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眾生皆死

陳穆在阿武的安排下，進入了凶神監獄內部一處專門待客的房間。

與囚犯住的房間不一樣，這個房間內擺滿了各種名貴的字畫，還有古代的瓷器，用鎏金彩飾的地毯和牆紙裝飾起來，看上去甚是富麗堂皇。

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這裡除了表面看上去華麗，其實還是高度智慧化的傢俱。

光是衛生間的馬桶就是電動智慧馬桶，自動加熱坐墊，自動沖水，給陳穆都看懵逼了，不愧是大海市，就是發達。

在房間裡等待的同時。

陳穆注意到桌上還剩下許多紙張。

這些紙整齊地擺放在桌面上，像是刻意留下的。

在凶神監獄的其他地方，陳穆也見到類似的紙張，幾乎人手一張，那時候他還嘀咕難不成這是類似身份識別卡一樣的東西？

現在再看，貌似就是普普通通的A4紙而已。

陳穆撿起幾張紙檢查了一下，上面突然浮現出右央的字跡。

“這是為了隨時與我溝通，特意準備的材料，我可以在這樣的地方書寫文字，文字是我影響現實最安全的方法。”

“如果像之前佔據島國人的身體，極有可能導致詛咒傳播，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兩行字便佔據了一張紙的三分之二，右央的筆觸很不穩定，寫下來的字也並非橫平豎直，而是類似鬼畫符一樣密密麻麻爬滿整張紙。

看上去令人產生某種恐懼感。

類似於文字恐怖谷效應。

看到明顯不正常的文字，容易激起人反感，恐懼的情緒，這是根植於人類意識本能的底層邏輯。

“當我從完全陷入死寂的小鎮離開，我第一時間去往大京市，由於整個社會制度的癱瘓，沒有任何公共交通供我使用。”

“我只好在街上隨便找了輛車，自駕上路。”

“對於總部的事，那個時候的總部初創未久，還處於朋友圈扶持的狀態，所以我最先去到的地方是平安大廈。”

“在那裡，我看到了朋友圈總裁方世明的屍體。”

“然後是其他成員的屍體，王小明，賀天雄，姜尚白，他們都死了。”

“更可怕的是，馭鬼者死後厲鬼復甦的情況依然存在，平安大廈徘徊著無數厲鬼，四處暗藏殺機，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又去總部基地。”

“總部基地內，我同樣遇到很多熟面孔，然而他們全都已經死了，遺骸並沒有腐爛，我後來知道是導致屍體腐爛分解的微生物同樣死亡的原因。”

“這些人，包括副部長曹延華，幾個城市的負責人，甚至是……”

“秦老。”

最後這兩個字顯露出來，陳穆也不由感到一絲恐怖。

設身處地想象，如果他是右央，進入一個完全死亡的世界，抱著一絲希望前往總部基地，希望找到印象中最強的那幾個馭鬼者。

比如說總部的定海神針秦老。

好不容易找到，結果秦老也死了。

這一刻簡直絕望透頂。

“他的屍體很安詳，我不知道他有沒有預見這樣的未來。我很謹慎地檢查了他的身體，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似乎也沒有復甦後的厲鬼，可能是這幾年的時間離開了。”

“我後來回到了大海市，我想確定葉真的狀態，如果葉真還活著，也許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

“你瞭解葉真，他最霸道的地方就在於駕御的替死鬼，理論上來說任何人都無法真正殺死他，我也寄希望於他還活著。”

“然而當我費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回到大海市，卻在他的房間內看到他死後的樣子。那個曾經睥睨群雄的少年，死後同樣的安靜和寂寞。”

“我等了很久很久。”

“這幾年的時間，我雖然無法直接瞭解到現實世界發生的事，但現實中靈異事件出現，會反映在我所在的世界。”

“我操控了全國範圍的衛星和監控，這就是為什麼我總能精準預言靈異事件的發生，我也期待著新的人物出現，帶給我一絲希望。”

“包括……大昌市敲門鬼事件發生以後，那個代號鬼眼刑警的傢伙，他叫楊間，對吧？”

“我近乎瘋魔了一樣，我查遍了總部的檔案，還有靈異論壇所有的訊息，拼湊出民國時期可能存在的一些頂尖馭鬼者。”

“於是我去大川市，ZS市，中州市，所有傳說中民國馭鬼者存在的地方，企圖找到那些前代馭鬼者的蹤跡。”

“但很遺憾。”

“他們也全都不在了。”

看樣子，右央在死亡世界蒐集的情報讓他也接觸到民國七老那個級別的馭鬼者，然而當他懷揣著一絲希望前往尋找，殘酷的現實還是擊垮了他。

要知道他的世界沒有活人。

只有厲鬼。

在滿是厲鬼的世界到處跑，蒐集情報，還要找到民國馭鬼者的住所。

這一套流程下來，所冒的風險簡直不敢想象。

更關鍵的是右央並非馭鬼者，而是單純閱歷豐富的普通人，普通人憑藉自己的指揮躲過了所有可能致死的危險。

從這一點來看，右央真稱得上靈異圈的天才。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所在世界靈異復甦的時間線遠遠比現實世界更早，早在你們這些人入場之前，靈異事件就已經井噴式爆發。”

“最終導致了這樣的結局。”

“我當時想，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一定盡我所能給你們提供情報，一定要避免我們的世界重複這樣命運。”

“但後來……我意識到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我的想法。”

“什麼事？”陳穆激起一絲興趣。

“如果我是因為意外，進入了那個號稱死亡世界入口的山洞，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只是個外來者。”

“倘若如此，那麼這個世界原本的右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