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記恨
王掌櫃見狀，腳步不自覺的往朱英身旁靠了靠。
怪事，善德酒樓都沒人出去，是誰報的官？
從進入酒樓到現在，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縱然是有人去報官，也不應該這麼快。
王掌櫃微微咳嗽了一聲，低聲開口：“英哥兒，這下該怎麼辦？”
朱英沒有搭話，目光淡淡掃視著眾人。
其中一名為首的衙役見狀上前，來到範雲的身旁恭敬一禮。
“卑職曹海，見過範大人！”
“先前帶著弟兄們巡街，聽到騷亂，便急忙帶人趕了過來，範大人沒有傷著吧？”
曹海一臉諂媚，對著範雲點頭哈腰。
“老夫無事，只是我那兒子遭了賊人的毒打！”
範雲目光幽幽的盯著朱英，神色一片冰寒。
“竟然敢對範公子出手！”曹海聞言轉過頭，目光掃視聚賢樓的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朱英的身上。
他先是對著朱英打量了一番，面容不屑的開口：“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帶人當街行兇！”
“爾等眼裡，可還有王法！”
“來人啊，全都給我押起來！”
曹海一聲令下，周圍的衙役紛紛掏出繩索上前。
聚賢樓的夥計見狀，求助似的紛紛將目光投向朱英。
唯獨那兩名錦衣衛扮成的小廝，他們將手伸入懷中，臉上露出一抹猶豫之色。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看到那錦衣衛扮成的小廝後微微一愣，而後快步來到曹海身旁，低聲言語了幾句。
曹海聽完後，面色狐疑的盯著那名衙役，低聲問：“你確定？”
“確定，那人絕對是錦衣衛！”
那名衙役小聲的說道。
曹海目光不自覺的朝著那兩名小廝看去。
論容貌，那兩名小廝的容貌與尋常人無異，氣質也類似。
可若論體格，看了起來比尋常小廝壯實了不少，面色也紅潤許多。
曹海暗暗給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急忙開口制止住上前圍攏的衙役。
眾人見此，臉上紛紛露出不解之色。
“差頭，這是何意，為何不拿人？”範雲微微皺眉，臉色冰冷的詢問。
曹海略微沉吟了一番，隨後朝著範雲拱手一揖道：“範大人，此番事件小人還沒有了解清楚。”
“貿然拿人的話，萬一抓錯了，小人不光俸祿沒了，回去了還得挨板子呢！”
“所以煩請範大人稍等則個，待小人查明事情原委，再抓人也不遲！”
“曹海，你少耍官腔，之前你來我們善德酒樓吃飯，哪次收過你的錢？”
“平時也沒少拿銀子打點你們，今日讓你們辦事你們慫了，往後一個子兒也別想從我們這裡拿！”
躺在地上的範文傑認出了曹海，裡面歇斯底里的大吼。
“大膽！”曹海一聲怒喝，目光換亂的看向那兩名錦衣衛扮成的小廝。
正巧，那兩名錦衣衛也笑吟吟的盯著自己。
曹海一步上前，渾然不顧範雲的面子，一腳蹬在範文傑的臉上，怒罵道：“當街汙衊官府，這可是大罪！”
“汙衊你姥姥，姓曹的……”
範文傑正要繼續開口，曹海直接掏出一塊棉布，堵在了範文傑的嘴裡。
不能再讓這傻缺說下去了，再說下去指不定發生啥事呢！
“範文傑汙衊官府，誹謗差役，理應問罪，給我押回府衙！”
範雲、範文正、範文傑、朱英等人徹底懵了！
這曹差頭剛剛不還是偏袒范家這邊麼，怎麼轉眼就開始偏袒起自己這邊來了？！
朱英疑惑的盯著曹海，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曹海對著朱英等人拱手一禮，而後緩緩道：“諸位不妨說說，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小人還是要得罪的！”
朱英、王掌櫃兩人相視一眼，隨後將聚賢樓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曹海在一旁聽著，時不時的點頭，眼角的餘光卻時刻朝著那兩名錦衣衛那邊瞟。
見那兩名錦衣衛不以為然，曹海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朱英講完之後，曹海微微點了點頭。
“範大人，您看此事？”
範雲臉色漆黑如墨，目光冰冷的盯著聚賢樓以及一眾衙役，聲音冰冷道：“雖說是我范家有錯在先，可聚賢樓不顧王法，來我善德酒樓一通打砸，此事當如何論？”
“這……”
曹海一時語塞，眸光閃爍，求助似的看向朱英、王掌櫃二人。
朱英目光冷冷盯著範雲，緩緩開口：“如何論？不就想要雞精、果酒的方子麼，範大人完全可以直言，又何必跟小子遮遮掩掩呢。”
……
皇宮，華蓋殿！
朱樉跪在地上，額頭冷汗直冒。
朱元璋坐在龍椅上，靜靜摩挲著碎裂的玉佩，蒼老的面容上佈滿了寒意。
“說，這玉佩到底是不是你那妾室摔碎的？”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對著朱樉呵斥道。
聽著朱元璋的訓斥以及話語中所蘊含的怒氣，朱樉一下子就有些慌了。
他有些不明白，為何父皇如此篤定是鄧氏摔的？
按理說，秦王府沒有父皇安插的人才對啊！
“父皇，兒臣……兒臣……”
“給咱說！”朱元璋怒喝道。
“父皇，這一切只是因為鄧氏不知道這是父皇您的玉佩，還以為是那酒樓隨便一個人的。”
“鄧氏當時氣急，便將玉佩摔在了地上。”
“兒臣還未來得及阻止，玉佩便被摔成了這幅模樣！”
朱元璋聽完後，只是冷笑了兩聲，緩緩開口。
“鄧愈啊，鄧愈，想你一世英名，最後得來這麼一個女兒！”
“劉和，給咱進來！”
殿外，太監劉和聞聲，恭敬的走了進來。
“傳咱旨意，秦王次妃鄧氏欺君罔上，德行有缺，特賜鴆酒一壺，以全體面！”
劉和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朱樉，而後急忙彎腰領旨。
朱樉跪在地上，幾次想要開口求情，可看到朱元璋那攝人心魄的目光後，又默默將心中求情的話語嚥了回去。
“謝父皇恩典……”
朱樉將頭伏在地上，眼中閃爍著晦澀的光芒。
聚賢樓！
聚賢樓！
朱樉下意識的握緊拳頭，眼底劃過一抹瘋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