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孩子們在麥垛捉迷藏,找到玩伴的會變成新稻草
一群約莫七八歲的孩童,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走上廣場中央的高臺。
他們蒼白的小臉上掛著制式化的微笑,
手中捧著的書籍泛著詭異的暗褐色,封皮上隱約可見風乾的血漬紋路。
隨著留聲機發出刺啦刺啦的雜音,一段扭曲變形的音樂緩緩流淌開來。
“黑土搖籃搖啊搖,九個月亮爬上秸稈絞架,孩子們在麥垛捉迷藏,找到玩伴的會變成新稻草。
犁耙劃開大地的緞帶裙,每道傷口湧出黑莓果醬,蝴蝶翅膀沾著麵粉與骨灰,誰在磨坊哼著褪色的童謠……”
孩童們齊聲吟唱,稚嫩的嗓音在廣場上空迴盪,
本該天真無邪的聲音卻因歌詞內容而染上了一層死亡的陰霾。
那些關於絞架,血肉與亡靈的詞句,
從這些純潔的小嘴裡念出,形成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差。
“這……這真的是讚美詩?”
吳國棟喉結滾動,下意識地搓著手臂,雞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脖頸:“怎麼聽著像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詛咒?”
孩童們恍若未聞,繼續吟唱著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段落:“黑土搖籃晃啊晃,七個太陽卡在井底發芽,我們圍著枯樹跳圓圈舞,樹洞裡傳來牙牙學語的迴響,
當烏鴉第三次報喪,所有南瓜同時裂開笑臉,用銀湯匙挖出眼睛播種,來年會長出會哭的葡萄……”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孩子們齊刷刷地朝著四方鞠躬。
下一秒,他們突然爆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蹦蹦跳跳地跑下高臺。
“快看!”
孫靈漁突然死死攥住林在溪的衣袖:“這些人的眼睛……”
只見廣場上的民眾們眼眶周圍的皮膚開始劇烈抽搐。
骨骼發出細密的碎裂聲。
原本圓潤的眼球迅速塌陷,被拉扯成菱形的裂隙,褶皺的眼瞼翻湧著病態的粉白色肉芽。
每當他們轉動眼球,便能聽見軟骨摩擦的刺耳聲響,
下眼瞼轟然裂成三瓣肉穗,渾濁的黃色分泌物汩汩流出,帶著濃烈的穀糠腐臭味。
上眼眶的眉骨隆起成尖銳的硬稜,幾根剛毛從撕裂處鑽出,
隨著每一次眨眼,抖落出細小的脂肪顆粒。
無論是方才吟唱的孩童,還是鎮上的居民,此刻都擁有了一雙令人作嘔的豬眼。
渾濁的瞳孔,外翻的眼瞼,與人類的眼睛截然不同。
而他們嘴角的笑容卻愈發誇張,幾乎要撕裂到耳根。
“先按流程參加豐穰節。”
弗德若無其事地拉過一把雕花椅子坐下,眼中閃爍著病態的興奮:“這鎮子古怪的地方多了去了,一看就是高難度關卡。上屆驚悚遊戲那麼簡單,我們燈塔國那三個廢物居然還輸了,真是丟人。”
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圍民眾的異變。
東貝雨姐猶豫片刻,最終在弗德身旁落座。
她雖滿心不甘,但也不敢在這詭異的氛圍中貿然對林在溪和姜稚薇動手。
正如弗德所說,稍有不慎引發異變,恐怕自身難保。
“太妙了!”
弗德發出由衷的讚歎,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這可不是簡單的器官拼接,簡直是神肆意揮灑的狂想!哺乳類優雅的眼眶弧線被扭曲成屠宰場的鐵鉤,可那顆眼球卻還在徒勞地模仿人類的眼神……”
他突然湊近東貝雨姐,壓低聲音:“直到你發現,所有倒影在那凸起的晶狀體裡,都扭曲成了泥潭中翻滾的種豬!”
東貝雨姐渾身發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身旁這個男人的瘋狂,遠比她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測。
燈塔國難道就沒有正常點的選手嗎?
就在這時,
七,八個參賽選手,如待宰羔羊般被格羅夫斯的民眾粗暴拖拽著,
麻繩深深勒進皮肉,在他們身上留下道道紅痕。
這些人被押上高臺時,四肢無力地耷拉著。
下方的民眾默契地搬來粗壯的原木,將選手們結結實實地綁在木樁上,動作嫻熟得彷彿早已演練過無數次。
奇怪的是,這些選手雖奄奄一息,身上卻不見任何傷痕。
衣物也平整如初,沒有絲毫掙扎打鬥的痕跡,詭異的模樣讓人心生寒意。
“救命!快救救我們!”
一名女參賽選手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淚水混著鼻涕糊滿臉龐:“這裡的人全是怪物!我們發現玉米地裡的玉米粒……全,全是人的牙齒!大家都是藍星人,求你們幫幫我們,我一定會報答的!”
她絕望的嘶吼在廣場上空迴盪,字字如重錘,砸得在場眾人頭皮發麻。
東貝雨姐瞳孔驟縮,神色緊張地掃視著高臺上的面孔,片刻後長舒一口氣:“還好,伊莎貝爾不在。”
“你太低估她了。”弗德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話音未落,一位頭戴羽毛冠,身披破舊獸皮的老者拄著獵槍緩步走上高臺。
他佈滿皺紋的臉上刻滿歲月的滄桑,渾濁的雙眼卻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狠厲。
“每次豐穰節,所有格羅夫斯人都必須到場禱告!”
老者的聲音沙啞如破鑼,獵槍重重杵在地上,驚起一片塵土:“缺席者,皆是褻瀆神明之人!念你們是外鄉人,給你們一次贖罪的機會!”
“放屁!我們犯了什麼罪?你們這群瘋子!”
一名參賽選手怒目圓睜,奮力扭動身軀,脖頸上青筋暴起。
老者臉色瞬間陰沉如墨,他輕輕抬手示意,幾個身形壯碩的青年立刻圍攏過來。
其中一人掏出一個暗綠色的玻璃瓶,瓶口還在不斷冒著詭異的氣泡。
另一人粗暴地捏住選手的雙頰,強行掰開他的嘴巴。
“不!放開我!”
選手拼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綠色液體順著瓶口灌入他口中,那人劇烈咳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短短數秒,他的毛孔中滲出粉色黏液,散發著腐乳與鐵鏽混合的惡臭味,令人作嘔的氣味瞬間瀰漫整個廣場。
不少選手臉色慘白,彎著腰乾嘔起來。
“你們給我喝了什麼?法克魷你們全家的女性!”
選手破口大罵,聲音裡充滿恐懼與憤怒。
老者冷笑著後退兩步,眼神中盡是殘暴。
得到示意的青年直接將整瓶液體灌進他口中,
恐怖的異變隨之而來,選手的四肢關節突然反向扭曲,
手肘,膝蓋如同被無形之手掰斷般,以違背常理的角度彎折。
他痛苦地慘叫著,可這撕心裂肺的痛呼聲,卻漸漸轉化為貪婪的吞嚥聲,痛感已化作無盡的飢餓。
最駭人的是他的頭顱,皮膚如花瓣般層層裂開,露出內部蠕動的血肉組織。
一條佈滿吸盤的長舌猛地竄出,瘋狂啃食著自己的內臟。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衫,也濺落在臺下民眾的臉上。
而那些被鮮血濺到的民眾,不僅沒有絲毫驚恐,反而露出陶醉的表情,伸出舌頭舔舐著臉上的血跡。
轉眼間,原本的參賽選手已變成一株扭曲的人形植物,肢體纏繞在木樁上,
空洞的眼窩裡伸出藤蔓,隨著微風輕輕搖晃。
“現在,輪到你們了。”
老者緩緩轉頭,目光掃過剩下的參賽選手,獵槍在手中隨意把玩:“說吧,你們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