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新的傀儡
蘇寧瓏讓小筍吐出穢宴靈的那個黑球。
黑球不斷散發著影響周圍的不祥氣息,想掙脫束縛。
霧狀的觸手往外探,企圖勾連遙遠的秘靈空間。
蘇寧瓏耳邊聽見一陣陣哀嚎,可煉器室沒有門,這些哀嚎被徹底隔絕在外。
毫無辦法的黑球煩躁地分出更多觸手,可它始終被掌控在蘇寧瓏手心。
不久後,數十道帶符文的金光自蘇寧瓏的指尖飄出,纏繞其上,像層層鎖鏈,衝進它體內。
黑球慌了,它沒有眼睛,蘇寧瓏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它看向她這個施術者。
它想誘導她墜落深淵。
蘇寧瓏太陽穴隱隱作痛,想不到穢宴令被毀得只剩下一個球,居然還有反抗之力。
金光符文緩慢收攏,黑球只能絕望地揮舞觸手,金光持續收斂,觸手全被逼縮回黑球體內。
這是蘇寧瓏從青銅門上學來的一些封印手法,效果還不錯,但符文並不完善,會誘發嚴重副作用。
她結合上輩子的煉器手法,給黑球封入一個金球內。
金球刻滿了佛法經文,蘇寧瓏雕了鎮宅的貔貅,將金球置於它口中。
躁動的金球徹底安靜下來。
蘇寧瓏重新編寫了聚合之喉戒指聖器的程式,煉製一番後,與金球繫結。
蘇寧瓏手掌一翻,把貔貅置入煉器爐內的人型新法寶心臟位置。
一個與蘇寧瓏容貌一模一樣的傀儡緩緩抬起頭,沒有神采的雙目靈動起來。
蘇寧瓏歪著頭,傀儡也歪著頭。
蘇寧瓏眨眼,它也眨眼。
蘇寧瓏摸下巴,它也摸下巴。
彼此像在照鏡子。
蘇寧瓏認真盯著傀儡,皮膚白皙細膩,吹彈可破,睫毛輕顫,像在害羞。
自己可真好看啊!蘇寧瓏讚歎,她都快要愛上自己了,難怪祁慎總想膩歪在自己身上。
都是皮囊惹的禍,禍水級別的精緻美人。
蘇寧瓏伸出手,傀儡也乖巧地遞出手。
兩手接觸,蘇寧瓏能感覺皮膚下的溫熱。
她割開傀儡的皮膚,鮮紅的血珠滑落,一切都像活人。
沒過多久,皮膚癒合,恢復速度比自己還要快。
不愧是以穢宴靈為動力的傀儡,已經接近化神實力了。
聖器做出來後,當然要進行試驗。
蘇寧瓏只是念頭閃過,不用吩咐傀儡做任何事情,它便理解蘇寧瓏的吩咐,去喊醒祁慎。
陽光正好的臥房內,祁慎矇頭大睡。
門突然被篤篤篤地敲響。
祁慎覺得吵,懶洋洋翻了個身,聞著散發茶香的被子,不想理會敲門聲。
“祁慎,起床了。”
是蘇寧瓏的聲音。
可祁慎渾身打了個激靈,聲音很熟悉,但他直覺外面的蘇寧瓏不對勁。
嗓音太溫柔了,蘇寧瓏沒有溫柔這種特質。
神識一掃,看見兩個一模一樣的蘇寧瓏站在外面,
祁慎:“……”雙胞胎?
就算雙胞胎都不可能長得這麼像,祁慎來了興趣,手指一勾,門自動開啟。
兩個蘇寧瓏走進來,一模一樣的促狹表情,乍看之下,根本分不清誰是真的。
皮膚下有血液流動的聲音,心臟也在砰砰跳。
不過祁慎有獨特的分辨方式,他指尖戳了戳其中一個蘇寧瓏的臉頰,“蘇寧瓏”偏頭避開他手指。
他手指戳向另一個,對方沒有避開,但露出嫌棄表情。
前者是假的,後者才是真的。
蘇寧瓏壓根不怕他,熟悉了後,更不會做出多餘閃避動作。
因為真的蘇寧瓏清楚,他若有心,她躲不開。
祁慎接著又去玩傀儡,眼疾手快掐住她傀儡鼻子,“幫我做一個吧。”
“幫你偷懶?”蘇寧瓏沒好氣。
穢宴靈和聚合之喉的紅色核心都不是容易得到的東西,別說材料難得,就算同一份材料,也不一定能成功煉製如此相似的傀儡。
蘇寧瓏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和了解,才能把傀儡煉製出來。
蘇寧瓏:“這東西,有錢也做不出來。”
祁慎穿著鬆垮垮的睡衣,精緻的鎖骨和性感喉結在蘇寧瓏眼前晃,“星幣不行,我可以賣肉。”
蘇寧瓏抱臂看著他,顯然不為所動,“你的肉沒那麼值錢。”真肉償了,指不定誰吃虧。
祁慎太喜歡這樣的傀儡了,不由得看了又看,“那你把這個送我,我要拿回去當女朋友。守令者的日子太寂寞了。”
蘇寧瓏:“……”
“滾遠點。”當這是成人用品專用的娃娃?
早知道不可能的祁慎聳聳肩,願望無法實現,他再次躺回床上,不爽地道:“這麼早喊醒我,有事嗎?沒事退下,我還沒睡夠。”
“有事,你起來,告訴我,你怎麼分辨出來我和她的。”蘇寧瓏之所以來這,當然為了藉助祁慎的能力,他可以說是人類世界最權威最有實力的人士。
若他也難以分辨,想要矇混其他人,必然輕而易舉。
祁慎側過身,銀灰色長髮被撥弄到身後,睡衣下襬隱約可見腹肌,充滿男性陽剛的“媚態”。
蘇寧瓏的視線在他腹肌上打了個轉,這種顏值高又身材好的,就該多露一露。
“是不是很喜歡。”祁慎扯起衣角,不放棄道:“把她送我,允許你上手摸。”
傀儡等於自己的第二個分身,要是祁慎真拿去當女朋友,她也會有感覺的。
蘇寧瓏嚴詞拒絕,一本正經道:“說正事。”
“哼,你眼睛先冒犯的。”祁慎嘖著笑了笑,指著傀儡道:“外表很難分辨,但她呼吸和心跳聲太穩定了。一個真人,不可能時時刻刻保持同樣的心跳節奏。你剛剛盯著我腹肌的時候,體溫有所升高。”
蘇寧瓏點頭,確實是這樣,等會她就去調整過來。
“還有,你看到我這樣的帥哥,會不由自主多看幾眼,她自始至終都清心寡慾。”
“你調戲上癮了?”蘇寧瓏瞪他。
“你不喜歡我的容貌嗎?”
祁慎五官豔絕,加上髮色眸色獨特的緣故,確實是外貌佼佼者。
不過也就這樣吧!
蘇寧瓏喜歡他容貌,卻不會生出戀愛心思。
蘇老祖曾經高高在上,現下實力不如人。
祁慎這人又霸道,難道要她屈居人下,然後乖巧聽話?
“我還喜歡我奶爸、我便宜哥、雷雷、宋琥、連辛意……都喜歡,我乾脆都娶回家得了。”
祁慎從床上爬起來,雖然認識不久,但他莫名能理解蘇寧瓏。
自己是什麼人,那她就是什麼樣的人。
實力強大後,感情會更淡薄,祁慎一直保持著某種任性,來平衡那份淡薄。
其實他知道這種情緒叫什麼?厭世!
銀絲微亂披散素色睡衣後,眼尾懨懨,可憐又無辜。
“我只是說實話,你不能諷刺我,我也是會受傷的。”
主動示弱的祁慎,引起蘇寧瓏幾分憐憫。
可惡!美人做什麼都沒有錯,自己也是美人,所以做什麼都是對的!
蘇寧瓏心軟遞出手,“祁公主,星慶平來找你,被閆校長拉去走山路了,想去看熱鬧嗎?”
祁慎輕輕瞥了她一眼,微卷的銀色眼睫上下扇了扇,冰藍眼瞳裡淬出兩分喜悅。
星慶平的熱鬧,必須去看。不知道穩重老成的星慶平被登山路折騰後,還說不說得出讓他滾回去的話。
既然蘇寧瓏誠意邀請,他大人有大量接受她好意了。
對於祁公主的稱號,祁慎主動忽略掉。
他當著蘇寧瓏面前換掉睡衣,壓根不在乎男女有別。
換好衣服轉身的時候,已經沒了傀儡的身影,口無遮攔道:“我的女友呢?”
蘇寧瓏懶得理他,她打算踏劍上山。祁慎拉著她,也不怕消耗靈力,撕開空間過去。
他坐在山頂房子的走廊屋簷下,興致勃勃地從空間戒指擺出茶几茶寵點心,順便往屁股下墊個軟坐墊。
這個星球的氣候已經完全可以由人工操控,剛坐下,雪花慢慢飄落,蘇寧瓏接住一片,“又是一年寒冬。”
坐在木製房屋前,看著遠方高聳入雲的高樓,恍然如夢。
小時候的自己雖然不是很喜歡雪天,但穿著厚厚的衣服,像個球一樣在雪地上滾來滾去,樂趣無窮。
看見星淵滿額頭黑線的樣子,蘇寧瓏就更開心了。
兩人都不怕冷,蘇寧瓏特意穿上青色衣裙,指上兩顆寶石戒指,頭上垂落兩條縫著暗紋的精緻髮帶。
祁慎依然是玄色長袍,拇指各一隻款式獨一無二的戒指,赤著的腳踝掛著一圈神源金造的聖器。不知道有什麼作用,光材質已經價值不菲。
兩人像任性豪奢的紈絝子弟。
尤其祁慎,他特別放鬆,曲著一條腿,手臂搭在膝蓋上。目不轉睛看著星慶平邁著兩條“老寒腿”,雙眼無神地往上爬。
“哈哈哈,這個位置太棒了。”
蘇寧瓏捧著熱茶,突然聽見祁慎說::“預言之匙、秘靈令、煞者令都與青銅門有關,你們去至暗時刻的遺蹟,若遇見這道門,不要作死靠近。”
“當初超智體們究竟做了什麼呢?”上次祁慎只說了超智體闖禍,蘇寧瓏想了解更多:“我問過納維科老師,他說他不知道,但我覺得隱瞞了點東西。”
“我沒見過,不知道。大概故事脈絡也是從別人那裡得知的,真實性未知。他們說超智體被人引導到青銅門前,受青銅門誘惑,做出各種瘋狂的砸門行徑。”祁慎一句話概括,“他們砸下來的東西,演變成三樣東西。”
人果然走得越高,知道的世界真相越多。
要麼想遠離,要麼想掌控,祁慎目前屬於哪種?
蘇寧瓏單純好奇道:“所以罪魁禍首是哪個人,或者組織?”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人?是人是鬼,沒人知道,當年瘋狂的超智體都死光了。我曾經也對這個世界的歷史產生過興趣,追尋過後,又失去方向。”
因為不知道能做什麼?
他從寢宮睜眼起,記憶朦朦朧朧,宇宙變化萬千,世界滄海桑田,找不到熟悉的景物。他一直如同無根的浮萍,得知一些真相後,變得更加迷茫。
蘇寧瓏琢磨祁慎眉心的惆悵,“要是你實在不知道去哪,可以多來這裡,我可以把這房子的送給你。只屬於你的空間,可以每天看看山腳下的百態人生。”
陣法內發生的事情,這裡都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生命的神奇在於他們的絢爛與短暫,壽命越長,越喜歡看別人的鮮活人生。
祁慎估計只是受不祥氣息影響,情緒偶爾低落,有個歸處,自然就能自我開解了。
“我若要這個聖器,你也能給?”
“給,只要你能幫我尋第二條靈脈,我就給你,只給你。”蘇寧瓏寵起人來,能讓人心甘情願沉淪。
那種寵法,並不是無法無天的任性,而是唯獨對你特殊的感覺。
萬年老光棍祁慎平靜的心湖,控制不住泛起漣漪。
他翹起嘴角,“我拿來也沒地方放,把這個房子給我就好。”
山腳下不知不覺又多了一個人,孔令重和他的秘書也踏上鹿鳴梯。
走進幻陣時,孔令重遭遇蘇寧瓏模樣的幻影。
裡頭兩人竟然成了青梅竹馬長大的情侶,結婚生娃,很是甜蜜地過了一段好日子。
但幻陣不是拿來實現人願望的,不久後,開始發生各種悲劇。
祁慎前期黑著臉看,後面恣意大笑,快樂得不行。
活該,有妄想症的人,不該過得幸福。
蘇寧瓏情緒沒有波動,面對美男美女有點妄想,太正常了。
上輩子築基的她,還對同時期進宗門的一位師兄有好感呢。
修為超過大師兄後,那點好感自然而然消失,然後心如止水。
等星慶平爬上終點,祁慎關閉偷看鹿鳴梯陣法內情景的幕布,笑吟吟地看著大汗淋漓的金眸中年人。
“喝茶嗎?局長,我都打算回去了,想不到他們會派你來。”
遞茶過來的青年人表情太欠揍,星慶平噎住。
你倒是提前說呀,別讓人東奔西走。
星慶平拍拍沾染衣襬的灰塵,山林裡響起鹿鳴,昔年留在身體的暗傷全部恢復,精神上的疲態一掃而空。
星慶平淡定接住茶杯,看著茶杯倒影,額上的幾條細紋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