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丹苑
翌日，懷玉拿著邱長河給的入丹苑的令牌一路打聽。用了近半個時辰才找到了紅蓼峰丹苑前。繞過丹苑前丈許高的火銅鑄就的煉丹爐，憑著令牌入了丹苑。也沒專人引路，懷玉邊走邊詢問。七拐八拐外帶九拐後，懷玉終於來到丹苑主事所在的丹苑內一煉丹房前。
“精神集中點兒，這關鍵時刻你怎麼溜號兒！”懷玉正欲進煉丹房，但聽得房內有人喝道。
“哎喲！疼！我這剔透靈光、內蘊億萬乾坤的小腦瓜兒可承受不起老祖宗您的一指神威。”丹房內童稚聲響起。
懷玉扶著門框往裡觀瞧，但見丹房正中一座約莫三尺高的泛著暗光的灰黑色煉丹爐旁，兩名童兒正在忙活。一旁一位鶴髮雞皮、蓬頭歷齒的灰袍老者正在指點二人。
“妥了，出爐吧！”片刻後老者道。
“是，老祖宗！”兩名童兒道。
又是一陣忙活（在懷玉眼中只看到忙活）之後，老者三人將煉製好的丹藥小心翼翼地放入紫金色納丹葫蘆。
“恩，這次還不錯。”老者捋著狗啃似的銀鬚得意道，“你倆下山打一葫蘆靈酒，咱們慶祝一下！”
“老祖宗，您這每天都喝靈酒慶祝的方式著實花費不少。”兩名童子中的略微年長些的一位道，“再加上最近您酒量陡增，您給我倆的靈石用完了不說。現在還欠人家不少酒債呢？”
“還有此等事？怪不得最近幾次的靈酒味兒越來越差。”老者咂了咂嘴兒，拿起剛出爐的兩葫蘆丹藥中的一葫蘆順手輕拋給年長些的童子，“拿去換了靈石，還了酒債再買一葫蘆酒來。”
“就這一葫蘆丹藥，拿到山下拍賣了，豈止是還債，就是老祖宗您今後幾年的靈酒都不愁了。”年幼童子歡喜地接過丹藥葫蘆道。
“可是，老祖宗。您怎麼向宗門交待呢？”年長些的童兒道。
“交待，交待什麼？”老者擰著眉毛，瞪著眼睛，倚老賣老道，“煉丹藥還不能有個失手的時候了？”
“是是是，可倘若是被別人知曉您是欺瞞宗門呢？”語畢，年幼的童兒擠眉弄眼地向老者撇了撇嘴，示意老者向門外看。
“你倆不說難不成我還會跑去說。再說即便宗門知曉了又能怎……”老者邊說邊順著童兒的目光看向門外，“哎，哪兒來的小子，所為何事？”
“小的石懷玉，受師父之命來找丹苑主事。先恕個罪說，家師邱長河。”懷玉邁過門檻，衝老者深施一禮道。
“原來是邱小子的徒弟。”老者眯縫著仿似初醒的惺忪雙眼道，“你可知你師父遣你到這兒來是何意圖？”
“丹道一途崎嶇坎坷，縱耗畢生心力尚不可得萬一。小的不過被安排在此半載，師傅他自然不是要小的在這兒修習煉丹之術的。”懷玉躬身道，“適才偶見得以二位小哥的卓絕天賦與豐富經驗，在煉製已煉製過多遍的丹藥時尚有一半以上的藥材被煉廢了。竊以為師父他想讓小的透過見識煉丹的艱難領悟到修行的艱難，從而達到磨練小的心性的目的。”
“恩，小傢伙兒不愧是邱小子的徒弟。”老者揪著銀鬚頷首道，“接下來的半載內，就由你的兩位小師叔引導你見識見識煉丹的艱難吧。”
“師叔！”懷玉看著兩個比自己還小的童兒，有些愕然。
“唉！”兩個童兒異口同聲應道。
老者又對三人交待一番便離去了，臨走前又衝兩名童兒道：“好好照顧你們師侄。更重要的別忘了下山打酒。”
年長些的童兒道：“知道了老祖宗。”
懷玉：“恭送老祖宗！”
送走了老者，懷玉幫著兩位小師叔將煉丹房打掃一番之後，便跟著他們一起準備下山。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貴人我叫藥謙，這是我弟弟藥銘。你以後可直呼我倆名諱。”山路上，年長些的童兒沖懷玉道。
“然後在後面冠上‘師叔’即可。”年幼些的藥銘一旁補充道。
“是不是還有位要色師叔？”懷玉沒好氣嘟囔道。
“你這個小師侄心性欠佳，尚需悉心調教一番啊！”藥謙渾不在意，故扮老成道。
“作為長輩的，這是我等的分內之事。推脫不得，嫌惡不得。”藥銘道。
“我呸！”懷玉跟在兩位童兒身後啐道，“我說，咱們就這麼下山？宗門弟子不是不能隨便下山嗎？”。
“別的弟子自然不行，可我倆是與二代長老同輩的。這規定對我倆無效。”藥銘搖頭晃腦得意道。
“這麼拽！”懷玉撇了撇嘴。
“那是，不然怎稱得起‘貴人’。”藥銘小手背於身後道。
此時三人正值走到山間岔道，但聽得右側巨石後一稚嫩女童聲響起，“你倆這是說哪位貴人呢？”
伴著女童聲，一道嬌小身影攔住了藥謙三人去路。一眼望去，但見攔路小女孩兒未及及笄，青絲綰角兒，身著錦緞翠衫，足登絲履。
“哎喲，姑奶奶！是您老人家啊！數天不見，如隔三秋，當真想煞我二人了。”藥銘、藥謙一見小女孩兒，三步並作兩步急忙迎了上去，“這不剛才還談到您老人家呢麼。”
“如此，汝等適才所說的貴人便是某家了。”小女孩玉手背於身後，明眸轉動，笑靨如花道。
“是啊，是啊！”藥銘應道。
“你們這是要下山？”小女孩轉動雙眸道。
“呵呵呵，不是不是。”藥謙兩兄弟異口同聲道，見小女孩一臉懷疑神色，藥謙忙解釋道：“這不邱長河師兄新近收了個徒弟嘛。師兄他託老祖宗給磨礪磨礪脾性。老祖宗今天有事，便讓我倆帶這位新上山的師侄轉轉。”
“轉轉？”小女孩側了側笑臉，乜斜著靈眸道。
“對對，轉轉……轉轉……”藥銘連連點頭道。
“好吧，那我也和汝等一起轉轉。”小女孩輕輕頷首道。
藥謙、藥銘：“……”
“燕子，你又到處亂跑！”小女孩來時路上，眼界裡出現一位雍容貴婦人。
“哎呀，追上來了。不和你們說了。”語畢，小女孩風一般沿著遠離貴婦人的方向跑去。
“你們這位姑奶奶是誰呀？”懷玉納悶道。
“去去去，什麼姑奶奶！沒看她與我倆年紀相若嗎？”藥謙驅趕蒼蠅般擺了擺手，“你什麼眼神兒啊！”
“就是就是。”藥銘幫腔道，“就你這眼神兒還想學習煉丹呢。”
懷玉：“……”
“哎呀！可累死某家了！”身後小女孩聲音霍起。
“哎喲，姑奶奶。您怎麼又折回來了？”藥謙滿臉堆笑道。
“呵呵，你們也沒想到吧。不過乳孃她可比你們強多了，一會兒肯定就又追過來了。”小女孩氣喘吁吁道。
“那我倆掩護您。”藥銘諂媚道。
“切——”懷玉撇了撇嘴。
“指望你倆，姑奶奶我還不得天天囿於乳孃的視野之中，不得自由。”小女孩不屑道，“待會兒乳孃追來了，你們就說沒看見我知道了嗎？”
“謹遵姑奶奶聖諭！”藥謙、藥銘齊聲道。
“哎，不行。以你倆的人品，乳孃肯定不會相信你倆的話的。你倆就說看見我了，然後直接指給她我的正確去向。知曉了嗎？”小女孩轉著靈動的雙眸道，“這樣才能迷惑到她老人家。”
“謹遵姑奶奶聖諭！”藥謙、藥銘朝小女孩遠去的嬌小身影呼道。
“真給老祖宗丟人！”懷玉自己都露出一副無地自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