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下不為例
江婉挑了挑眉，問：“就是那位週轉不開，不得已賣了一輛貨車給廠裡的表哥？”
“對。”葉雲川苦笑：“一開始大夥兒都很支援，覺得這是可行的新興行業。誰知貨車價格高昂，投入成本高，司機的工資也高，加上還要停車場啊，油費等等。前一陣子實在是撐不過來，就賣掉一輛車緩緩。”
江婉皺眉問：“你給他擔保那麼多錢——銀行那邊害怕他還不起，才故意刁難你們的？”
“是。”葉雲川微窘，支吾：“本來還是很給面子的，貸款也很容易。誰知前一陣子我們哥幾個投資失敗，虧了將近一百萬的訊息傳得沸沸揚揚。銀行那邊嚇慘了，怕我表哥還不上，更怕我這個擔保人把賬面上所有錢盡數提走，以後就更不可能還上，所以才一拖再拖，找各種藉口拖延。”
江婉沉下臉，道：“差點兒誤了大事！”
“嫂子，對不起。”葉雲川歉意十足，“都怪我闖了大禍……才會連累子豪和廠裡。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們今天肯定提不了現金。”
江婉責備睨了他一眼，問：“這事怎麼不早說？萬一耽擱了，多半會趕不上飛機。一步錯，滿盤皆落索。沒了毅哥的飛機相送，提這麼多現金南下，也是一道大難題。真不是我說你——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提前告訴子豪和我們？”
“我……”葉雲川苦笑：“我沒想到會這般嚴重。主要是表哥貸款那會兒，想著我在銀行的流水進出比較多，所以才找了我做當保。哪裡想到他生意還沒起色，資金鍊就緊張起來。”
江婉輕輕嘆氣：“我不是怪你去給你表哥做當保，只要是合法合規的生意，值得投資的生意，能支援便支援。親人之間能互幫互助，最好不過。”
“謝謝嫂子理解。”葉雲川苦笑：“今天本來已經約好能取錢，誰知對方一而再找藉口，可把我們給急壞了。子豪差點兒就罵死我了……”
“他也是著急呀。”江婉道：“廠裡現在趕訂單跟打架似的，工人都是三班倒。機器過度使用，遲早會出現大問題。眼下訂單多，正是擴大生產的大好時機。廠裡的資金被你挪走多數，本來是不夠出國買裝置的。眼下有這麼一個好機會，能透過正規的渠道買來，還能省去跑路費和運費，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可你們要錢沒錢，唯一的三十來萬還卡在銀行動彈不得，讓他如何能不著急？”
“那是那是。”葉雲川愧疚極了，“如果不是我拖累，裝置早就可以買了。”
江婉搖頭：“你也不是故意為之，沒人怪你。只是這一次的事敲了一個警鐘，以後必須謹慎行事。廠裡的資金進出都是你在跑，銀行那邊也是你在交接。正因為如此，你更該謹慎些，下不為例了。”
“不敢不敢了。”葉雲川苦笑：“以後還是子豪去吧，我就不弄了。”
“不。”江婉搖頭：“子豪不是信不過你。還是你去跑，但像這樣的事以後得提前跟子豪商量，不然難保會有今天這樣的事再次出現。不怕一萬，最怕萬一。今天若是趕不上飛機，這一單拍賣八成沒戲。以後若是要買裝置，又得跑國外買去，費時費力又昂貴。”
“謝謝嫂子。”葉雲川微窘：“我以後一定好好注意，別再給廠裡添亂了。”
“嗯。”江婉溫聲：“你是子豪的兄弟，我們都相信你。對了，雲川，你可有收到秀眉的電話？”
“沒有。”葉雲川一聽到未婚妻就忍不住嘆氣：“一個電話都沒有，電報也沒有。我在想她哪怕是給我寄一張明信片都行呀，可半張都沒有。”
江婉眸光微閃，低聲：“秀眉不是容易生氣的女孩子。不過，這次你爸媽確實太過分了。她多半仍在生你的氣。”
“嫂子。”葉雲川苦哈哈抱拳：“你得幫幫我呀，幫我說說情。”
江婉苦笑：“不是我不幫，是我暫時幫不上。她和雲奶奶都在國外，而且不止去一個地方。她們有我們的聯絡方式，我們卻沒她們的訊息，哪怕是大致的地址或方向都沒有。不是不幫，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電報也沒有？”葉雲川有些不敢置信：“真沒有？”
江婉好笑反問：“我為什麼要騙你？騙你有什麼好處？我和子豪都是看著你們從吵吵鬧鬧的冤家，成為歡喜冤家，最終成為未婚夫妻的人。我們哪裡忍心看一對互相有情意的愛人自此被迫分開？”
“謝謝嫂子。”葉雲川感激不已：“等她聯絡你了，你得立刻告訴我。嫂子，你跟她說，我一直都很想她，讓她忙完麻利回來，我在京都等著她。等她回來，我們就馬上結婚。我去機場接她，轉身就帶她去領結婚證，絕不會有片刻耽擱。”
江婉點點頭：“放心，我一定每句話都帶到，絕不會漏掉半句。”
“嫂子，你真的太好了！”葉雲川感慨：“我和秀眉結婚那會兒，一定給你包個大紅封。你呀，就是我們的大媒人。”
江婉被逗笑了，搖頭：“不算吧？你們是自己自由戀愛的，又不是我介紹的。”
“可我們能水到渠成，靠的是你呀。”葉雲川解釋：“當初我們能走到一起，全賴你們促成。這次波折若沒有嫂子你在一旁勸阻，指不定早就鬧僵了。所以，你是我們的大恩人。”
江婉搖頭：“其實，有沒有紅封不打緊，最重要是你們能順利複合。”
“肯定會！”葉雲川自信滿滿：“我和秀眉的感情一直都很穩定，你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江婉卻沒那麼有信心，低聲：“這一次你爸媽通了大簍子……雲奶奶對你的態度還行，但對你們家很失望。秀眉很聽她是師父的話，你該知道的。”
“不怕不怕。”葉雲川拍胸口：“我一定給老人家好好賠禮道歉，再給秀眉道歉，哄她開心回心轉意。”
江婉忍不住問：“你有沒有找過她？比如往她孃家那邊？”
“啊？”葉雲川反問：“她又不是回孃家了，找過去有用嗎？”
江婉差點兒被氣著，皺眉反問：“她現在是沒有回，但她以後會回吧。她孃家的人如果站在你這邊，自然會為你說話。你能不能娶到秀眉，她孃家的意見非常重要。你得趁機討好他們，別讓自己處於毫無優勢，毫無助力的劣勢。”
如此被動的狀態，還不主動採取措施，遲早會被自己過度自信的態度耽誤死。
葉雲川有些忐忑：“嫂子，她孃家的人……不怎麼喜歡我。”
“所以更該去討好呀！”江婉道：“你跟秀眉訂婚的事，他們都已經知道。至於婚約是否算取消，只是口頭上說說，還做不得數。你趁機跟他們套近乎，給他們寄東西，說說秀眉跟雲奶奶的事，讓他們別擔心，說她們忙完就會回來等等。總之，多去聯絡，多寄禮物，爭取拉近跟他們的距離。”
“哦哦。”葉雲川受教點點頭：“那我回頭就去寄禮物。”
江婉提議：“秀眉的爹和幾個哥哥都抽菸，你可以買些這邊的好煙寄過去，儘量選這邊的好牌子。另外，去廠裡的倉庫取一些新做的衣裙，給秀眉的嫂子和侄女們寄過去。就說是廠裡製造的衣服，希望她們喜歡。再寄一些糖果或餅乾，讓小輩們知道你這個小姑丈一直念著他們。小孩子最容易被收買，一點糖和餅乾就足夠了。”
“哦哦。”葉雲川認真記下了。
江婉想了想，遲疑問：“你爸媽那邊……態度變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