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狡辯
頂住嗡嗡耳鳴，蘇寧瓏啟動了乾坤神龕，梯形魔方元件如同花瓣一樣旋轉開啟，花瓣之間，由銀藍色光絲連線。
繞在乾坤神龕周圍的黑霧，“好奇”纏上了銀藍色光絲。
那些銀藍色光絲自動吸納黑霧，隨著吸納黑霧增多，“陰間手臂”數量減少。
期間沒有機械鳴叫，只有持續的慘嚎。
“鐺”的一下，乾坤神龕自動合上。
公羊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蓬鬆的毛溼答答，糾結成一綹一綹，沒了兩分鐘前撞人的威風。
洋老師比星淵更快趕來，蘇寧瓏趕緊把乾坤神龕給洋老師，“老師老師，有秘者令嗎？拿秘者令收容，這神龕好像撐不了多久。”
乾坤神龕不斷抖動，裡面的東西似乎要脫籠而出。
“秘者令哪是能經常持有的，你以為我是雲斐那個變態嗎？”洋老師想用鎖匙開啟黑鐵門，結果壓根沒鎖。
他臉色難看，來不及多想，拿著乾坤神龕，跑到大屋內，飛速開啟其中一個空的集裝箱門，把神龕扔進去，再鎖門。
門內傳出一陣駭人的嚎叫，門砰砰響起來，震動聲彷彿能把門打碎。
洋老師握住門柄，周身迸發一股靈氣，形成靈力屏障，將集裝箱包圍。
被關在裡面的秘靈漸漸安靜下來。
蘇寧瓏乖乖的沒踏進去，而是探頭張望，這大屋，散發著種類繁多的不祥氣息。
洋老師居然也是修真人士？
把秘靈關押好後，洋老師表情凝重，在每一個集裝箱之間轉悠，看是否有開啟的情況。
還好的是，只有仿靈隔壁的千手靈被放出來。
一星秘靈，因為沒有進食過，又曾經被收容進模擬器削弱，所以實力低微。
饒是如此，也不是一個小孩子能夠對付的。
洋老師走出來，“是你開啟門進去了？”
“冤枉啊，我一直在外面，沒進去。”
公羊已經停止呼吸，與秘靈接觸時間太長了，又被撕咬過，毛下方出現了慘綠色膿包，身體快速腐爛。
洋老師憋著一股氣，先去合上羊眼，對它說聲抱歉。
做完這一切，洋老師站起來。
高大的身影俯視著蘇寧瓏，釋放無邊的壓迫感。
“你怎麼跑來這邊？”
“那頭公羊硬是要載我過來。”蘇寧瓏指著掉了好幾片漂亮羽毛的白菜，“它做證鳥，星淵和海羽也可以做證人。”
白菜翅膀捂著腦袋，聽見蘇寧瓏的聲音後，它才抬頭，“救鳥命，救鳥命，崽兒好。”
白菜第一次認可一個小孩，蘇寧瓏也算間接救它鳥命。
但它再也不想留在這，“菜要離開，離開……”
鸚鵡嗓子尖銳，聽多了耳膜痛。
“白菜，安靜點。我在問寧瓏事情，再吵，今天沒有水果吃。”
白菜頭頂兩條呆毛晃動，鳥眼呆滯，似乎在思考“離開”與“水果”之間，誰更重要。
它安靜下來，選擇什麼，不言而喻。
又是個吃貨。
蘇寧瓏說：“是周煜，我看見他和小菲比從窗戶跳出來，跑走了。”
洋老師不得不信蘇寧瓏說的話，如果學生中有誰能抗住秘靈，估計只有周煜，他身上有聖器護持，是他爸花費大價錢給買回來的。
“你剛才是不是用了聖器。”
“沒有，我用的是這個。”蘇寧瓏頭一甩，耳墜甩出了漂亮的弧度。
清心咒被輕輕地念誦出來，彷彿一個溫柔的佛修在遙遠的天邊敲木魚，清心寧神。
打造材料的原因，剛才的對抗已經是耳墜極限，要休養一下才能使用，不然就毀了。
凡器不經造。
“哪裡買的？”
“我自己做的呀。”蘇寧瓏顯擺自己的手藝，“根據精神錨定器做的。”
洋老師感到汗流浹背，一個小孩，做出了聖器？
乾坤神龕也算聖器之一，但做出乾坤神龕那個人，是繼承了前幾代人的成果，機緣巧合下製成的。
“你確定，耳墜是你做的？”
“是的，我看著她做的，耳墜是寧瓏的作品。”星淵和沙莉從農場那頭跑過來，心裡祈禱著蘇寧瓏別出事。
暴躁的公羊僵直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不出意外，還是出事了。
下午的太陽沒有給他們新增一絲暖意，微風裹挾著涼意，吹得人頭皮刺痛，大滴的汗水從星淵脖子後滲出滑落，打溼了衣服。
公羊那死狀，絕對不是蘇寧瓏動手的。
兩人走近兩間大屋後，寒意更深。
沙莉血氣旺盛，冷不丁的感受那股寒意，身體不停打顫。
“這……這就是關著秘靈的地方嗎？”
樹影斜落在大屋上，搖動著，給大屋載入了一層神秘陰森的視覺效果。
蘇寧瓏如同一隻兔子，撲到星淵身邊，“星淵，你來太遲了，沒看見我精彩的去驅靈場面……我能不能獲取積分。”
吱吱喳喳的小奶音讓星淵從羊屍中回過神，“你說什麼？有兩個小孩跑出來，然後你用乾坤神龕關住秘靈？”
每一個字他都懂，合在一起卻令人犯迷糊。
秘靈大屋居然被兩個小孩闖進去了，也不知他們會不會帶著傳染因子禍害其他孩子。
這事件嚴重性超出了領路人和一位老師的處理範疇。
“我們要報星警，不能允許他們出校門。”
“對對對，報警。”洋老師拍著額頭，他看見秘靈大屋被開啟，自己養大的公羊慘死，一時間難以冷靜。
星淵馬上撥通校門口星警的電話。
交代事情經過後，星警拉響了全校戒嚴模式，幼兒班下午沒課，有的孩子已經出了校門。
周煜剛跑走，大概還沒來得及出校門。
“淵哥你連校門口星警電話都有啊？”
“有備無患。”
蘇寧瓏算是領略到了星淵的謹慎，以後自己有這麼一個後勤支柱，少了很多後顧之憂。
秘靈大屋重新被關上，以防出意外，洋老師還加了一層鎖，等待學校處理。
即將與領路人坐上車的周煜在校門口被攔下來，小菲比不例外。
他們被請到了校長辦公室。辦公室內，坐著兩位星警，還有萊娜與雲斐。
辦公室內，氣氛肅穆，空氣似乎要凝結成果凍，讓人喘不過氣。
學校從來沒出現過類似的疏漏，被小孩闖進秘靈大屋，說出去，會面臨怎樣的批判，不敢想象。
小菲比被葛威推著進入辦公室。
他低著頭，等著別人提問。
可沒人出聲。
校長還在書寫，筆尖簌簌的聲音，拉扯小菲比緊張的神經。
不一會，周煜也被請來，他身後跟著領路人，還有撐腰的校董事爸爸，周珈席。
周珈席服飾沒周煜高調，甚至可以稱得上普通，看著像個和善人。
但他進入校長室後，招呼也不打，徑自坐在單人沙發上，姿態休閒，好像一切事情都掌握在手中。
周煜則站在周珈席身旁，底氣十足，他模仿他爸爸平日的說話方式，道：“有事情快說。喊我來了，你們為什麼一聲不吭。”
閆校長停下筆，把老古董鋼筆蓋好放回筆筒中，“再等等，等等事件的受害人。”
“等什麼等，什麼事件受害人，耽誤我時間，我還要回去練習開飛行器。”
周珈席蹙起眉，給周煜領路人遞眼色，領路人立刻給周煜一些零食與玩具，“周少爺，你先玩著。”
他輕聲細語把周煜哄好，讓他不再吵嚷，周伽席臉色稍霽。
周煜是小孩，在長輩沒開口之前吵鬧，不成體統。
就算犯錯方是自己兒子，周伽席也會維護他，但周煜不能失了周家的教養。
兩分鐘後，洋老師眉間蒙著一片陰影走進來，“校長，他們可能偷拿了教師辦公室內的備用鑰匙。究竟是誰允許他們拿的。”
看見周煜和小菲比已經到了，洋老師更生氣，“你們鑰匙哪裡來的，為什麼要闖入秘靈大屋。”
“你親眼看見我闖進去了嗎？”周煜打死不承認，“我是周家的孩子，我不會偷東西，也不需要偷。”
在那麼多雙眼睛面前，他絲毫不慌，像頭小公牛，跳起來跟洋老師犟。
餘光看見洋老師旁邊的蘇寧瓏，他努努嘴，眼神怨毒，像在說，你怎麼還沒死。
蘇寧瓏抬起下巴，本老祖就是命大，實力強，你妒忌也沒用。
兩個小孩的互動，大人們都看在眼裡。
蘇寧瓏給人的感覺自然更舒服討喜，她眼裡沒有戾氣，乖巧且萌萌噠。
“洋老師，稍安勿躁，你是老師，調查的事情，讓我們來就好了。”星警安撫住洋老師，他招手讓蘇寧瓏站出來，“你好，寧瓏，聽說你在秘靈大屋非常勇敢。你能說說當時的情景嗎？”
蘇寧瓏點頭，有條不紊地說出一連串的事情。
邏輯線通順，除了公羊發瘋這點有些奇怪，沒有漏洞。
後續洋老師解釋了這點，“波羅，是死了那頭公羊的名字。波羅到了發情期，蘇寧瓏身上可能有其他公羊的味道，可能誤會她是情敵了。”
可真無妄之災。
“她說我出現在那裡，你們就相信了嗎。她出現在那裡，也很讓人懷疑啊。全班同學都知道，她想出名。也可能是她拿著乾坤神龕，試試能不能收秘靈。為什麼你們不懷疑她，懷疑我。”周煜辯駁。
他們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周煜。
“你為何認為她想出名？”
“她故意跑去上高年級的課，就是想出名。不想出名的孩子，不會做出格的事情，不會故意吸引大人去誇讚。”
蘇寧瓏目光憐憫，打破周煜不切實際的猜測，“乾坤神龕需要配合秘者令使用，端著一個乾坤神龕就跑去收容秘靈，只有蠢人才會這麼做。”
周煜人小，腦子也是好用的。
“你罵我蠢？”反應過來蘇寧瓏在暗諷他。
他衝過去，暴躁踢蘇寧瓏，星警連忙拉住他。
雲斐突然插話，問蘇寧瓏：“我才給你的乾坤神龕，你用掉了？”
“嗯嗯，老師，你會再送我一個的，是吧。”雖說只要十星幣，但這東西，仍然要透過星聯盟營地購買。
雲斐被蘇寧瓏光明正大索要禮物的口氣逗笑，“你倒是客氣點。”
“客氣了你就給了嗎？”這個好辦，蘇寧瓏立刻掐著嗓子，奶音更重地道：“謝謝老師，老師辛苦了，老師日行一善，必然會大富大貴……”
好聽的祝福語不停從蘇寧瓏嘴裡飄出。
哪個家長教的，口甜舌滑。
星警笑著制止了她，星淵將她牽到一旁，避免她繼續刺激男孩的情緒。
蘇寧瓏不屑無視的態度，真的很能使同齡人惱火。
她被分隔到閆校長辦公桌邊。
桌子邊，窩著一隻毛色與地毯色澤相近的大狗。
它那大頭，蘇寧瓏兩隻手抱不過來。
蘇寧瓏與它四目相接，大狗對著她噴了一口氣，繼續趴著。
蘇寧瓏低聲問：“好狗有好抱，你想熊抱，還是愛的抱抱。”
大狗耷拉著眼皮，不明白她在說啥。
“看來你都喜歡。”蘇寧瓏一把抱住它，大狗沒反抗，溫順地接受了孩子奶呼呼的擁抱。
之後，它成了蘇寧瓏的墊子，蘇寧瓏直接趴它身上，打了兩個哈欠，睏倦地合上眼睛。
狗子的頭轉了轉，瞥了蘇寧瓏一眼，又看向星淵，【你家的小孩把我當床了，快挪開。】
星淵抱歉地看了眼大狗，當下情形，蘇寧瓏不出來搗亂才是最好的。
大狗噴了一口粗氣，又不能拿一個小奶娃怎麼辦，只好一動不動。
萊娜幫周煜和小菲比檢查過身體後，確認他們沒印痕，才交給星警審訊。
他們到了校長辦公室的偏廳談話，其他人距離他們很遠，很難聽清他們在談什麼。
偏廳視窗的陽光落在光滑的木製桌面上，反射出溫和的蠟光，星警旋轉著筆錄筆，儘量用平和的語氣道：“你在兩點時，人在哪裡，幹什麼？”
“誰會記得鐘錶轉了幾個圈，你們大人說話莫名其妙。”周煜不知道那是審問流程，也不明白審問意義在哪。
男孩下頜繃出倔強的弧線，他仗著年齡小，肆無忌憚。
但凡他年齡再大一點，犯下的事情，足以讓他戴上鐐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