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蒙娜麗莎的眼淚
林荃右手虛掩著小嘴，嬌笑說：
“看不出你還挺有雄心壯志的。
不做大老闆的話，哪能賺得到那麼多錢？汽車我都沒坐過呢。”
梁瀟感覺到了林荃的單純，剛高中畢業的她，就像一張白紙。
“人生的差別，也許就在於規劃。
年青的時候，很多事其實不是自己做不到，而是沒有足夠閱歷對自己的人生做出合理的規劃。
時間是最寶貴的，總要定個目標鼓勵自己嘛，不然我怕自己會變懶了，迷失了目標。”
兩人從學習，學校，又聊到文學，歷史名人，社會，經濟等，天南海北，不覺時間之流逝。
劉姐偶爾插幾句話，後來和他們沒多少共同話題，也就去照顧女兒去了。
林荃對梁瀟聊的話題都很感興趣，不時開懷大笑起來。
談起師範大學，林荃充滿憧憬，語氣裡透露著想早點畢業當名老師掙錢的願望。
火車這時開始經過一片隧道群，窗戶外漸漸暗了下來，遠方一輪豔陽在火車行進中忽隱忽現，車廂裡的人也忽明忽暗。
來回推小車叫賣副食的列車員之外，賣盒飯的列車員也開始穿梭在車廂。
梁瀟看看左手腕上的那天帶李念去買的西鐵城“情侶對錶”，時間已經11點多了。坐火車似乎挺耗體力，梁瀟已經感覺到飢腸轆轆。
等賣盒飯的列車員再次走過來，梁瀟便買了份5元的盒飯，開始填飽肚子。
一吃之下，梁瀟只覺盒飯的米飯和菜都用的是便宜的，不過好在是現炒，還是可以填飽肚子。
林荃見梁瀟開始吃盒飯，馬上站起身來把一些散落在小桌子上的瓜子皮，也裝入兩人剛才嗑瓜子時用來裝瓜子皮的塑膠袋裡。
林荃走到車廂聯接處扔了垃圾，洗了手，回來後探身伸手想去行李架上取自己的包。
梁瀟看她有點吃力，便站起身來幫她把包取了下來。
林荃連忙稱謝，從包裡取出了一個桶裝泡麵，走去車廂間接開水泡麵。
泡好面後，林荃小心翼翼的端著泡麵回來，放在了過道的窗邊小桌上。
梁瀟加快速度，三兩口吃完了盒飯，看向林荃說：
“我吃完了，你坐這裡面吃麵吧，這地方大點兒。”
梁瀟說著起身去扔飯盒，示意林荃坐在下鋪靠小桌的裡邊。林荃微笑起來，點點頭，坐到了梁瀟下鋪靠裡邊。
梁瀟在車廂連線處扔了飯盒，感覺煙癮犯了。
前些天手頭一直都有事情在忙，現在坐在火車上，忽然很想吸菸。
梁瀟從口袋裡取出那會兒買的“阿詩瑪”煙來，抽出一支用打火機點著後，吸了起來。
抽起來感覺這時的香菸味道還可以，有股近似小麥的焦香味，沒有重生前世香菸那麼多香精。
梁瀟正站在吸菸處吞雲吐霧的回想前塵往世，深切回憶人生中一些難忘的片斷時，從車廂裡走過來一個人。
梁瀟轉眼一看，正是林荃。
這是梁瀟第一次完整看到她的正面身材，不禁一怔。
林荃個子也有165釐米左右，五官標緻、皮膚白皙如玉，而身材性感苗條，曲線明顯。
林荃看到梁瀟在這吸菸，也是一怔。她是來將泡麵盒子扔進車廂垃圾桶的。
林荃眼神微見閃爍，似是想不到梁瀟這樣的年紀又是成績優等生，竟然會抽菸。
梁瀟無所謂的笑笑。
林荃向他微笑了一下，轉身而回。
梁瀟回到下鋪位，火車上無聊，不一會兒兩人又聊了起來，不知怎麼聊到了流行歌曲。
林荃很喜歡流行歌曲，恰好梁瀟也曾在商場狐朋狗友裡被稱“K歌王子”，聊起流行音樂來頭頭是道。
二人瞬間起了知音之感。
林荃脈脈看了梁瀟幾眼，轉過了頭去。想起98年正火的林志炫的一首歌，輕輕哼唱起來：
“在浪漫之都
你看到了蒙娜麗莎的微笑
你說這對你很好
這次旅行讓你渡過了
感情的低潮
你覺得曾經愛得太苦
感謝我聽你傾訴
溫柔的痛哭
在我的夢裡
因為可以和你相愛而驕傲
然而你都不知道
我期待在你愛的世界裡
變得重要
你要把愛人慢慢尋找
對你付出的一切
只換來我對自己苦苦的嘲笑
蒙娜麗莎她是誰
她是否也曾為愛爭論錯與對
為什麼你總留給我
失戀的淚水
卻把你的感情
付給別人去摧毀”
她的聲音如出谷黃鶯，帶著一絲清純，一絲性感，梁瀟聽得不由沉醉，輕輕地鼓起掌來。
“林荃，你唱的真好！以前學過聲樂吧？”
林荃臉上微有羞澀，輕嘆了口氣：
“唉，我小學時學了6年的。後來我爸媽廠子效益不好，九三年下崗了，後來我就沒再學了。”
對面下鋪的出差男子似乎已經很不滿梁瀟和林荃的吵吵鬧鬧，臉一立便想呵斥兩人。
轉頭看到壯實的上鋪青年坐在窗邊一邊吃著泡麵，一邊笑盈盈的聽梁瀟和林荃二人說話。
出差男眼珠一轉似想到了什麼，躺在鋪位上臉朝裡看雜誌去了。
想到90年代的下崗潮，改變了多少家庭的命運，自己對此更是刻骨銘心。
梁瀟嘆了口氣。
林荃的側臉很美，是那種天然無雕飾之美。梁瀟心中霎時間湧起想問她要聯絡方式的衝動，轉念想起了李念，心神一正，旋即放棄了此念頭。
林荃見梁瀟欲言又止，不禁微愕了一會兒。
兩人默默坐了一陣兒後，林荃便起身去了上鋪。
梁瀟躺在鋪位上，在火車“咣噹咣噹”的行進聲中，慢慢進入了夢鄉。
火車行進的第二天，梁瀟刻意減少了與林荃說話的次數，怕自己做出對不起李念的事，動起不該有的念頭來。
第三天，一九九八年八月三十一號的早上，梁瀟在一陣列車員的叫賣聲中醒來，一看錶才剛8點過。
從臥鋪上爬起來時感覺還好，沒有腰痠背痛的。
梁瀟拿著洗漱用品去了車廂連線處，排了一會隊才用上了水龍頭。
回到鋪位上，買了份稀飯饅頭的早點吃。剛吃完，列車到達南京站停了下來，對面的出差男整了整頭髮和衣服，提著行李下了車。
隔間裡的人陸陸續續醒來，林荃也從上鋪上下來。兩人對視了一眼，林荃微笑著點點頭。
她走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