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下鄉下
陳梅梅緊握著王敢的手,語氣中滿是感慨:“若非有你,咱們家怎會有這般,美味的肉包子可吃!”
“還得了如此多的錢財,為娘這一生都未曾見過這麼多錢!”
王敢微微一笑,並未言語,他深知,這僅僅是個開端。
陳梅梅又輕嘆一聲,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憂慮。
“唉,只是不知你姥姥、姥爺他們,在鄉下過得如何。”
“這天寒地凍,又下了如此大的雪,你舅前幾日捎信說,老家那邊自開春以來就沒下過幾滴雨,土地都乾裂了。”
她說著,眼中泛起一層水霧:“這天象異常,恐怕要有大災荒降臨了!你姥姥姥爺年事已高,身體又欠佳,不知能否挺過去。”
王敢聽聞母親的擔憂,內心也隨之沉重起來。
他明白,歷史上的三年困難時期,對農村的衝擊尤為巨大。
王敢勸慰道:“娘,您不必過度擔憂,姥姥姥爺身體硬朗,必定能熬過去的。”
他思索片刻,又說道:“要不這樣,待過幾日雪小些,我回鄉下探望姥姥姥爺他們,順便給他們送些吃穿之物。”
陳梅梅一聽,臉色驟變。
她猛地站起身,焦急地在屋內來回踱步:“不行!絕對不行!你這孩子,怎如此不讓人省心!”
她走到王敢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聲音尖銳刺耳:“你剛病癒沒幾日,身體尚未完全康復,怎能前往鄉下?!”
“外面大雪紛飛,道路溼滑!萬一你在路上摔倒磕碰,可如何是好?!”
陳梅梅越說越激動,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你爹已然離世,為娘僅剩下你這一個兒子了!娘絕不能讓你去冒險!”
她邊說,邊指向窗外那茫茫雪景:“鄉下路途遙遠,山路又難行,你獨自一人前往,為娘怎能安心?你莫要驚嚇為娘啊!”
王秀雨、招娣和盼娣,嚇得不敢出聲,怯生生地望著母親和哥哥。
王敢看著母親那近乎歇斯底里的模樣,心中滿是無奈。
他知曉母親是關心自己,但他不能對姥姥、姥爺在鄉下受苦的狀況,坐視不管。
王敢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試圖讓她平靜下來:“娘,您莫要激動,我這是在與您商議,並非即刻就去。”
“我只是覺得,咱們家如今手頭寬裕了些,給姥姥姥爺送些東西過去,讓他們能過個好年。”
“再者,我身體已大有好轉,並非如您所想那般虛弱。”
“我還會武功,一般人難以傷我!”他最後這句話,說得有些誇張,帶了幾分玩笑之意,想讓母親放鬆些。
然而,陳梅梅根本聽不進去。
她只是緊緊抓著王敢的胳膊,雙眼紅腫,滿是恐懼與擔憂。
陳梅梅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就是不行!為娘不准你去!”
“你就在家中好好待著,哪兒都不許去!你若敢去,為娘就打斷你的腿!”
王秀雨、招娣和盼娣嚇得縮在炕角,大氣都不敢出。
屋內瀰漫著壓抑的悲傷氛圍,彷彿又回到了父親犧牲後的那段艱難歲月。
王敢望著母親這般模樣,內心如被堵塞一般。
他明白,母親的歇斯底里並非無理取鬧,而是源於內心深處那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創傷。
父親的離去,讓她對唯一的兒子,產生了極度的依賴與保護欲。
但他不能退縮,三年災荒的陰影,如同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在他們頭頂。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姥姥、姥爺在鄉下挨餓受凍,更不能讓這個家,在未來的日子裡坐以待斃。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愈發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娘,您先別激動,且聽我言。”
他輕輕掰開母親緊握著他胳膊的手,反手握住,感受到她手掌的粗糙與冰涼。
“我知曉您擔憂我,也明白您是為我好,但您不妨想想,姥姥、姥爺在鄉下,如今是怎樣的處境?”
“舅舅捎信說,土地乾裂,收成不足三成。”
“這冬天眼看就要到了,他們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沒有糧食,如何熬得過去?”
陳梅梅的淚水仍在流淌,但聽到“沒有糧食”這幾個字,身體還是猛地一顫。
王敢繼續勸說,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您方才也說,糧食乃是命根子!”
“如今咱們家有了些錢財,能給他們送些過去,讓他們心裡踏實些,這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可是你……”陳梅梅依舊猶豫不決,目光落在王敢略顯蒼白的臉上,擔憂之色絲毫未減。
“娘,您瞧瞧我!”
王敢挺直腰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發出“咚咚”聲響。
“我今日吃了三個肉包子,又喝了熱乎乎的野菜糊糊,身上早已充滿力氣!您看我如今像是病弱之人嗎?”
為增強說服力,他還特意在屋內走了兩步,步伐穩健,腰板挺直,全然不見下午時的虛弱之態。
陳梅梅愣了一下,仔細打量著兒子。
的確,下午回來時,王敢還是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
可此刻,他的臉色雖仍有些蒼白,但眼神卻明亮得驚人,身上也透著一股精氣神,與之前判若兩人。
她心中既感驚訝又覺欣慰,莫非那幾個肉包子,真有如此大的補益功效?
“再者,娘,您不是說我走了好運,救了大領導的孫女,還得到了大領導的賞識嗎?”
王敢趁熱打鐵,語氣中帶著幾分自信。
“吳叔和張主任都說了,我此次立了大功,往後在京城都能立足了!”
“這表明我王敢,如今已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凌的病弱之人!我有了本事,也有了靠山!”
他這話一出,陳梅梅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憶起下午劉大嬸那諂媚的模樣,想起王海臨走時說的那句,“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心中的擔憂,確實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