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擴散的襲擊
“這位小姐,你別怕。”
“你到大京市某和醫院,找我的診室掛我的號,我保證給你治療的徹徹底底,不留一絲痕跡。”戴俊胸有成竹道。
空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真的嗎,謝謝戴醫生!”
她剛才用手機搜了一下。
掛戴俊的號,光是黃牛搶票就要四萬塊,後續治療保底就要十多萬。
治一次病,她一整年的工資都得付諸東流。
然而,更令她恐懼的一點在於,她以前從來沒生過病,今天上班的時候檢查也沒任何問題。
就好像登上這次航班才長出的滿身膿瘡。
“戴醫生,這些瘡好疼,疼得要我的命,怎麼辦啊。”空姐哭訴道。
“你摸一摸,看看是什麼性質的瘡。”陳穆在旁邊說道。
“閉嘴,我知道該怎麼做!”戴俊兩眼一瞪,似乎很不滿陳穆越俎代庖,作為首席醫師的驕傲讓他不允許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
首先戴上一次性手套,隨後在空姐後背摸索一陣。
“嗯……普通的水泡和膿包而已,沒什麼值得擔心的。”戴俊下判斷道。
與此同時,陳穆壓低聲音對錢勇說道:“殺人規律和觸碰,撫摸無關。”
既然戴俊觸碰膿瘡沒有遭到襲擊,證明簡單的觸碰不會觸發殺人規律。
“有沒有止痛藥啊……我好難受。”空姐聲淚俱下道。
“我有布洛芬,行不?”一名女乘客開啟揹包,取出一個藍色的小藥盒。
“不行,布洛芬是治頭疼的。”戴俊義正言辭道,“必須用我的藥。”
“你的藥?”空姐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沒錯,我自主研發的特效藥,治療皮膚外傷,有效止痛,遏制感染,一瓶只要五千塊,先給你用吧。”
“收費的話,下飛機再說。”戴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空姐頓時臉色蒼白,“不不不,還是算了吧,我覺得又沒那麼痛了……”
……
整個過程,陳穆和錢勇全程旁觀,暗中記下了一些可能觸發殺人規律的動作,比如搖頭,跺腳,彎腰……
甚至連說話的某些詞彙,都刻意留心注意,全然把戴俊當成小白鼠。
結果一無所獲。
“奇怪啊,這戴俊把飛機上能做的事都做了一遍,怎麼還沒被襲擊。”
“如果殺人規律極其苛刻,那空姐又是怎麼中招的?”
陳穆百思不得其解。
戴俊這時投來一道得意的目光,彷彿嘲弄兩人說鬧鬼,而不是相信他的判斷。
“說明這隻鬼很危險,殺人規律越刁鑽,越難對付。”陳穆說道,“至少我們能確定一點,這隻鬼殺人很慢,空姐從最開始發現膿瘡到現在,至少過了五分鐘,結果還沒死。”
“這個殺人效率實在有點堪憂。”
錢勇點頭,他以前見過一些真正凶猛的厲鬼,只要觸發殺人規律,普通人在其面前連一秒鐘都活不下去。
“再等一下,也許等第一個死者出現,才能判斷殺人規律是什麼。”
於是兩人回到座位上,等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期間暗中觀察著機艙內,保證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
陳穆還留意了一下週福,周福狀態很奇怪,跟個植物人似的全程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連句話都不說。
要不是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陳穆還以為這哥們已經暴斃了。
“他還好吧?”
“沒事,死不了。”錢勇說道,“別看他瘦弱,生命力比蟑螂還強,有一次我倆被追殺,他同時頂著三名馭鬼者的襲擊,愣是吊著一口氣沒死。”
“人送外號,耐殺王。”
那確實牛逼,陳穆心裡豎起一根大拇指,高配版王小強,低配版葉真,值得敬佩。
繼續把注意力放到機艙環境,除了空氣越來越臭,並沒有明顯變化。
再過一個半小時,飛機就會抵達大昌市。
難道真的只是虛驚一場?
“兩位乘客,你們是一起的對吧?”戴俊忽然走到陳穆跟前,“這位小哥,我看你如此年輕,為何會迷信鬼神之說?”
陳穆愕然。
蹬鼻子上臉?
見陳穆不說話,戴俊還以為他羞愧難當,於是更加得意,用長輩教育晚輩的口吻,語重心長道:“其實這不怪你,我們社會的生產力迅速發展著,但上層建築卻跟不上日新月異的發展程序。”
“以前落後的舊文化,披上一層靈異的外衣,很容易迷惑我們。”
“比如,傳統文化要求人死後停屍七天,科學解釋是防止詐死,卻被誤認為是頭七回魂。靈堂必須開窗透氣,科學解釋是防止瘟疫傳播,卻被誤以為是人死後要留最後一口氣。”
戴俊煞有其事的樣子,目的就是在眾多乘客面前顯得自己知識高深,以此羞辱陳穆。
然而,當他靠近陳穆,隨之而來的一陣微風,吹來更為濃烈的惡臭味。
陳穆臉色一變,伸手抓住戴俊衣領。
“你幹什麼?”戴俊慌了,以為陳穆惱羞成怒要打人,“我警告你,現在是法治社會,打人是犯法的!”
他試圖掙扎,卻發現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手勁出奇的大,如鐵鉗一般牢牢控制住自己。
陳穆撕開醫生制服。
裡面暴露出大片大片的膿瘡,而且由於動作幅度劇烈,撕破了其中好幾個。
腥臭刺鼻的膿水瞬間湧現。
“疼!!”
戴俊傻眼了,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身上居然還會染上膿瘡,這一幕徹底顛覆了他的畢生所學,他以為那個皮膚病是不會傳染的!!
更何況,他做足了防範措施,絕對不可能短時間染上惡疾。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個病傳染給他,也不可能發作的這麼快,前後甚至不超過十分鐘。
反常,太反常了。
恐懼在他腦海中不可遏制地滋生出來,而當他目光落到陳穆身上,卻發現陳穆的眼神冰冷如鐵,絲毫沒有意外。
簡直像預料到一切,不似活人一般的冷靜。
“哦豁,戴醫生,你說的那啥葡萄糖啥的皮膚病,知不知道你自己也得了?”旁邊的錢勇憋笑道。
戴俊臉色蒼白。
完全沒了剛才的囂張和從容。
身上膿瘡傳來的劇痛,還有關於“鬧鬼”二字的想法,不斷迴響在腦海。
也許……世界上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