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準備蓋房子
原來殷三娘已在縣城逗留十餘日，本想回道觀，卻發現牛角山已面目全非。
\"前些日子暴雨傾盆，牛角山遭了雷劈。\"冷千雪簡單解釋後問道，\"師姐怎麼突然回來了？\"
殷三娘曾在信中說過自己在京城過得很好，讓師傅不必掛念。
\"先不說我，怎麼就你一個人？師傅呢？\"
\"說來話長。\"
冷千雪將近日變故一一道來。聽到師傅離世的訊息，殷三娘頓時泣不成聲，跪在冷千雪方才站過的地方放聲痛哭：\"師傅！都怪徒兒不孝，沒能見您最後一面......\"
待殷三娘哭罷，冷千雪才將她扶起。
\"我不該離開的。\"殷三娘悔恨交加。在她心中，敬白師傅如同生母，不僅將她從水深火熱中救出，更將她撫養成人。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冷千雪輕嘆。她本就不善安慰人。
原來當年殷三娘為不連累道觀，連夜離開青陽縣，途中加入戲班子做了琴師，一路南下到了京城。她的琴藝本就得敬白真傳，加上天賦過人，很快便青出於藍。在京城本過得不錯，卻不慎捲入權貴爭鬥，為避禍才返回故里。
\"師姐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苦。\"冷千雪深知女子在外漂泊的不易。這個時代，女子想做番事業總要受諸多限制。
\"還好。\"殷三娘拭去淚水，轉而關心道，\"你寄人籬下終非長久之計，孤男寡女難免惹人閒話。\"
\"無妨，我已看中一塊地，準備自建房屋。\"冷千雪早就在王家莊附近相中一片荒地，距官道不遠，環境清幽，更有山溪流過，正合心意。
\"三娘！\"
兩人正說話間，遠處傳來馬蹄聲。只見一位身著靛藍錦袍的年輕男子矯健下馬，正是本縣縣令蕭景瑞。他面如冠玉，肩寬腰窄，目光灼灼只盯著殷三娘，全然無視一旁的冷千雪。
緊隨其後的白衣男子同樣風姿俊朗，甚至更勝一籌。他輕搖摺扇，笑吟吟道：\"我算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殷三娘臉上泛起紅暈，略顯侷促地介紹道：\"這是我師妹。\"
蕭景瑞微微頷首，轉而對殷三娘柔聲道：\"怎一個人跑到這荒山野嶺來，也不帶個人跟著。\"
\"我在這兒生活多年，有什麼好擔心的。\"殷三娘輕笑。
\"我擔心你。\"蕭景瑞摸了摸頭，竟顯出幾分少年羞澀，\"事情辦完了嗎？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想與師妹敘敘舊。\"殷三娘看向冷千雪，卻見她正抬頭望天，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既然遇上了，不如一同用膳。我已訂好酒樓雅間。\"蕭景瑞說著，看向冷千雪的眼神卻透著疏離。這姑娘衣著樸素，但願莫要拖累三娘才好。
\"師妹意下如何？\"殷三娘詢問道。
\"好啊！\"冷千雪爽快答應。有人請客，她自然不會客氣。何況這男子雖衣冠楚楚，分明是衝著師姐來的。
四人只有兩匹馬，只得步行下山。一路上，蕭景瑞圍著殷三娘打轉，活像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逗得殷三娘抿嘴直笑。冷千雪看得直翻白眼。
\"舔狗！\"
\"姑娘這形容倒是貼切。\"白衣男子耳力極佳，聽到冷千雪的低語。
\"你是？\"
\"李雲霄。\"
\"幸會。\"冷千雪點頭，\"他們相識多久了？\"
李雲霄\"唰\"地展開摺扇，頗有談興：\"這說來話長。\"
原來殷三娘隨戲班進京後，在酒樓駐演。因只做琴師不拋頭露面，起初還算安穩。某日去修琴時，圍帽意外被撞落，遭地痞調戲。恰逢蕭景瑞路過，英雄救美。二人日久生情，私定終身。後蕭景瑞高中探花，殿前求娶卻觸怒龍顏，被貶至此。
\"好一齣棒打鴛鴦！\"李雲霄說得繪聲繪色，\"不過青陽縣乃三娘故里，蕭景瑞倒也甘之如飴，真真情痴！\"
\"所以二人現在無名無分？\"冷千雪挑眉。
\"豈會！三娘住在旅店。\"李雲霄連忙解釋。蕭景瑞重情重義，斷不會讓心上人受這等委屈。
蕭景瑞訂的是縣城最好的酒樓雅間，菜餚豐盛。冷千雪吃得津津有味，舉止間透著幾分與衣著不符的優雅。李雲霄本不餓，看她吃得香，竟也多用了一碗飯。
\"我要回去了，師姐可要同行？\"冷千雪擱下筷子問道。
殷三娘看了眼滿眼期待的蕭景瑞，猶豫片刻道：\"我與你同去，只是要先回旅店取行李。\"
\"嗯。\"冷千雪點頭。既是師姐，她自當照拂。不過眼下自己也是寄人籬下，建房之事確實該提上日程了。
蕭景瑞雖不捨，還是將二人送至官道。
\"魂兒都跟著飛走了吧？\"李雲霄用扇子輕拍蕭景瑞後背。
\"你怎麼還不走？\"蕭景瑞反問。李雲霄本是順路送殷三娘來，已耽擱多時。
\"回去作甚？看他們勾心鬥角，兄弟鬩牆？\"李雲霄搖扇輕笑。好不容易離開那龍潭虎穴，自然要多逍遙幾日。
\"別搖你那破扇子了。\"蕭景瑞望著二人遠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見才收回目光。
\"你離京，怕是別有用心吧？\"李雲霄突然正色道。
\"此話怎講？\"蕭景瑞不置可否。
\"狡猾！\"李雲霄以扇指點。
朝堂之上，那位年事已高，威懾日減。膝下兒女眾多，各懷心思，暗流湧動......
冷千雪揹著殷三孃的琴，來到她看中的那片荒地。
\"師姐，我打算在這裡建一座院子。\"冷千雪比劃著範圍。這塊地還在王家村境內，她準備找村長商議購買或租賃事宜。
殷三娘環顧四周，只見雜草叢生：\"這荒地平整起來就要不少銀子，再加上建房，至少需要三百兩。你有這麼多錢嗎？\"
\"放心，足夠了。\"
\"我這幾年攢了八十兩，你先拿去用。\"殷三娘說著就要翻包袱。
\"師姐，我的錢夠用。\"冷千雪按住她的手。
\"給我留間房就好。\"殷三娘執意將銀票塞給她，眼中滿是期待。
冷千雪會意，為了讓師姐安心便收下了：\"我的就是你的。\"她雖有些摳門，但殷三娘在她心中已是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