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銅拳、孢子與地下暗河
那支粗糙的箭矢如同一個冰冷的句號，釘在了林陌和小老鼠剛剛燃起的、對同類的一絲期待上。
“銅拳……”小老鼠看著箭矢尾羽上綁著的一小塊磨損的銅片，上面似乎模糊刻著一個緊握的拳頭圖案，“他們好像…很不友好。”
“在這種地方，警惕比友好更能活下去。”林陌拔出箭矢，仔細收好，“他們熟悉這裡，知道危險，這是價值。但他們排斥外人，這也是麻煩。”
兩人不敢久留，迅速退回洞窟方向。一路上，林陌更加留意觀察，果然又發現了幾處隱蔽的標記和並非自然形成的石塊堆疊，顯然都是“銅拳”設定的界限或路標。
回到相對安全的洞窟，加固洞口後，氣氛有些沉悶。
擁有鄰居並非總是好事，尤其是充滿敵意的鄰居。
“得想辦法獲取情報，至少搞清楚‘銅拳’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們的地盤有多大，態度為什麼這麼排斥。”林陌打破沉默。
硬闖肯定不行，示弱更可能被吃掉。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新採集的輻射結晶和洞內生長的銀盞菇、凝膠草上。
“也許…可以從交易開始。”
“交易？他們差點用箭射我們！”小老鼠瞪大眼睛。
“那是因為我們闖入了他們的地盤，還帶著武器。”林陌分析道，“如果我們表現出價值，並且沒有威脅，或許能開啟一道縫。”
他決定準備一份“禮物”。他挑選了幾塊品質最好的輻射結晶，又用乾淨的容器裝了一些銀盞菇和凝膠草汁液。這些東西對任何峽谷倖存者來說都應該是硬通貨。
第二天清晨，林陌讓小老鼠留守洞窟加強防禦，自己則獨自一人，帶著禮物和那支箭矢，再次前往昨天遭遇警告的地方。這一次，他沒有攜帶顯眼的長矛，只將顎齒匕首藏在腰間，並將那面蟲甲盾牌背在身後。
他停在界限標記之外，將禮物和箭矢放在一塊顯眼的岩石上，然後退後一段距離，耐心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峽谷裡只有風聲嗚咽。
就在林陌以為對方不會出現時，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側前方的巖壁上，依舊是昨天的裝束，手中的長弓引而不發。
“外來的，你什麼意思？”沙啞的聲音帶著審視。
“一點見面禮，沒有惡意。”林陌抬起空著的雙手，“能量結晶，食物，治療輻射傷的草藥。換一點情報，比如哪裡可以取水，或者哪些地方需要特別注意。”
那人目光掃過岩石上的東西，尤其是在凝膠草汁液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微微波動，但語氣依舊冰冷：“東西留下，滾。情報沒有。再靠近，死。”
很警惕，但沒直接攻擊，說明有戲。
林陌沒有強求，緩緩後退：“東西是你們的了。如果改變主意，可以用情報來換更多。我們就在西邊那個有發光苔蘚的洞窟。”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他能感覺到背後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直到他走出很遠。
第一次接觸，沒有取得實質進展，但至少沒有衝突，並且播下了一顆種子。
返回洞窟後，林陌決定不再完全依賴可能存在的“銅拳”情報。他必須自己尋找更穩定和水源。
他回憶起昨天探索時，似乎在一處地勢較低的裂縫中，聽到了極其微弱的水流聲。
帶著工具，他再次外出。根據記憶尋找，終於在一處狹窄的、被巨大怪石掩蓋的裂縫深處，感受到了更明顯的水汽和隱約的流水聲！
裂縫極窄，僅容一人側身透過。內部光線昏暗，巖壁溼滑，佈滿了另一種奇特的、散發著幽藍色孢子的真菌。
【發現：幽光孢子菌。孢子具輕微致幻性，大量吸入可能導致精神紊亂。但其菌絲網路似乎能指示水源方向。】
林陌屏住呼吸，小心避開那些飄蕩的孢子，沿著巖壁向下艱難攀爬。
向下約十幾米後，空間豁然開朗！一條地下暗河出現在他眼前！河水在黑暗中散發著淡淡的熒光，水流平緩，河岸兩側生長著茂密的、同樣散發著微光的苔蘚和水草！
發現：穩定地下暗河。水質經深層巖過濾，輻射含量顯著低於地表，接近安全飲用標準。【警告：水中檢測到微弱生物能量反應，可能存在未知水生物種。】
終於找到了！相對安全的水源！
林陌強忍激動，小心地用容器取水。就在他彎腰時，眼角的餘光瞥見對岸的陰影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他立刻警惕地舉起盾牌，拔出匕首。
黑暗中，幾雙閃爍著微弱綠光的眼睛亮起，伴隨著低沉的、如同嗚咽般的吠叫。幾隻體型似狼，但表皮光滑無毛，覆蓋著粘液和發光斑點的變異生物緩緩走出陰影，齜著牙，盯著他這名不速之客。
檢測到：潛穴鬣犬（變異水棲種）。特性：叢集，狡猾，擅長伏擊。
林陌緩緩後退，不想在水中與這些傢伙衝突。
然而，那些潛穴鬣犬並未立刻攻擊，只是保持著威脅姿態，似乎也在評估。其中一隻低頭喝了一口河水，發出滿足的嗚咽聲。
它們似乎將這裡視為自己的領地和水源。
獲取水源的路上，出現了新的守護者。
林陌退回裂縫下方，心中快速盤算。硬搶不明智，下毒可能汙染水源……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散發著幽藍色孢子的真菌。
也許，可以利用一下這裡的“土著”？
當他帶著裝滿清水的容器爬回裂縫上方時，發現之前放置禮物和箭矢的岩石上，東西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小捆用獸筋捆好的、乾燥的銀盞菇，以及一塊粗糙的、用炭筆畫著簡單圖案的皮革。
皮革上畫著一個危險的、噴發著氣體的地裂圖案，旁邊打了一個叉。另一個方向，畫著一個山洞，洞口畫著幾個小人，旁邊打了一個問號。
沒有文字，但意思很明顯：一個方向有危險（毒氣地裂），另一個方向有其他人（山洞和問號），這或許是“銅拳”的回應？
交易的第一步，似乎勉強達成了。
林陌收起皮革，看向那未知的山洞方向。
新的水源，新的威脅，以及來自鄰居的、 cryptic的警告與資訊。
峽谷的生存圖卷，正在他面前緩緩展開，複雜，危險，卻 also充滿了未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