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閉環的襲擊
“小心，那隻鬼要抽出來了！”
何川伸進水面的手牢牢握住倒影，倒影像是在與他角力，兩人陷入到一種詭異對抗之中。
陳穆注意到他伸進水面的手，凡是浸泡過的部分全都沖刷得慘白，猶如福爾巴林浸泡過的屍體，呈現出全無血色的慘狀。
透過表層慘白的皮膚，甚至能看到內部一根根細密的血管。
“不行，再這樣下去竹尺會被拿走。”蕭萍萍焦急道。
鄭小晴臉色一沉，將三元鬼錢遞給水中的厲鬼，然而詭異的是，那隻鬼完全無視了這三元錢。
“鬼不在現實之中，必須想別的辦法。”
不在現實中的鬼？
難怪如此棘手。
鬼錢和鬼燭全都證明無效。
何川喝醉後可以影響到厲鬼，但何川畢竟是活人，不可能和厲鬼打持久戰。
“為什麼不能再喝一點？”陳穆問道。
“因為喝了沒用。”安東解釋道：“瓶中的酒只是幫他進入到一個狀態。”
“厲鬼的種類有很多，處於深層鬼域的，意識層面的，唯心層面的……那瓶酒能讓何川打破現實與那些東西的隔閡，強行觸碰到厲鬼本體。”
“但喝的越多，不代表恐怖程度越高，可能反而讓他進入到另一種狀態，脫離原先的優勢區間。”
陳穆明白了。
對何川來說，那瓶酒的作用就相當於遙控器，幫助他調頻。
不同種類的靈異就像不同頻率的收音機，何川透過喝酒能夠匹配到對應的頻率，但也僅此而已了。
局勢越來越嚴峻。
陳穆等人甚至還沒進入水庫深處，就碰到這樣一隻鬼。
一旦竹尺被取走，他們就沒了導航的工具，不可能找得到林山水鬼的本體。
沉默了幾秒。
老裁縫緩緩開口了：
“你們誰有信心，如果代替何川，可以逼退那隻鬼？”
此言一出，其他人無不沉默。
陳穆掃視一圈，發現這幾個傢伙全都不開口，包括蕭萍萍在內，似乎顧及著什麼。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冒出腦海：
這幾個傢伙，該不會壓根就不是馭鬼者吧？
“呃，其實我並沒有駕馭厲鬼。”鄭小晴有些尷尬地說道：“前輩，馭鬼者的命運太悽慘了，坦白來說我們其實只想逃離這個命運。”
“老祖宗傳給我們一些老物件，我們能利用好那些老物件過得很好，但成為馭鬼者的道路太危險了……稍不容易就會死，就算走到最後，也不過是重複一遍前人的歷程。”
“我們這一輩嚴格來說都不算馭鬼者，只不過瞭解一些靈異圈的事，掌握了一些靈異物品，僅此而已。”
“至於何川……他是個意外，他有次喝錯酒了，意外被那東西纏上，所以被逼無奈才當了馭鬼者。”
鄭小晴，安東，其實都不是馭鬼者。
只不過前者繼承了錢莊，手裡有一些鬼錢的存量，同時瞭解一些鬼錢有關的秘密。
安東也是一樣的，繼承了典當行的生意，手上有很多買賣的靈異物品，但本身歸根結底還是普通人。
陳穆意識到這一點時，徹底震驚了。
這幫年輕人，說到底全都在外面瞎玩，根本不知道靈異圈的殘酷。
明明有著老一輩的傳承，卻到處揮霍，不思進取。
他們當然不怕自己被盯上。
畢竟敢打他們的主意，就會被太平古鎮鬼街瘋狂報復，靈異圈很少有人敢不長眼打劫他們。
但陳穆知道，像楊間這種無法無天的人，後期連棺材鋪都敢搶，這幾個後輩如果放到後期簡直就是待宰的羔羊。
老裁縫同樣震驚了。
“你們……你們……”
“唉……”
“倒也不怪你們，畢竟這條路確實太過兇險，很多人都不讓孩子接觸，人各有命吧……”
最終，老裁縫將目光投向陳穆。
儘管他的眼珠子是紐扣縫製的，陳穆依然能從中看出一抹欣賞的意味。
“你很不錯，年紀輕輕的就有膽識去應對那個叛徒的佈局，還把他精心設計的橋給弄到手了。”
“如果我女兒能有你這般出息，今天就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了。”
“現在情況緊急，如果你相信我，就再給她一根線吧。”
陳穆又抽出一根線，“你們最好搞快點，再拔下去我都要禿了。”
這根線本身是一種靈異襲擊。
老裁縫把這根鬼線握在手上，衝蕭萍萍揮了揮手，蕭萍萍心領神會，將鬼線的一端纏在何川的身上。
陳穆頓時產生一種詭異的觸感。
就好像末端連線著的不是何川，而是一隻鬼。
但光有這種感覺還不夠，鬼線一定程度能延伸陳穆的感官，還不足以做到其他功能。
他現在的兩根線，一根連線著竹尺，一根連線著何川，竹尺本身具有測量媒介的功能，而鬼線剛好承載著不同種類的靈異襲擊。
換句話說，鬼線本身就是隱含著相對應靈異襲擊的媒介。
“我懂了。”
陳穆將兩根鬼線合二為一。
原本的兩根線是完全分開的，最終一端連線著陳穆，然而陳穆將兩根線連在一起。
造成的結果便是，何川連線著竹尺，竹尺連線著水面，厲鬼倒影在水面當中握著竹尺，同時還抵抗著何川。
而何川同時也抵抗著厲鬼。
靈異襲擊達成了閉環。
由鬼線承擔了最關鍵的媒介。
“嘩啦！”
水面濺起一陣水花。
竹尺被何川拔了出來。
何川此時全無血色，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的像是剛經歷過一次生死危機。
由於浪花，水面的倒影變得扭曲而無法分辨，過了幾秒重新平靜下來，倒映出陳穆五個人的面孔。
那隻厲鬼已經消失了。
“他被逼退了。”鄭小晴驚喜道。
她看向陳穆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欣賞。
透過鬼線，打造一個厲鬼襲擊的閉環，將靈異傳導一圈最終回敬給厲鬼自身，因為是自己發動的襲擊，所以哪怕厲鬼不在現實中也會被逼退。
簡直完美的思路。
這其中，陳穆和何川承擔了不可缺少的作用，陳穆負責牽線搭橋，而何川負責打通現實與厲鬼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