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還能一眼千年不成？
週六，袁紓起得很早。
特意起的，她要給自己好好打扮一番。因為今天約了顧辰安，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邀約。
袁紓在衣帽間裡，試了幾套，在鏡子前比劃。明明都很好看，可就是不太滿意。她的衣服，除了上班日常職業裝，其他都是偏中式一些的連衣裙。
看著大半櫃的衣服，袁紓嘆了一聲：“好像該買衣服了。”
最後，袁紓還是選了最初那條淡青色長裙。頭髮隨意披著，右邊頭髮用一個竹葉髮夾束在耳後。再給自己畫個淡妝，塗了一個很喜歡的口紅色號。
鏡子前，她打量著自己。清新淡雅，整體上還算滿意。
時間快要來不及了，袁紓匆匆出了家門，叫了一輛網約車。順著顧辰安發過來的地址，她花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目的地。
看著遠處四個大字——中國航天，這才知道顧辰安原來在這麼神聖的地方工作，不由得肅然起敬。
袁紓站在樹蔭下，看著研究院門口進出的工作人員，每個人都步履匆匆，神情專注。她忽然理解了顧辰安身上那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從何而來。
十幾分鍾過去，顧辰安從研究院的大門方向步履匆匆走來。
袁紓朝他招了招手。
顧辰安點頭回應，剛走近便致歉道：“抱歉，剛剛單位裡有點事耽擱了。”
袁紓莞爾：“沒關係，我也剛到。”
“先去吃飯嗎？”顧辰安看了一眼手錶，才十一點，“好像有點早，要不要先去江邊走走？今天天氣很好。”
“好~”
江風拂面，兩人並肩而行，袁紓的裙襬偶爾被風吹起，輕輕擦過顧辰安的褲腳。也許是覺得太安靜，袁紓主動找了些話題，兩個人就聊了起來。
“你們週末也要上班嗎？”也許是覺得太安靜，袁紓主動找了些話題。
“休息，今天只是回來處理點事。”顧辰安雙手插兜，目光望向遠處的江面。
“你在航天研究院工作，是研究載人火箭嗎？”袁紓好奇地問道。
顧辰安搖了搖頭：“院裡的研發部門很多，也比較全面，這裡不單止是航天技術研發，還有國防研發、武器系統的研製、試驗等。我隸屬單位總部在北京，這邊有個分部，我是其中某個專案負責人。”他簡單介紹了研究院的架構，提到自己是某個專案負責人時，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袁紓卻注意到他說到專業領域時，眼睛會微微發亮。話已至此，多少也猜得到。能說給她聽的，網上一定也能查得到。
至於其他，還是不追問比較好。
袁紓整理思緒，又好奇地問：“你那天為什麼會去綠竹寺啊？”
“我常常會去。”顧辰安的回答很簡潔。
是啊！他常常會去，千百年來從未變過。
袁紓脫口而出：“可你看著不像是信佛之人。”
顧辰安淡淡一笑，反問：“你呢？你信佛嗎？”
他笑起來很好看，如沐春風，撓得人心癢癢。
袁紓感覺心裡頭有根小羽毛撩撥著，半天才回過神，趕緊搖搖頭：“我不相信這個。”
顧辰安眼底流露出一抹淡淡憂傷，心中不免嘆息。
袁紓又問了一遍：“所以，你信佛嗎？”
顧辰安搖了搖頭：“我不信佛......”
他眸色愈發深沉，一副欲言又止。
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從不信佛，也不曾踏入佛殿。
兩個人聊著天，沿著江邊走了很長一段路，彷彿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突然，前面出現一群玩滑板的青年男女。他們腳踩滑板，朝著他們方向飛馳而來，又從他們倆身邊飛速而過。
袁紓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躲避，一個趔趄沒站穩。
顧辰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待她站穩，便鬆開保持著距離。
他急切道：“沒事吧？傷到哪了嗎？”
“沒事，沒事。”袁紓耳根發燙，同時也長舒一口氣，心想這要摔出去，臉可就丟大了。
午餐的餐廳位置是顧辰安選的，一傢俬房菜館，專做粵菜。每天只接待三桌客人，不能點菜，老闆做啥客人吃啥。
就像開盲盒一樣，對袁紓來說這種模式有利也有弊。利就是她不用看選單做選擇，弊就是怕是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
可令袁紓感到意外的是，今天的菜式，完美避開了她不愛吃的東西。
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這一餐，袁紓吃得很快樂，沒有菜品踩雷，就連飯後甜品的香芋糖水，都是她愛吃的。
下午，兩個人去了一個還未被商業化的古鎮。袁紓提議的，是她之前一直想去的一個小鎮。
古鎮裡，兩個人漫步於青石板路上。因為未被開發，所以遊人很少，一步一景，像畫一般。
穿過了大大小小的街巷，看到了孩童嬉笑追逐玩耍，婦人在河邊洗東西，老頭聚集在一起下棋打牌，處處都是生活的氣息。
袁紓有那麼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她想家了。
在這裡，她看到了很美的夕陽，體會到了濃厚的生活氛圍，還吃到了一碗味道還不錯的蔥油麵。
暮色已至。
遊人意猶未盡，卻不在景。
顧辰安送袁紓回家，來到她家小區才發現，這裡離市中心挺近，可是離他的單位卻很遠，不由心生歉意。
兩個人簡單的告別，顧辰安目送袁紓走進小區裡。
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視線中，顧辰安才轉身坐上路對面一輛黑色的轎車離開。
這次見面過後。
袁紓開始忙得不可開交，除了日常隨行翻譯、近期還有各種活動，馬上還得參加博覽會。
接下來小半個月時間裡，袁紓彷彿成了一部不斷加速的機器，忙碌得停不下來。除了吃飯睡覺，基本沒有休息時間。
顧辰安偶爾給她發的資訊，都沒能及時回覆。等到回覆了，也已經是幾個小時後的事情。
這天中午，顧辰安正在單位食堂用餐，旁邊坐著幾位同事。一向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他，竟然邊吃飯邊玩起了手機，被同事調侃。
玩笑之餘，一通緊急電話把顧辰安叫走了。他接到通知要緊急出差，收拾兩件衣服，便匆匆忙前往高鐵站。
也沒來得及告訴她。
馬上迎來週末，袁紓手頭的工作也算是完成，階段性勝利。
回到家的袁紓，整個人疲憊地摔躺在沙發上，是又餓又累又困。一直緊繃的弦，終於可以鬆一鬆了。
她從包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回一下那些還未回覆的資訊，然後點開了顧辰安的微信聊天視窗。
他們上一次對話，竟然是在一個星期以前。之後，都再沒給對方發過任何訊息。
閒下來的袁紓，每天都會給顧辰安發微信。內容基本一致，早安、午安、晚安，但全部都沒有迴音。
袁紓不知道顧辰安出差。
又一個星期過去，袁紓還是沒有收到任何回覆。她變得莫名煩躁，只好給姜雲舒打影片電話吐槽一下。
姜雲舒在影片電話那頭調侃：“袁小寶，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像塊望夫石，至於嘛！那個人就真的讓你那麼喜歡啊？”
“......滾蛋！”袁紓趴在沙發上，拿來抱枕墊著，癟了癟嘴：“姜老師，你說我給他發的資訊，一條都沒有回，都大半個月了，他不會有什麼事吧？”
姜雲舒看著好友的模樣，語氣還是軟了下來：“你不是說他在什麼保密單位工作嗎？那說不定正在執行什麼工作任務，拿不到手機呢，是吧。”
袁紓興致不高地“嗯”了一聲。
姜雲舒輕嘆了一聲：“袁小寶，你這次倒是認真，之前你和何山林在一起，都沒見過你這副模樣。”
“別拿他們兩個做對比。”袁紓突然坐直了身子，眉頭緊蹙，“何山林不配。”
姜雲舒挑了挑眉：“哇哦，這麼大火氣。”她壞笑著湊近鏡頭，“這個顧辰安到底長啥樣啊？能讓我們家袁小寶春心萌動成這樣。你這算啥？一見鍾情？”
袁紓仔細想想第一次見他的場景，倒也坦誠：“算嗎？算吧。”
\"嘖嘖嘖......\"姜雲舒誇張地搖頭，“你和他認識不過才幾個月，期間見面的次數一個手都數得過來。先拋開其他的，我可告訴你，他今年二十八了，如果真像你說的沒談過戀愛，我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哪裡有問題！”
“你別亂說。”袁紓立刻反駁，“他搞科研的，可能就是沒時間談戀愛呢？這也正常吧？”
姜雲舒聳聳肩：“也能說得過去，但是現在道貌岸然的人太多。說不定他這邊撩你，家裡還藏著小嬌妻，甚至可能有五六七八位小嬌妻。”
袁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犯法了，姜老師。”
姜雲舒狡黠地笑道：“只要不領證，這頂多屬於個人道德問題。”
“我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袁紓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你倆也就見了兩回而已，難不成你還能一眼千年不成？壞人也不會把壞字寫額頭上的。”
“......”
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袁紓思索了片刻，長舒了一口氣，突然笑了：“姜老師，我記得之前你說過，遇到喜歡的人就大膽去追，人生貴在體驗，先爽了再說，這是你的原話吧？”
“是說過，但這話適用於我，不適用於你。”
“欸！你是不是太雙標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你可以先當朋友處處看，別陷太深，如果發現不對勁，及時抽身，聽到沒有。”
“我知道了，姜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