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內捲起來
他頓了頓，用一種講述別人家八卦的平淡口吻，言簡意賅地將剛才透過喪屍探子看到的那一幕，描述了出來。
“就在我們不遠的一座商場裡，盤踞著一夥覺醒者。”
“剛才，來了一支自稱拾荒者商隊的隊伍。”
他刻意隱去了自己被那個神秘女人瞬間鎖定的驚魂細節，那張底牌，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他們做生意的方式很特別。”
李淼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用嶄新的自動步槍，從那夥覺撮者手裡，換走了幾個哭爹喊孃的普通倖存者。”
安全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彷彿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們用人……換武器？”
張雅臉上流露出了除了忠誠和冷漠之外的情緒。
那是一種混雜著難以置信的厭惡，與一絲髮自內心的恐懼。
她握著手槍零件的指節，捏得微微發白。
她能面不改色地用火焰燒死成百上千的喪屍，也能毫不猶豫地擰斷任何敢於挑釁主人的敵人的脖子。
但她無法想象，那種將活生生的。
會哭會求饒的同類，像貨物一樣明碼標價，進行交易的場景。
那畫面，比任何血腥的戰場，都更讓她感到不寒而慄。
然而就在張雅還沉浸在這種生理性的厭惡中時。
她身旁的柳如煙，在經歷了短暫的震驚之後，那雙漂亮的鳳眸中，卻驟然閃過了一道駭人的精光！
那種震驚和恐懼，在她眼中僅僅持續了不到三秒，便被一種絕對的冷靜和理智所取代。
她輕輕放下了手中的步槍，那雙白皙纖長的手，甚至沒有絲毫的顫抖。
“這是一個非常高效的閉環。”
柳如煙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不帶絲毫的感情色彩。
那語氣，不像是在討論一場血腥的人口買賣，更像是在分析一份競爭對手的商業計劃書。
“那支拾荒者商隊，應該是一個實力很強的覺醒者精英團隊。”
“他們用我們眼中的累贅，也就是那些沒有戰鬥力的普通倖存者，去充當誘餌，或者用於其他我們不知道的消耗用途。”
“透過這種方式，他們可以有組織地，低損耗地狩獵那些強大的變異喪屍，從而高效獲取源晶。”
“然後再用源晶，或者像剛才那樣的多餘物資，去跟其他弱小的倖存者勢力，換取更強的武器。”
“或者更多的人口資源，來進一步武裝和壯大自己。”
她抬起那張嫵媚動人的俏臉，目光直視著牆角的李淼，一字一頓地給出了自己的最終結論。
“他們是在滾雪球。”
“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收益，不斷地篩選、吞併、壯大。”
“如果放任不管，他們的實力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終碾碎周圍的一切。”
張雅猛地轉過頭，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柳如煙。
她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前一刻還因為開槍脫靶而羞憤欲絕的女人。
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那場慘無人道的交易，剖析得如此冰冷，如此透徹！
這番話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和憐憫，只有最赤裸裸的利益計算和風險評估！
這顆大腦，在末日裡，簡直比最鋒利的刀刃還要可怕！
“不錯。”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一絲真正驚訝的，破天荒的讚許聲，從牆角傳來。
李淼坐直了身體，第一次用一種審視的，而非玩味的目光，重新打量著柳如煙。
‘我操！’
他的內心，早已掀起了另一場驚濤駭浪！
‘這娘們兒可以啊！腦子轉得他媽的真夠快，也他媽的夠黑！’
‘閉環？滾雪球？媽的，說得真他媽形象！’
‘這才是末日裡該有的思維模式！這才是我需要的腦子！’
李淼眼底的欣賞，幾乎毫不掩飾。
“有點腦子。”
他用那依舊冷淡，卻多了一絲實質性認可的語氣，給出了自己的最終評價。
這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誇獎，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中了柳如煙的心臟。
她微微一愣。
隨即便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奇異的灼熱感。
從心底深處猛地湧了上來，瞬間衝散了她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屈辱。
這種感覺，比她談下任何一筆數億的生意，比她站在商業帝國的頂端接受萬人仰望
。都要來得更加強烈，更加讓她感到滿足！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第一次靠著自己那顆曾經掌控一切的大腦，獲得了認可！
而這一幕，清晰無比地落在了旁邊張雅的眼中。
她看到了主人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真正的欣賞。
她聽到了那句自己從未得到過的，針對頭腦的誇獎。
她更看到了柳如煙那張嫵媚俏臉上，因激動而泛起的，動人心魄的紅暈！
嗡！
一股無形的危機感，像一把淬毒的冰錐，狠狠刺進了她的心臟！
她猛然意識到，這個女人的價值，絕不僅僅是那神乎其神的槍法！
更是這顆在末日裡，顯得尤為珍貴，也尤為可怕的冷靜頭腦！
她正在用一種自己完全無法企及的方式，向主人證明著自己存在的意義！
張雅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死死攥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她看向柳如煙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複雜，也無比警惕！
‘捲起來了！’
‘哈哈！給老子狠狠地捲起來了！’
李淼將兩個女人之間那暗流湧動的微妙氣氛盡收眼底，心中早已笑開了花。
‘就是要這種效果！一個武力擔當，一個腦力擔當！’
‘不，還不夠！你們都得給老子變成六邊形戰士！’
他冷酷地，用一句話打斷了這充滿了火藥味的寂靜。
“既然別人都在滾雪球，那我們也不能閒著。”
他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探照燈，在兩女那風格迥異，卻同樣緊繃的嬌軀上來回掃視。
“從明天開始，我們也加速狩獵！”
緊接著，他丟擲了一個讓她們完全無法理解的命令。
“而且，不止是變異喪屍。”
他的嘴角，咧開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弧度。
“普通的，也別放過。”
“什麼？”
張雅和柳如煙幾乎是同時愣住了。
“主人。”
這一次，連柳如煙都忍不住開口，那雙漂亮的鳳眸裡寫滿了困惑。
“獵殺普通喪屍……沒有任何收益。”
“它們體內沒有源晶，純粹是在浪費我們寶貴的子彈和體力。”
“從投入產出比來看，這是毫無意義的虧本買賣。”
‘問？’
‘問你媽個頭！’
李淼看穿了她們的疑惑，內心不屑地瘋狂吐槽。
‘老子的命令，就是最大的收益，老子說殺，你們給老子殺穿就完事了！’
‘等老子驗證了心中的猜想，等你們知道老子的能力到底有多變態的時候，你們就知道自己現在的疑問，有多他媽的愚蠢了！’
他懶得再多做任何解釋，絕對的權威，不需要解釋。
他隨手從角落裡翻出一張佈滿了灰塵的，破舊的城市地圖。
粗暴地將其扔在了金屬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他伸出手指，在地圖上，以他們所在的安全屋為中心。
狠狠地劃下了一個巨大的圓圈。
“明天天亮開始，你們兩個，把這片區域，給老子一寸一寸地舔乾淨！”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鐵血意志。
“我要知道這裡的每一條街道，每一棟建築的結構，以及所有喪屍的具體分佈和數量！”
“現在。”
他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兩隻礙事的寵物。
“滾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