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好多蟲子
“最初這兒是我養狗養雞的地方，後來有人投訴這裡的味道不大好聞，校長和雲斐幫我建了個牧場，動物們都遷去牧場了。”
洋老師撓著後頸，試圖解釋自己不打理這裡的原因，“閒置後，我尋思著放點東西進去，東西越放越多……”
也許知道自己狡辯也沒用，洋老師指著右側旋轉的樓梯：“我住二樓獨立區域，和這邊完全隔開。”
星淵突然回憶，難怪他答應得爽快，怕是他早想脫手了。
這個絡腮鬍大漢不好意思地腆了腆肚子，側身讓開，讓他們看清門後的情景。
兩人探頭一看，差點被眼前的雜物驚掉眼球。
未拆封的紙箱砌成幾面牆，天花橫杆上掛滿陳年衣物，角落裡堆著報廢的科技產品，成山的原味羊毛，還有很多醜得像小學生手作的歪嘴布偶。
明明都分類放著，卻給人滿室狼藉之感。
蘇寧瓏用鞋尖輕踢放在門邊的原木，這一踢，樹皮縫隙裡密密麻麻的白點蠕動著，有些已鑽出半透明幼蟲。
“這個有什麼用？”
“都是百年老樹的木頭，本來我打算給加工一下，做點桌子和椅子的，只是……”洋老師聲音陡然低下去，“我太高估自己的手藝了。”
不，應該說，他壓根沒動過，只要覺得浪費，總覺得哪天能用上。
像那些喜歡囤物資的人，這個不想扔，那個不能丟，慢慢的，房子就塞滿了各種各樣東西。
“你們確定要借用嗎？”
蘇寧瓏小心翼翼問：“我們整理時能扔掉一部分嗎？”
“求之不得。”洋老師眼睛發亮，他提不起勁收拾，“我最不擅長斷舍離。只要你們定期幫忙歸置，隨便用。當然了，偶爾我可能還會添點新東西。”
沉默，還是沉默，光整理這裡就是大工程。
以後，還有雜物堆放進來？
蘇寧瓏和星淵望著蟲蛀的木料面面相覷。
洋老師察覺氣氛凝滯，小聲問：“要求是不是有點過分？”
“不不，這安排正合適。”
他免費租她大倉庫，付出點代價是應該的，大不了留塊地方他放置東西，限定一個時間，超過時間不用，她就替他扔了。
既然決定要清理這裡，某些不太友好的工作，可以省略了吧！
蘇寧瓏道：“老師，清理羊圈的懲罰，能換成清理這裡嗎？”
查理和他的領路人也是不錯的勞動力呢。
洋老師立刻拍板，“沒問題。”
正愁如何避免生上回清理羊圈時的可怕事件。
清理這個地方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搞定的，為了儘快能將工作室的材料能搬進來，星淵和蘇寧瓏捲起衣袖，說幹就幹。
蘇寧瓏只能幹些輕鬆的活，苦力仍然需要大人去完成。
洋老師也加入其中，靠星淵一人，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清理好。
三人穿上防塵服，戴上口罩，再弄個頭巾包住頭，收拾攻堅。
最先被拋棄的是那堆報廢科技產品，這些產品不同於機械人，修好了不值多少錢，二手賣出去還很難賣掉。
“拆了賣零件都不值錢。”蘇寧瓏搖頭，她不太懂科技的東西，可她也知道，塑膠不值錢，這些科技產品，外殼都是塑膠，內裡的零件沒有多少金屬的。
之後就是臭烘烘的羊毛，洋老師其實洗過晾乾了，可沒有進行下一步加工，它很容易壞掉。
幾團板結的羊毛在蘇寧瓏的甩動下，簌簌落下無數蟲子。
蘇寧瓏吞了吞口水，這樣不行，蟲子甩落周圍，豈不是又要清理一遍？
於是她直接搬來收納箱，掄起羊毛往收納箱內甩，黑色皮蠹不斷墜落。
不用給石角蛙買蟲子了，已經可以實現蛋白質自由。
蹲在樹枝上的白菜瞬間張開翅膀，飛過來，眼瞳縮成豎線，落在蘇寧瓏身邊，它盯著盛著蟲子的塑膠罐。
“給窩，給窩……”
蘇寧瓏用小碗舀起一些，放到一邊。
白菜快幸福暈了，深深地看了一眼蘇寧瓏，“鳥是遇上大好人吶！”
“它是鸚鵡，主食是水果和堅果，別給它吃太多肉。”洋老師
“它是小靈寵了，不是單純的鸚鵡，要吃肉和靈米。”白菜顯然已經超越了很多鳥兒該有的智商，而且羽毛中含有少量的靈力，這是正式脫離凡寵的標誌。
洋老師正在和星淵搬大塊原木放院子裡，他停下來，注視著食量逐漸增長的鸚鵡，問星淵：“什麼是靈寵？”
星淵搖頭，他也不知道。
“跟人一樣啊，你有特殊能力，它也會有。”蘇寧瓏預估著白菜跟在洋老師身邊久了，沾了很多靈力，又比一般寵物聰明，所以才開始蛻變的。
洋老師深吸一口氣，“你說，它會變成噴火地龍一樣？”
蘇寧瓏：“？？？”
噴火地龍又是啥？
洋老師與蘇寧瓏大眼瞪小眼，都被對方問住了。
星淵清了清嗓子，“天快黑了，先把羊毛扔掉，明天再拿刮刀來，除樹皮。”
紮成團的羊毛被拉上小推車，扔去垃圾堆放處。
忙活了一天，蘇寧瓏總感覺渾身發癢，想起碰過的羊毛和木頭。
她抓著手臂跳腳，回到住處，立馬衝進浴室足足搓了半小時才出來。
臥房內的浴室同步傳來嘩嘩水聲，有點小潔癖的星淵也在清洗，用沐浴露洗了兩遍，才感覺清爽了。
用餐過後，他又快速洗了個澡，洗掉一身油煙。
晚上八點，兩人同款姿勢癱在沙發上，開啟電視看新聞。
新聞上，出現星際艦隊巡航的畫面。
入學後，蘇寧瓏每天都很忙，沒關注新聞，集市走一趟後，發現自己訊息閉塞，失去了探聽外面訊息的途徑。
她認為不能再這麼下去。
“淵哥，我想多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你有推薦的平臺或軟體嗎？”
“星際時政看星際新聞、博聞。星民生活日常和熱門八卦看佳話、豆粒。學術研究和紀錄片比較推薦科眼、新星域。”
電視新聞講述完星際艦隊上的生活，話題轉到某星球實施的奇葩地方政策。
蘇寧瓏一心二用下載星淵所說的軟體，“幫我登入，我開賬號是未成年人模式，篩選掉太多資訊了。”
星淵：“你會好好學習嗎？不會因為刷影片熬夜吧？”
蘇寧瓏挑眉：“我連叮叮鼠都只看過兩集。”
無比令人信服的說法，沒有小孩能抵抗叮叮鼠，除了蘇寧瓏。
正如蘇寧瓏所說的，她確實有很強的自控能力，即便大多影片內容真的很有趣。
到了時間點，蘇寧瓏準備回房睡。
回房前，她思考，既然雷青崖已經答應了要求，只剩下一點細節要談，那麼她該如何培養她。
雷青崖無疑是需要成長的，成長到符合趁手工具的程度。
沒有人天生就契合另外的人，蘇寧瓏以前想要乖師侄給自己打下手，那就要付出，需要教導，需要他們明白，她要什麼樣的人。
他們性格可以不變，但做事方式必須跟上她。
而八年時間，是給雷青崖沉澱用的。
選上雷青崖的原因不止她底子，還有她家庭。
形形色色的人，蘇寧瓏見過不少，但她傾向家境優渥的那一類人。
不是家境困難的人不好，而是他們身上壓力太多，性格上多少有些尖銳，不熟悉的時候還行，熟悉後，這些尖刺會不定期扎人。
而富裕家庭中，被教導成知書識禮的人，相處起來，會更加舒服貼心，而且絕大部分不會因為蠅頭小利出賣自己。
就像星淵，他說自己家庭不富裕。
也僅僅不富裕罷了，至少父母沒有負債，也沒有要求他養家。
所以他給人的感覺是正向樂觀好學，性格特別穩定。
當然，品行問題永遠是分人的，環境的變化隨時會帶來壞的影響。
不過八年時間，也足以看穿一個人值不值得放在身邊了。
對，睡覺前，有一個重要問題想得到解答。
“噴火地龍是什麼？”蘇寧瓏問星淵。
星淵就知道蘇寧瓏會問，他已經查閱好資料，展示噴火地龍的全息影像。
“雙子星系中有個比較靠近主星的衛星上，常年流動著岩漿，一種耐高溫的基因蟲被投放在上面測試環境變化。由於星球改造得當，蟲子又徹底適應了該星球，開始繁衍生命，並且演化出如同蜥蜴的外貌。外皮卻是一層紅色晶體鱗片覆蓋。最重要的是，它情緒激動時，鱗片會炸起，噴出兩米高的火焰，名副其實全身著火。”
接著星淵又道：“不過它們現在數目有點氾濫，需要消耗一些，之前自助餐廳上也有它們的肉。”
“噴火都燙不熟它們，怎麼吃？”
“當然是生切，然後冰鎮。”
蘇寧瓏對星際人類烹飪食物的花樣肅然起敬，熱的不行，那就來冷的，總有一種方法能吃到它們數量正常起來。
“你有吃嗎？好吃嗎？”
“吃了一片，還不錯，肉自帶甜味，還有股煙燻味，要泡冰水一週才能吃，不然會有硫臭味。”
…………
上課時間總是悄然溜走，週一放學後，蘇寧瓏立馬跑去清理自己的倉庫。
洋老師的雜物房，昨日只清了十分之一出來，有了海羽加入，速度快了些，查理也在埋頭幹，只要不用腦子思考的事情，查理都做挺好的。
原木搬出來曬太陽，蘇寧瓏遞給查理一把螺絲刀，還有一把錘子。
教他如何初步處理樹皮，先把厚厚的那一層敲下來。
查理第一次實踐做木工，感覺比掃羊圈好玩多了，他玩得不亦樂乎，認真細緻，一絲不苟地敲。
雖然效率低得可怕，但一個普通的四歲孩子，不能太苛刻了。
不搗亂，已經勝過很多熊孩子。
三位成年人則在屋裡合力搬紙箱。
這些被遺忘在潮溼角落的瓦楞紙，簡直是滋養蟲子的風水寶地。
星淵剛挪開一個，金色短髮突然觸電般豎起。
一堆有成人手掌大的蟑螂從底下爬出來。
振翅聲跟砂紙摩擦似的，還能聽見它口器咔嚓咔嚓的聲音。
更不妙的是，它們專門往人的臉上飛。十多隻巨蟲呈俯衝態勢。
海羽尖叫著拍落撲鼻的蟲子，三人逃竄時，帶起更多振翅聲。
洋老師帶頭先衝出房子，另外兩個人，也緊隨其後，星淵眼疾手快把門關上，有兩隻巨型蟑螂撞門上，發出金屬般的撞擊音。
三人嚇得臉色蒼白，海羽雙腿發軟，“晚上我可能做噩夢，蟑螂學會了駕馭術，然後騎我…”
“洋老師，你家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蟲子？”
“我怎麼知道。”
“等等，這個……”海羽指著洋老師，神色驚恐後退兩步。
星淵也臉色驟變。
洋老師狐疑地低頭，他把自己的鬍子紮起，用白色袋子套住，以免有蟲子爬進鬍子裡。
一隻巨型蟑螂正趴在袋子上，不，應該用一頭來形容，三角形的臉上鑲了一雙黑亮大眼，帶著瘮人的壓迫感。
它在緩慢向上爬行。
“啊啊啊啊……”洋老師連忙跳起來拍打。
他們從來沒這麼害怕過蟲子，對巨型蟑螂的恐懼，彷彿刻在基因裡。
洋老師一拍之下，蟑螂飛起來，它沒到處亂飛，而是像有瞄準器的衝鋒機，向倒黴蛋查理飛去。
巨型蟑螂雜食性，可是會咬人的，一咬就會出現一個大血洞。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查理要遭殃，查理勇敢掄起小鐵錘。
“嘭”鐵錘彷彿遇上金屬物，發出清脆的響聲。
蟑螂倒飛出去，落到蘇寧瓏腳下。
蘇寧瓏微微一笑，抽出腰間的小匕首，刺穿它腹部，將它釘在草地上。
眾所周知，蟑螂生命力頑強，拍扁了，它也未必死掉，給它時間，又可能會活過來。
被刀刺穿的巨型蟑螂還在掙扎，十條帶鉤子的腿亂蹬，等候著被投餵的白菜飛到蘇寧瓏跟前。
“你喜歡就吃吧。”
“好人，大好人。”
白菜興奮開撕食物大禮盒，尖銳的爪子一把抓住蟑螂頭，鳥喙朝它脆弱的頸部進攻，兇殘地扯下蟑螂頭，內臟不吃，只挑它體內的肉……
洋老師彷彿不認識自家鸚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