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所謂人性
錢勇艱難地點點頭，雖然他瀕臨厲鬼復甦，但兩人事先達成的協議就是合作解決靈異事件。
輪到他份內的事，他毫不含糊。
但就在陳穆以為能看到錢勇出手，判斷其駕馭的厲鬼時，錢勇反而回到座位上，拍了拍周福的肩膀。
“周福，到你出手了。”
周福緩緩睜開眼，四周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就連陳穆也感到一絲緊張。
這個周福，很強，非常強。
站在他面前，就像面對一隻真正的厲鬼，壓迫感絲毫不次於陳穆在黑暗鬼域裡遇到的那些存在，甚至更恐怖。
“難怪能在那麼多馭鬼者襲擊中活命，果然可怕。”
周福麻木地掃視一眼四周，“鬼瘡已經開始蔓延，幸好你發現的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話音剛落，便徑直走向鬼奴，鬼奴沒有意識，絲毫意識不到危險，非但沒有後退反而猛地撲向周福。
周福伸手，抓住鬼奴腦門。
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鬼奴身上的膿瘡，這一瞬間全部破裂，如同無數根針扎過一樣，短短几秒便失去行動能力。
陳穆直接就看愣了。
這襲擊手段，也太變態了吧？
就算鬼奴不具備厲鬼的全部靈異，能瞬間殺死鬼奴，消滅上面附著的鬼瘡，證明周福果然非同凡響。
“鬼奴已死，下一個輪到你了。”
周福僵硬地看向空姐，空姐直接嚇哭了：“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家還有父母，還有一個女兒等著我養……”
但周福全然無視她的哀求。
就像殺死鬼奴一樣，一隻手提起空姐的腦袋，空姐連掙扎都無法掙扎，瞬間七竅流血，屍體癱軟在地。
身上的膿瘡也全部破裂，消滅了上面附著的鬼瘡。
在空姐死亡的瞬間，陳穆感覺自己身上的鬼瘡疼了一下，一摸胳膊，原本比較微弱的鬼瘡，這時候竟然覆蓋到手臂。
“鬼瘡分佈在所有膿瘡當中，你消滅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靈異程度就會加深。”陳穆說道。
周福扭過頭，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陳穆接下來的計劃。
“我的意思是，如果這樣，你需要消滅每個鬼瘡的載體，剩下最後一個感染鬼瘡的，靈異程度最高，那就是鬼瘡的本體，無法殺死。”
“如果這樣，我們完全有能力關押這隻鬼。”
鬼瘡就像一瓶飲料，倒進十瓶礦泉水中，稀釋成十瓶摻雜了飲料的礦泉水。而周福相當於把每瓶礦泉水中的飲料過濾掉，最後剩下的那瓶就是飲料本身。
而陳穆的意思很簡單，周福處理掉所有感染鬼瘡的人，那麼最後剩下的那個人，身上就是鬼瘡本體。
只要關押這個人，就能關押鬼瘡。
“我有黃金裹屍袋，是為了防止我厲鬼復甦準備的，現在要用也可以。“周福沙啞道。
陳穆本來還想問問錢勇的意見，然而扭頭一看，錢勇已經睡著了。
“呃，行吧。”
接過黃金裹屍袋，陳穆站起來說道：
“現在，所有人檢查自己的身體，感染有膿瘡的人出列！”
肉眼可見的，飛機內一片寂靜。從剛才周福殺死空姐的行為來看，這分明就是要那些有膿瘡的乘客站出來受死。
誰會傻到平白無故送死？
與乘客們一雙雙眼睛對視，陳穆看到了驚慌，憤怒，恐懼……無數種情緒，全都凝聚在自己身上。
陳穆當然知道，求生是人的本能，人性如此，當然不會輕易站出來。
於是接著說道：
“鬼瘡的殺人規律是移動，剛才有的人動了，有的沒動，這就導致有些人感染了鬼瘡，有些人則沒有。”
“我們的確要透過殺人來排除鬼瘡，因為我們能力有限，無法外科手術式精準地消滅感染部分。如果這哥們駕馭的是啥扒皮鬼之類的，可能還有戲。”
“如果不解決那些感染鬼瘡的人，儘快關押厲鬼，那麼鬼瘡就會繼續蔓延，你們誰能保證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全程紋絲不動？”
這句話扔進人群，就像往水池裡丟進一塊納，瞬間沸騰起來。
“我指證！他剛才一直在撓背，肯定長膿瘡了，只是不敢站出來！”一名男性乘客指著跟前的一個人說道。
“放屁！老子就是單純的癢了，你血口噴人！”那人臉色鉅變，臉紅脖子粗地罵道。
“她剛才去過廁所，移動過，肯定長膿瘡了。”又有人指證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嚇得語無倫次，“沒，沒有，我只是單純的上廁所，我檢查過了，我真的沒有長膿瘡啊！”
……
很快，身上長著膿瘡的一批乘客被孤立出來，單獨劃了個圈子。
他們或許並不嚴重。
只長了一點，在背部，頸部，或者後腦勺。
但只要長出膿瘡，就意味著成為鬼瘡的載體，死後會成為新的感染源。
他們本來隱藏的很好，如果不脫衣服，根本不會暴露。
但陳穆的一句話，讓他們全都無所遁形。
原因很簡單，陳穆知道每個人都想活命，所以最初沒人主動出列。但他也利用了這一點，讓想活命的正常乘客舉報被感染的乘客。
所謂人性，無非如此。
“那我動手了。”周福道。
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他身上的靈異，無一例外，剛一觸碰便流血而死，飛機上轉眼間橫屍遍野，宛如人間地獄。
鬼瘡的載體也被消滅的七七八八。
最終，只剩下一名身材瘦小的乘客，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關押他吧，這起靈異事件就結束了。”周福說著，就要動手攻擊這名乘客。
因為這名乘客是最後一個感染鬼瘡的，身上的靈異程度最高，就是鬼瘡本體，所以周福最多隻能殺死他本人，無法消滅其身上附著的鬼瘡。
他也不需要消滅鬼瘡。
只需要壓制鬼瘡，然後陳穆用黃金裹屍袋將其包裹即可。
看似一切順利。
陳穆卻總感覺哪裡還不對勁。
“等等，先別動手。”
他忽然意識到。
感染鬼瘡的人，並非只剩那一名乘客。
剩下一個最容易被忽略的……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