們又不是真的狗。”人類能吃的，它們基本都能吃，並且有個鋼鐵大胃。
差點忘記她養著兩隻“吃星幣”的寵物，雲斐抽抽嘴角，“所以你點了整本選單。”
“我只是嘴饞，真的！”
小姑娘脹鼓鼓的肚子毫無說服力。
雲斐端詳餐桌上的菜餚，很快把魚籽端出來，“你是說這道菜有問題嗎？”
“嗯。”
雲斐用叉子翻面看魚籽，沒有任何問題。
叉子敲了敲，外皮有點硬，用力戳破後，流出絮狀的內在組織，模樣更像白子。
挑起時，卻是顆粒狀，軟軟的。
雲斐皺眉，從戰術腰包拿出便攜小型檢測儀掃描。
螢幕中顯示的光波，果然在異常起伏。
“小宋，神龕。”
宋琥正充當著一名圍觀觀眾，見雲斐喊，他連忙掏出自己揹包內的物品。
神龕被雲斐拿在手裡，對著魚籽方向開啟。
潛藏在魚籽內的汙染因子立刻不受控制地顫動，整塊白籽分裂成無數“鼻涕蟲”，爬向神龕內。
這一幕，嚇壞了婦人，“我……這是什麼。”
雲斐：“老實交代，這是什麼東西？”
“我不是進貨的，怎麼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剛還不可一世喊著賠償的婦人連忙推卸責任。
“我連是誰進貨這種魚籽的都不知道，別問我。”婦人抱臂，聲音顫抖道：“你們懷疑的話，就報警呀，反正跟我無關，你們不能誣賴我。”
雲斐道：“喊你們廚師過來。”
色厲內荏的婦人立刻點頭，去找廚師。
為避免她有可能畏罪潛逃，兩名學生主動跟在她身後。
不一會，廚師和經理都到了，神龕也把魚籽徹底收進去，周圍並沒有多餘的秘靈殘留，於是雲斐將其收容進秘者令，再搬出存放秘者令的箱子開啟，放進去後合攏。
蘇寧瓏好奇地瞅，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秘者令集中在一起。
箱子全黑色，像個二十寸的行李箱，不過它還有個拖尾，應該是為箱子提供隔離手段的裝置。
蘇寧瓏很想碰碰箱子表面，因為很神奇，她沒感應到不祥氣息。
手還沒碰上去，雲斐輕輕拍掉，“你乖乖的，不聲不響來吃宵夜，還拆掉別人的機械人，若拖延任務進度，罰你掃羊圈兩週。”
“不碰就不碰。”蘇寧瓏拿起一串烤肉繼續吃，吃貨何時何地都能吃。
她一邊吃，一邊喂手邊的寵物。
思考著，雲斐帶這麼多秘者令，是執行任務的需要？那得多少秘靈呀，這群“新兵蛋子”能夠應付嗎？
精英之所以叫精英，必然是幹活出色的，不需要雲斐多言，他們主動分配任務去調查事件起源。
這時候，雲斐已經跟趕來的經理聊起來。
雲斐看得出經理是匆匆換上了白色制服，頭沒來得及梳，有幾縷頭髮倔強地偏離“大部隊”，往奇怪的方向翹起來，經理好幾次想壓，壓不住，乾脆就這樣了。
“食物被汙染？”聽說發生了食物汙染事件，經理神色凝重起來，他登記了這些人的資料，知道他們都是繁榮星球來的貴客。
雖然不知道具體要幹什麼，但那麼多人合法入境，證明都是有背景的，不能得罪。
經理第一時間說出專業的話術：“發生意外確實讓人緊張，很抱歉我的員工未能給予你們合適的解決方案……”
“經理，是小孩弄壞機械人。”帶著廚師過來餐廳的婦人焦急地撇清關係，“而且剛剛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酒店經理深知婦人的性格，打斷她的話：“如果不是這位先生講道理，你不可能好端端站在這裡，請不要再說話，讓我來處理，好嗎？”
廚師彷徨地站在旁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以為是自己的烹飪把人吃出問題。
雲斐直指問題本源，詢問：“白籽屬於哪種生物，哪裡採購來的。”
“雲先生是吧，我們不應該先聊聊被汙染的食物是否讓人產生不良反應嗎？”酒店經理更擔心客人的健康。
“是嘔吐還是拉肚子，看醫生了嗎？放心，如果是我們的問題，酒店會一力承擔。”
雲斐越過經理看向廚師。
廚師趕緊證明自己清白。
對雲斐的問題作答：“廚房裡食材都透過一家公司來供貨，今晚做的菜我都記著用來什麼食材，很肯定，沒有用過魚籽。”
聽到這裡，經理也聽出不對勁，“等等，你是說，你沒做過關於魚籽的菜式，但客人的餐桌上，卻出現了魚籽？”
“我一直在廚房，沒出來。”言下之意，沒見著有沒有魚籽端上餐桌。
兩人轉頭看向婦人，婦人難以啟齒，“我在睡覺，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麼……來餐廳後，看見那個小孩在拆酒店的機械人。”
經理和廚師翻白眼，不屑都寫在臉上，但他們無法責備婦人。
這是老闆親戚，炒不掉，也不好得罪。
蘇寧瓏還在喂領航犬，彷彿事不關己。
其實暗地裡她耳聽八方，把雲斐與三人的對話都聽全了。
從酒店三人的反應中看出來，他們似乎都對秘靈事件知之甚少。
這種規模的酒店，值班時能有三四個員工也差不多了，再多也是浪費。
廚師有沒有做魚籽相關菜式，暫且不能確定，但他負責廚房的，真的不知道廚房進了什麼食材。
雲斐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再次問他，“魚籽的來源。”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酒店有隱藏選單，那都是總廚的活，你們等會兒，我這邊能翻入貨清單。”沒一會，廚師翻出來了，“格薩魚？這是什麼魚？我不認識，這個可能真要把總廚叫來才知道。”
又牽扯出一個人。
酒店經理道：“雲先生，你先能先把事件經過說清楚，再問這些問題嗎？”
婦人插話：“他們一直在盤問我們，我認為還是報警妥當。”
酒店經理瞪大眼，有病吧！
人家不報警，是不想鬧大，能私自解決，為什麼要星警介入。
一旦介入，就會有出警記錄，老闆不是沒有對頭的商家，被捉住把柄怎麼辦。
警察堵在門口，敵人隨意在網上釋出某某酒店出現“命案”，出現“中毒事件”……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回頭一定要給這婦人換個崗位。
酒店經理深呼吸，保持職業微笑：“你是值夜的員工，回去看看員工職業守則都有什麼要求，好嗎？”
陰陽怪氣的口吻反而讓婦人乖乖閉上嘴。
星聯盟內院學生此時已經把情報收集好，呈遞到雲斐手裡，蘇寧瓏快速竄到他身邊的位置，踮著腳看。
雲斐推開她小腦瓜，蘇寧瓏眼疾手快扯住他那金屬耳朵。
“你再調皮，下次不帶你出來。”
“你不給我看，一個月後，我還是會跟梁助理說，什麼都沒有，都是你害的。”
雲斐腦瓜子嗡嗡，真實的死穴！
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反正學生中，沒人能抑制住嘴角，拼命忍住才沒笑出聲。
雲斐不好再管她，快速瀏覽，蘇寧瓏目不轉睛看。
【食材由幽木星一家超市提供，每天送食材都會打卡，從後門進，每次超市都會多供應一些食材，大概是食材損耗或者某種賄賂方式……】
酒店經理和廚師不安地看著雲斐，不知道雲斐什麼身份，全體成員像訓練有素的軍人，他只能偷偷跟老闆彙報這件事，希望他親自過來處理。
【該超市關聯一家星際運輸公司，馬垓星際運輸有限公司，商標是齒輪內有一雙揚起馬蹄的簡筆馬圖案。
主要做進出生意，法人是幽木星本地人，股東組成暫時未知，公司並沒有在網上公佈股東具體資訊。】
雲斐自然也不能越過星際工商部去做調查，他發資訊給梁助理，讓她收集這個公司的股東資料還有其他業務。
是正事，梁助理不會罵人，他告訴雲斐，一個小時後才能查到。
雲斐接下來械人的出處。
恰恰這時候，一名學生用了一個密封袋裝著剩下的證據，送到雲斐面前：“雲教授，這些是剩下的受汙染食材。”
“這個東西……”廚師突然出聲，“我好像見過，見過它的出處。”
“在哪？”
“幽靈大教堂。”
訊息落下，內院每個學生的眼睛不約而同地轉向彼此，他們這次的任務地點，就是幽靈大教堂。
“你能分享一下經歷嗎？”
“當然能說呀。眾所周知……本地人都知道，幽靈大教堂被封鎖了，但那邊是旅遊勝地，人們一向喜歡到那裡的粉紅海沙灘。我兩週前去過，那時候有個大胖子在往幽靈大教堂走去，我喊著讓他別過去，那裡被封鎖，可他一意孤行。”廚師努力回憶兩週前的事情，大部分都記不清了。
“我還能記得住這個東西，蓋因那個胖子真的超級龐大。比三個我還要重量級，在沙灘又玩了兩個小時，我沒看見他回來，於是帶著同行的朋友一起過去找他……”
顯然，兩個小時才去找人，並不是出於好心，眾人的沉寂反倒讓廚師有一絲窘迫，“好吧，其實我好奇幽靈大教堂有什麼東西……”
“在幽靈大教堂的院子內，我看見一群打扮怪異的人，它們像是在表演，我當時不敢靠近，但他們腳邊，就有大坨這種魚籽。”
雲斐追問：“你確定，當時沒看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