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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端陽節4:宋江的打算

滄州,橫海郡,柴進的莊上張燈結綵,柴進和宋江、朱仝分席而坐,正在開懷暢飲,共慶佳節。

元宵節一過完,宋江和朱仝就離開了梁山泊,表面上說是要去青州找花榮,但到了鄆州就突然拐了個彎,徑直去了滄州,到柴進的莊上避難去了。

他這麼做倒不是為了防備晁蓋,而是一直對去年在鄆州城外被張文遠生擒一事感到耿耿於懷。回到山寨以後,他就和晁蓋說起了這事,建議在寨子裡清查官府的內奸,晁蓋很重視這件事,當即下令徹查。可惜事與願違,劉唐領著一幫嘍囉一連查了好幾天,卻什麼都線索都沒有查出來,反而引得山寨的弟兄們抱怨不斷,晁蓋見勢不妙,趕緊下令停止清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柴進聽說宋江來了,大喜,親自到莊子外面迎接,又見朱仝長得威武雄壯,說話謙遜有禮,便一起引進莊子裡款待,至今已逾三月。

這三個月裡,柴進和宋江談論江湖之事,和朱仝討論武藝,也時常出去打獵,三人的關係處得非常好,讓宋江和朱仝都差點兒忘了自己還是戴罪之身了。

今天端午佳節,柴進又大擺宴席,宴請來投奔他的各路英雄好漢,宋江作為名滿北地的江湖豪客,自然坐了客座首位。

柴進舉起了酒杯,看著濟濟一堂的好漢們,大聲說道,“公明兄弟、眾位兄弟們,今日乃端午佳節,且滿飲此杯,共賀佳節!”

宋江和眾位江湖豪傑們連忙舉起酒杯,“多謝柴大官人款待!”

柴進哈哈一笑,“兄弟們客氣了,你們能在我府裡盤桓,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今日且痛飲,明日咱們一起打獵去!”

眾人聞言大喜,“大官人愛好遊獵,俺們自當奉陪!”

眾人共飲一杯之後,柴進又單獨和宋江喝了幾杯,眾人自是沒有怨言,誰讓他是山東呼保義、鄆城及時雨宋公明呢?而且宋江到莊上以後,出手闊綽、扶危濟貧,絲毫不以大佬自居,其他人對他也十分佩服。

這場宴席一直持續到未時才結束,柴進喝得酩酊大醉,宋江和朱仝也喝得不少。宋江回到房間睡了一覺,醒來之後見朱仝一個人坐在門前的石墩上發呆。看到他一個大男人像個小媳婦一樣,形容蕭索,宋江連忙來到他身前,問道,“兄弟,莫非你有心事?”

朱仝看了他一眼,嘆息道,“沒事,就是出門久了,有些想念家中妻兒了!也不知道他們在山上日子過得怎麼樣。”

他的妻兒都在梁山上,宋江的父親宋太公、弟弟宋清也都在山上,安全倒是無虞,但是身份卻從良民變成了賊寇,想到這樣巨大的落差,他的心裡就十分難受。

見他只是想家了,宋江有些無語,心說大丈夫當橫行天下,何苦做兒女情長之態?但是一想到他是被自己拖下水的,他的心裡又有些愧疚,就順勢嘆息一聲,拱手作揖道,“先唐有詩云‘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莫說你想念家中妻兒,就是為兄也十分想念家中老父和我那兄弟。欸,兄弟啊,你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為兄害的你啊,是為兄對不住你啊!”

見他突然大禮參拜自己,朱仝嚇了一呆,連忙伸手扶住他,“哥哥切莫如此,小弟沒有怪責兄長的意思,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不妨事的,只是不知道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宋江順勢起身,在他對面坐下,嘆息道,“兄弟,我也不瞞你了,咱們犯的不是普通的罪行,是通匪大罪,遇赦不赦!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咱們也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唯有一條道走到底,鬧出大動靜來,等候朝廷的招安!”

朱仝一怔,隨即又眼前一亮,“等候朝廷招安?憑哥哥的本事,想必心中已經有了定計吧?”

宋江搖了搖頭,又四下看了看,小聲說道,“是有些計較,但還不穩妥,因而未曾說與人知道。你我乃是過命的交情,為兄就大致說與你聽一聽,只是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切勿讓第三人知道就是。”

朱仝連忙拍著胸脯保證,“哥哥但且放心,小弟不是那種搬弄是非之人!”

兩人從青年時期就認識了,相交已經快二十年了,宋江自然是相信他的,“兄弟啊,你不關心朝廷的事,對外面的事不咋瞭解。我且說與你知道,咱們如今這個官家不理政事,只顧貪圖享樂,將朝中諸事一應託付給蔡京、童貫等人,自己只顧享受人間富貴,長此以往必定亡國。”

朱仝聽得毛骨悚然,“哥哥,如何說出這等話來?”

宋江擺了擺手,繼續小聲說道,“你還不知道吧,彰化軍已退出擴公田令,從今年起不論是廢堤、棄堰,還是荒山、退灘,抑或是大河淤塞之地,都須有人租佃,按時交租,即便發生了洪澇災害亦不能蠲免。除此以外,山川、水澤、林地的出產也要徵稅,去山裡打柴和打獵都要按重量徵稅,去河裡打魚要按漁船的大小徵稅,不交稅就按盜匪罪論處。兄弟,你可知這條律法一公佈意味著什麼嗎?”

朱仝也是混過體制的,自然知道這條惡法會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苛政猛於虎啊,長此以往,百姓將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亂世將至矣,官家為何不取締之?”

宋江冷笑一聲,“兄弟啊,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想出這條惡法的可是楊戩啊,他乃皇帝的心腹內宦,說不定這就是皇帝的意思呢。”

朱仝的三觀都要碎了,“啊……他為何要這樣,難道他連祖宗的江山都不顧了嗎?”

宋江哼了一聲,“兄弟啊,你可知咱們這皇帝最愛什麼?”

朱仝茫然不知,“多半是美女金錢吧,哪個皇帝不愛這些?”

宋江輕輕地搖了搖頭,“美女金錢誰都愛,咱們這個官家也不例外。除了這些以外他還喜愛詩詞書畫、奇花異石,尤其篤通道家方術,為此每年都耗費無數錢財興建廟宇道觀,國庫早已空虛,否則也不會讓楊戩這樣的內宦在外面幫他撈錢。”

朱仝總算有點兒懂了,“不知兄長接下來準備怎麼做,莫非現在就要揭竿而起?”

宋江搖了搖頭,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此事還為時尚早,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大宋的國祚已經延續了一百五十多年,豈是那樣容易推翻的?為今之計,你我只有在江湖上行走數年,多拉一些同道中人,壯大聲勢,以待時機,只要時機成熟,你我就振臂一呼,定然應者雲集,大事可成矣。”

朱仝仔細琢磨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他為什麼不願意一直在梁山泊裡待著了,原來是存著這樣的心思啊。

“可是我們已經在這裡盤桓了三月了啊?”

宋江笑了笑,“這也正是我想與你說的,我前日收到青州白虎山孔家莊的莊主孔太公的來信,邀我去他的莊子裡盤桓些日子。這孔家莊有良田千頃,莊內府庫充盈,青壯上千,孔莊主早年行走江湖,極是仗義疏財,只是如今年紀大了,早不過問江湖上的事了。不過,他有兩個兒子,長子叫毛頭星孔明,次子叫獨火星孔亮,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孔莊主在信裡說他這兩個兒子年歲已然不小,但武藝卻未精進,想讓我去指點些日子。”

說到這裡,宋江看著他,尷尬地笑了笑,“兄弟啊,我那幾下子你是知道的,對付幾個蠢漢還行,如何能為人師表,指教他的功夫?倘若你和我一起過去,可保萬無一失。”

聽他說完心中的打算,朱仝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既然兄長已有定計,小弟自當遵從,只是不知幾時起程?”

宋江想了想,“再過幾日吧,五月十二是柴大官人的生辰,待為他過了生辰,咱們就辭了這裡,投孔家莊去!到孔家莊盤桓一段時間後,咱們就去青州,我有個舊識叫花榮,現任清風寨副知寨,上月也曾寫信與我,請我去相會。這花榮不僅武藝高強,而且箭術如神,遠超養由基,如能得他相助,咱們的大事定如虎添翼矣!”

朱仝默默地點了點頭,“花榮的名號小弟也曾聽聞,不曾想哥哥卻與之有舊。”

宋江得意地笑了笑,“除此以外,青州二龍山還有個寨子,原是個寺廟,叫寶珠寺,後來被賊人佔去了。裡面有兩個好漢,一為花和尚魯智深,原是西軍將領,曾任提轄官,因三拳打死了鎮關西,逃亡在江湖上。二為青面獸楊志,乃是天波府楊令公的後人,前年替大名府梁中書押送生辰綱進京,不料卻被晁保正帶人劫了去。他失了生辰綱以後無處可去,就和魯智深一起奪了山寨,佔山為王,如今已聚得七八百人,我此去青州,亦會前去拜會。此外還有張萬仙、高託山、武鬍子都是當世豪傑,我們都會去一一拜會,共謀大事。”

朱仝已經聽得入了迷,半晌才反應過來,“哥哥真知灼見,小弟無有不從!”

宋江淡淡地笑了笑,“兄弟,亂世將至,正是英雄豪傑奮起之時,咱們未來大有作為,切不可做惺惺之態。”

朱仝連忙表示受教了,以後再也不迷茫了。

過了幾日,柴進的壽辰到了,宋江和朱仝早早地去了,壽宴結束的第二天,他就拜見了柴進,向他辭行,柴進苦留不住,只得送了三十里,灑淚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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