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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識字

紅字營外,做田的農民們紛紛朝著營地望去,好奇怎麼今天這幫女娃娃們的聲音如此之響。

女兵們一動不動地列隊時,軍紀軍士們四下巡視著,有姿勢走樣的、亂動的,便抽上一棍子。

軍紀官何三妹也沒有閒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向女兵們重複著紅字營的軍規軍紀。那軍紀是呂渙真修改過後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軍規則更加複雜,是何時起床、何時安寢,如何列隊、處罰幾何等等一系列具體事宜。紅字營全員不識字,軍規軍紀只能口頭傳授了。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有的女兵已經站得齜牙咧嘴,開始搖晃了,呂渙真才號令道:“紅字營!隨我跑步前進!”

呂渙真領頭,女兵們以伍為單位,跟在呂渙真的身後跑出了營門,軍紀軍士們散落在大隊伍外面,負責監督隊伍不得散亂。這些軍紀軍士們已經經過呂渙真一個月的特訓,體能比起普通女兵要高出不少,一邊跑步一邊整隊已經不成問題。

紅字營在呂渙真的帶領下,依照老路線,從營門出發,穿過田埂,繞大圃寨一圈,再返回營地。這一趟下來約有後世的五公里路程,對於這些不久前還是流民的女兵們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訓練的頭幾日,紅字營跑步的隊形還有些散亂,漸漸的到了十天頭上的時候,紅字營已經能保持基本不散亂的隊形跑步了。每每當隊伍繞大圃寨奔跑時,寨牆上的馬祥麟都要感嘆一句:

“真兒姐也不教她們怎麼殺敵,只教怎麼站隊和跑步,這是哪門子練兵法?”

那日秦良玉答應下撥五百兩給呂渙真後沒幾天,白銀五百兩便一分不少地被押送到了紅字營。呂渙真用這些白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從石柱縣城請了個戲班子來。

“你們聽好了啊。”呂渙真對那戲班子掌事說道,“本姑娘不會譜曲,這首歌我唱一遍,你們記下來,譜成曲子,然後把我營中所有軍士全部教會。事成之後,七十兩銀子一分不少的給你們。”

那日呂渙真羞紅著臉用她不擅長唱歌的喉嚨將一首歌唱了好幾遍,戲班子的人將歌記錄下來,譜了曲子,又花了好幾天教給了紅字營所有的女兵。

在那之後,紅字營女兵出門跑步時便不是無聲的跑步了,她們齊聲唱著一首大明人民聽起來頗為陌生的歌曲:

“紅字營兵各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第一一切行動聽號令,眾志成城才能得勝利。”

“第二不拿百姓一針線,百姓對我擁護又喜歡......”

這首歌正是呂渙真“創作”的,她將軍紀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唱給了戲班子,戲班子將之譜上了曲,現在紅字營中已是人人會唱。每日清晨出營跑步時,歌聲嘹亮,在大圃寨周邊的百姓眼中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原來百姓們見著紅字營兵出營,還都指指點點,一副沒見過女兵的稀奇樣子。呂渙真不以為意,不但與當地百姓們相安無事,在田埂上訓練時,遇見誰家田裡犁陷在爛泥裡面了,或是獨輪車翻了搬不起來了,還會組織女兵們上前幫個忙,搭把手。一個月時間下來,當地百姓見著紅字營訓練,都眉開眼笑,有好事者還會叫幾聲好,彷彿這紅字營裡有自家閨女在訓練似的。

每日在寨牆上目睹紅字營訓練的馬祥麟也覺得奇怪,從小在軍伍中長大的他從未見過哪支部隊是這樣訓練的,對於這種超越時代的方法,他總覺得其中有種說不出來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這些女兵本是流民,現在成了兵,天天要訓練,可為什麼感覺她們都很開心呢?”這便是馬祥麟對這支隊伍的感覺。

終於,時間已經來到了萬曆四十八年四月廿三。冬去春來,大圃寨百姓忙於春耕之時,呂渙真已經將手下紅字營女兵們各個練成了兵的樣子。經過幾個月的訓練,紅字營軍士們已經是一支令行禁止的隊伍了。除了每日跑步以外,呂渙真還將俯臥撐、仰臥起坐、引體向上。蛙跳等等現代的鍛鍊手段引入到了紅字營訓練中,加上紅字營伙食又好,女兵們已經練得各個身體結實、精力旺盛了。

現在的紅字營,只差一步就能成為一支真正的軍隊了,那便是教會她們如何戰鬥。

......

萬曆四十八年四月廿三的早晨,呂渙真讓何三妹帶著軍隊訓練,自己來到了大圃寨尋馬祥麟。

“祥麟啊,我來找你討回那個人情了。”呂渙真面帶微笑地說道。

“卑職馬祥麟,參見紅字營統領呂小娘子!”馬祥麟不知是打趣兒還是正經,一板一眼地向呂渙真行了個禮。

“好啦好啦,我豈敢受未來的石柱宣撫使如此大禮。”呂渙真擺擺手道,“我是來找你借人的。”

“借人,借什麼人?”

“借十五個軍士,還有......”呂渙真瞟了一眼書房裡忙忙碌碌的鄭安秋,“還有你大圃寨的文吏陳安秋!”

陳安秋來到大圃寨工作了幾個月後,身上的銳氣被磨掉了一些,對他來說,大圃寨是窮鄉僻壤,哪能比得上石柱縣城自在?在那縣城中每日可與諸位大儒談天論地不說,還能常常見到自己的心上人許纓,不比在大圃寨與馬祥麟等一幫丘八混在一起、處理雜七雜八的文冊好?

“這個......”馬祥麟面露苦色,“真兒姐,你這一借,我大圃寨人手的三分之一可就都沒了。”

“你可是欠我個人情啊。”呂渙真挑了挑眉毛,“再說了我借你人是用來練兵的,我紅字營練得好,回頭我再去秦將軍那裡說一句你出力甚多,秦將軍還不歡喜你?”

馬祥麟托腮沉吟了片刻,咬牙道:“也罷,我借你便是。真兒姐幫我從母親那裡求來個文吏,這人情我得還!”

呂渙真滿意地拍了拍馬祥麟,在大圃寨歷練了幾個月,處理政務這方面,他也漸漸地能夠獨當一面了。

“我只借一個月。”呂渙真說道,“這些人每日早上來我營中,日落前便回。”

那十五個軍士與陳安秋等人當即就和呂渙真一道來到了紅字營中。

幾個月以來,呂渙真組織軍士訓練的同時,還花了些錢,組織軍士們外出伐木,將軍營從頭到尾修繕了一遍。如今的紅字營軍營中已經不是遍地的窩棚了,而是經過規劃、整整齊齊的一排排木屋,營牆則有帶尖的木樁搭建而成,營地四處皆有望樓,每晚安排軍士站崗放哨。

營中的空地,經過一番整頓,也能夠被稱作校場了。那十五名軍士與陳安秋雖呂渙真來到校場之時,三百女兵已經列隊站好,一動不動。

“諸位。”呂渙真對那十五個軍士說道,“本姑娘請諸位到此,便是來教授我紅字營戰陣之法。”看著校場中紀律嚴明的女兵們,那十五個軍士紛紛讚歎,然而臉上又露出為難的神色。

“小娘子。”一個軍士抱拳道,“為小娘子練兵,我等皆是願意,只是男女授受不親,這練武時難免......”

呂渙真哈哈一笑,道:“只管教了便是,怕什麼磕磕碰碰?若是上戰場遇見敵人,難道也跟敵人講那男女授受不親?”

軍士們唯唯稱是,分別下去開始教授武藝。這些軍士們都是秦良玉麾下白桿兵,戰鬥力自然不用多說。教授紅字營武藝綽綽有餘。

關於紅字營的編制,呂渙真的設想是一伍五個人,一個刀牌手,兩個長槍手,兩個鳥銃手。然而現在營中沒有鳥銃,鳥銃手們只能暫時習練刀牌了。如此下來,現在軍中是一百八十個刀牌手與一百二十個長槍手。分別交由這十五個軍士負責。

至於兵器,呂渙真早已向兵造局管領秦民屏申請兵器了。石柱境內雖然不產火器,但是藤牌與白杆槍卻是產量可觀。呂渙真提出申請沒多久,兵器便分批送到了紅字營,這些兵器個個質量上乘,比蓬東堡庫房中的傢伙事兒質量好太多了。

眼下,長槍兵那一邊,只見一個軍士端著白杆槍,對自己負責的二十個長槍手們說道:

“扎眉!扎心!這兩個地方都要練熟。扎的時候要快!要狠!我來給你們演示一下。”

只見那軍士大喝一聲,手上的白杆槍如同毒蛇吐信一般擊中了草人兩次,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草人的眉心與心口便多了兩個窟窿,這樣迅捷利落的槍法,觀之令人膽寒。

演示結束,那二十個長槍手皆發出羨慕與讚歎的聲音。紅字營中女兵多為十幾二十歲,正值壯齡的女子們,她們齊聲讚歎,那軍士臉上不免也露出來自豪得意的神色。

不一會兒,長槍手們便在軍士的號令下,對著草人練習起來。

“聽我號令,刺!”

“殺!”長槍手們初習武藝,刺出的槍不準,力量也不大,但是喊出的氣勢可不小。

看著紅字營熱火朝天訓練等等模樣,呂渙真頗為欣喜,這支曾經由難民組成的軍隊,就要蛻變成一支能上戰場的精銳了。

“紅字營氣勢不凡,呂小娘子治軍有方啊。”一旁的陳安秋也讚歎道,他在大圃寨這窮鄉僻壤,幾個月都見不到同齡女子了,如今來了紅字營一趟,雖說沒有許纓那樣溫婉可人的傳統大明女子,但好歹也能看看紅字營女兵的颯爽英姿,聊解心中煩悶了。

“陳先生過獎了。”呂渙真回道,“不過本姑娘此番請陳先生來,也是有要事拜託陳先生。”

“小娘子儘管吩咐。”陳安秋恭恭敬敬地說道,“學生必當竭盡所能。”

呂渙真微微一笑,道:“我要你教我紅字營兵士識字。”

“識字?”陳安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娘子的意思是,普通兵士也要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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