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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父親,我是你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啊

夏月淑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冷意,“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國公爺讓她衣食無憂,已是仁至義盡。”

雲衡之沉默著,端起那碗安神茶,卻久久未飲。

書房裡只剩下雲棠清淺的呼吸聲。

睡夢中的雲棠忽然含糊地囈語了一聲,眉頭微微蹙起,彷彿在夢裡看到了什麼讓她擔憂的畫面。

雲衡之立刻放下了茶盞,傾身過去,大手覆上她小小的額頭,探了探溫度。

還好,溫溫的。

夏月淑也緊張地看著。

雲棠的眉頭很快又舒展開,小嘴吧嗒了兩下,似乎夢到了好吃的,又沉沉睡去,小手下意識地抓住了蓋在身上的披風一角。

雲衡之緊繃的肩線這才緩緩放鬆下來。

雲棠每日看樹苗,吃甜果,偶爾在夏月淑或雲衡之懷裡打個盹兒。

國公府門口卻突然喧鬧起來。

這日午後,雲棠剛被夏月淑哄著喝了小半碗牛乳羹,正咂著小嘴回味,青鳶腳步略顯急促地走了進來,面色帶著一絲古怪。

“夫人,國公爺,”青鳶福了福身,聲音壓低了些,“府門口來了個女子,約莫十六七歲光景,衣衫雖舊卻整潔,口口聲聲說……說是府上流落在外的血脈,手裡還拿著件信物,要見國公爺。”

夏月淑正拿著帕子給雲棠擦嘴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雲衡之。

雲衡之劍眉蹙起,放下手中剛拿起的書卷:“流落在外的血脈?信物?什麼信物?”

“回爺,那女子自稱雲晚晚,說信物是一枚雙魚戲珠的羊脂玉佩,魚眼處嵌著極小的紅寶。”青鳶稟報道,“門房不敢擅專,報給了管家,管家見那玉佩樣式古樸貴重,不似尋常之物,又聽她言辭懇切,說……說是府上老夫人當年留給親孫女的物件,這才趕緊來報。”

“雙魚戲珠玉佩?”雲衡之猛地站起身,臉色驟變,眼中是難以置信的驚愕,“母親確實曾有一枚這樣的玉佩!說是要留給第一個孫輩,當年……當年……”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往事,神色變得極其複雜。

夏月淑的心也提了起來,她放下帕子,握住雲衡之的手:“國公爺,事關血脈,務必謹慎。不如先將人請進來,看看信物,問個清楚?”

“對,快請進來!”雲衡之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又強自按捺,“請到前廳,月淑,你與我同去。青鳶,看好小祖宗。”

“看!”雲棠原本還在回味牛乳羹的香甜,此刻大眼睛忽閃忽閃,她伸出小手指著外面,對青鳶要求,“我也去!”

青鳶看向夏月淑。

夏月淑略一沉吟,點了點頭:“也罷,抱小祖宗一起去吧,青鳶你仔細些。”

前廳裡,氣氛肅然。

管家引著一名少女走了進來。

那女子身量纖細,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淺碧色衣裙,面容清秀,眉眼間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和一絲怯意。

她低垂著頭,雙手緊緊交握在身前,瞧著單薄又無助。

雲衡之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她。

夏月淑也仔細打量著,面上保持著當家主母的端莊。

少女走到廳中,盈盈下拜,身子微微發顫,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晚晚……拜見國公爺,拜見夫人。”

她抬起頭,眼眶瞬間就紅了。

蓄滿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撲簌簌滾落下來,在她蒼白瘦削的臉頰上留下了清晰的兩道淚痕。

目光在觸及雲衡之時,迅速垂下。

滿眼敬畏和期盼,活脫脫一個歷經苦難,終於尋到親門卻又惶恐不安的孤女模樣。

“你說你叫雲晚晚?你母親是?”雲衡之沉聲問道。

“回國公爺,”雲晚晚聲音哽咽,帶著濃重的鼻音,彷彿強忍著巨大的悲痛。

她顫抖著手,從懷中極為珍重地取出一枚用手帕包裹的玉佩,雙手高高奉上,“晚晚的母親……名喚芸娘,原是京城近郊人士。母親……母親她……去年冬天,一場風寒就……”

她泣不成聲,瘦削的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幾乎站立不穩,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續道,“母親臨終前才告知晚晚身世,說晚晚的生父是國公爺您。她說……她說當年與您有過一段情緣,後因家中變故,不得已分離。”

“彼時,彼時她已懷有身孕,她獨自生下晚晚,貧病交加,苦苦支撐,直到臨終,才將這枚玉佩交給晚晚,說是當年老夫人賜下,給未來孫輩的信物,母親囑託晚晚,若實在活不下去,可憑此物……來尋生父……”

她哭得幾乎喘不過氣,斷斷續續地說著,字字泣血,句句含悲。

管事上前,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方手帕,開啟,露出裡面的玉佩,恭敬地呈給雲衡之。

雲衡之拿起玉佩,指尖微頓。

那玉佩觸手溫潤,是上好的羊脂玉。

雙魚戲珠的雕工古樸靈動,魚眼處兩點細小紅寶,在光線下折射出光芒。

樣式、質地、細節……

竟與他記憶中母親那枚據說要留給孫輩的玉佩極其相似。

這玉佩當年似乎確實不知所蹤了!

巨大的衝擊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他看著眼前哭得幾乎暈厥,身世悽慘得令人辛酸的少女,再看看手中的信物,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

夏月淑也看到了玉佩,心中同樣掀起波瀾。

這信物……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雲晚晚。

這雲晚晚看向雲衡之時,那眼神裡混合著孺慕,害怕和孤注一擲的懇求,足以讓任何稍有惻隱之心的人動容。

廳內一片沉寂,只餘雲晚晚令人心碎的啜泣聲。

青鳶抱著雲棠站在稍後側。

雲棠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跪在地上,哭得渾身顫抖的雲晚晚。

她的小手,無意識地抓緊了青鳶的衣襟。

雲衡之握著玉佩的手緊了緊,喉結滾動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從未有過的溫和:“……苦了你了,孩子。”

這短短五個字,彷彿帶著千鈞之力,瞬間擊潰了雲晚晚強撐的意志。

她猛地抬起頭,淚水決堤般洶湧而出,不再是壓抑的啜泣,直接失聲痛哭。

她伏下身,額頭重重地磕在地磚上,“爹爹……晚晚終於,終於找到您了……”

雲衡之上前一步,親手將雲晚晚虛扶起來:“起來,地上涼。”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關切,“既來了,這便是你的家。”

夏月淑在一旁看著,心中雖仍有疑慮盤旋,但云衡之的態度已然明朗。

她壓下心緒,面上適時地流露出溫婉的憐惜,上前輕輕扶住雲晚晚另一隻手臂,柔聲道:“好孩子,快別哭了,回家了就好。這些年,苦了你了。”

她掏出自己的帕子,輕輕為雲晚晚拭淚。

雲晚晚受寵若驚般,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眼淚卻流得更兇了。

她看著夏月淑,滿眼感激,“夫人……多謝夫人……”

雲衡之轉向管事,聲音恢復了慣有的沉穩,“立刻收拾‘靜蕖院’出來,務必收拾得乾淨暖和,一應擺設用度,按府里正經小姐的份例預備,不得有絲毫怠慢!再撥兩個伶俐懂規矩的丫鬟過去伺候,要穩妥細心的!”

“是!”管事連忙躬身領命,心中已然明瞭這位突然出現的晚晚小姐在國公爺心中的分量。

“月淑,”雲衡之又看向夏月淑,語氣帶著託付,“孩子初來乍到,身子又單薄,你多費心照看。衣裳首飾,四季用度,都給她備齊了。若有短缺,只管從公中支取,不必回我。”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雲晚晚蒼白憔悴的臉上,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晚晚,你先安心住下,把身子養好。這裡……以後便是你的家。”

“謝謝爹爹!謝夫人!”雲晚晚淚眼朦朧,又要下拜,被夏月淑和雲衡之同時扶住。

她抬起淚痕交錯的小臉,一臉感激。

管事領命,躬身對仍抽噎著的雲晚晚道:“晚晚小姐,請隨老奴來,這就帶您去安置。”

雲晚晚對著雲衡之和夏月淑又是深深一福,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晚晚……晚晚再次謝過爹爹,謝過夫人。”

她微微垂著頭,肩膀仍輕輕聳動,隨著管事慢慢退出前廳。

沿著迴廊走了不過十幾步,離開了前廳後,雲晚晚抽噎的聲音便漸漸止了。

她抬起袖子,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方才哭得紅腫的眼睛裡,只剩下一點未乾的水痕黏在睫毛上。

管事在前引路,兩個得了吩咐,臨時撥過來伺候的二等丫鬟垂手跟在雲晚晚身後。

其中一個圓臉丫鬟見雲晚晚腳步微頓,忙快走兩步,臉上堆起十二分的小心與討好,伸手想扶她:“小姐仔細腳下,這青石板路有些滑。”

雲晚晚的手卻像是被什麼髒東西碰到似的,猛地一縮,避開了丫鬟伸來的手。

她側過頭,眼皮懶懶一掀,目光在那圓臉丫鬟粗布衣裳上掃過,帶著毫不掩飾的打量和一絲輕蔑。

圓臉丫鬟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訕訕地收了回去,頭垂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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