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猛將木下藤吉郎!
帷幕內,藤吉郎得知是今川軍援軍已經到來的訊息,便壓下了所有的不滿,他只好坐下:“信長大人,此一戰我部將士奮勇殺敵,應該得到獎賞。
而且我在戰前也發了賞格,特別是先登城者權右衛門可晉武士。”
此言一出,佐久間信盛立馬反對:“這怎麼能行,一個足輕眾怎可成為武士,這太荒唐了。”
島田秀滿也反對道:“木下大人這樣的決定太魯莽了,你這攻一城就賞個武士,攻一城就賞個武士,那織田家遍地都是武士了?
家主大人,此事萬萬不可,要不然會後患無窮!”
藤吉郎連忙說道:“那在下可以收他做家臣。”
佐久間信盛還要說,信長就抬手阻止:“既然你是收為自己家臣,那就你自己決定。”
藤吉郎連忙起身行禮道謝,隨即走出帷幕。
他剛回到本隊,蜂須賀小六等人就湊了上來,小六一臉興奮:“木下大人,您現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藤吉郎拱手行禮示意:“小六大人謬讚了。今日攻城,都是依賴諸位弟兄效命。”
小六連連搖頭:“木下大人,這就沒意思了,我們之間還需要這般客氣?
今天你這排兵佈陣,就和柴田勝家他們不一樣啊。”
他豎起大拇指:“我看過這麼多人,像您一樣有條不紊發起攻擊的,還真沒幾個,也就死了齋藤道三,甲斐的武田這些人。”
藤吉郎哈哈一笑:“小六大人,他們可都是一方諸侯,你拿我去比,這話說的太好聽了。”
小六也是哈哈一笑,隨即說著他很佩服的話,藤吉郎和他寒暄了幾句,就說去看看受傷計程車卒,小六這才和藤吉郎分別。
藤吉郎快步走向本隊傷兵營區,遠遠便聽見此起彼伏的呻吟聲。
掀開帷幕的瞬間,濃重的血腥味夾雜著惡臭氣息撲面而來,讓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帷幕內的地面早已被鮮血浸透,乾涸的血跡與泥土混作一團,呈現出黑褐色。
黑衣僧人們來回穿梭,指揮雜役為傷員包紮傷口,不時有擔架抬著已經嚥氣計程車兵往外運送。
藤吉郎的目光掃過周圍,只見傷兵們或躺或靠,有人低聲呻吟,也有人目光呆滯地倚著樹幹。
眼前的慘狀讓他心頭一緊,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他迅速尋找權右衛門,就在他前方三米外,躺在擔架上。
權右衛門面色猙獰,咬著木棍,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在他身邊,有著幾個雜役壓著他,一個黑衣和尚拿著燒紅的小刀直接上手切開傷口處,將帶有倒刺的箭頭取出。
接著那和尚隨手將權右衛門切開的傷口抹平,另一隻手將刀插進火盆,拿起了燒紅的鐵塊,直接往傷口上一燙!
“呲!”
燒紅鐵塊接觸皮肉一瞬間,就發出聲響,很快一股味道飄來,而權右衛門硬生生疼暈了過去。
黑衣和尚只是燙了十幾秒,就拿開了鐵塊,重新丟進火盆裡。
一旁的小和尚連忙給他擦擦汗水,黑衣和尚長舒一口氣:“好了,搬到一邊去,過會他就會醒來了。”
黑衣和尚立刻起身,去處理下一個傷者。
而不遠處看著的藤吉郎,只覺得一陣牙酸,渾身戰慄,這處理傷口的手段太粗暴了!
不過他很快穩住心神,上前檢視了一下權右衛門,心臟還在跳,就是呼吸有些弱,可能是剛剛流了不少血,再加上這近似酷刑的救治,讓他有些虛弱。
旁邊的黑衣和尚看了一眼,又看藤吉郎一身鐵甲,裝造不俗,便客氣的說道:“這位大人不必擔憂,此人只是肩膀中箭的皮肉傷,休息一會就會醒來。”
藤吉郎轉身,雙手合十:“多謝大師。”
和尚回了一禮,繼續做事。
不過他們這一接話,引起了一些傷兵的注意,不少人認出了藤吉郎,連忙張嘴打招呼。
藤吉郎連連擺手:“你們都好好躺著,好好養傷!等你們都好了,我會有賞賜給你們!”
一眾傷兵聽到這話,臉上多了一絲神采,他們這麼努力拼殺,不就是為了賞賜?
不少人滿眼羨慕的看向昏迷的權右衛門,這一下權右衛門算是一飛沖天了!
此番藤吉郎領兵攻打鳴海城一戰,自然得到了信長的賞賜,這些賞賜他都沒有截留,全都賞給了跟他應用奮戰的將士,那些戰死的拿到了雙倍。
至於權右衛門,他成為了藤吉郎的家臣,從拿八貫年俸的足輕,成為拿二十貫年俸的徒步武士!
不過權右衛門做了武士,那就要有苗字,權右衛門選擇了鳴海作為苗字,改名為鳴海權右衛門。
佐久間信盛,島田秀滿這些老派武士就很不滿,島田秀滿好似看穿了一切,嘟囔藤吉郎就是個馬屁精。
這意思就是在嘲諷藤吉郎提拔足輕為武士的舉動,分明是效仿信長提拔藤吉郎一樣的舉動。
學著上司的舉動去做事,那自然是被安排一個馬屁精的帽子。
藤吉郎並沒有在意島田秀滿他們的嘲諷,在他看來,不拍老大的馬屁,那做再多的事情,也沒法升職。
因為有大高和沓掛城的援軍,信長也不能放手一搏,全力進攻鳴海城,於是兩軍陷入僵持階段。
時間一晃而過,半個月之後,信長眼看沒有機會,不想耽擱農事,便率領主力撤離,至於丹下,善照寺幾個砦留了精兵。
藤吉郎也跟隨信長的隊伍,返回了清洲城。
鳴海城一戰,藤吉郎的武名也開始傳開了,特別是權右衛門從一介足輕一躍成為武士老爺,跨越階級鴻溝,這樣的事情自然有著話題熱度。
在城下町的酒屋裡,酒客們聚在一起,談論著藤吉郎攻打鳴海城的高光時刻。
有酒客感嘆:“我之前還不太理解,木下大人低賤出身,為何在織田家火速升遷,原來木下大人是文武雙全吶!”
“確實,這次還是力攻,打的對方求援呢!”
“聽說那岡部元信還是今川家有名的武將呢,結果打成這樣,真是浪得虛名吶!”
有人說起了今川家,這話題很快就歪到了今川家身上,很多人都在猜測今川傢什麼時候攻打尾張。
這又是清洲城另一個熱點了。
不過信長在鳴海城這麼一搞,大家都覺得今年是不會有什麼戰事了。
這一下藤吉郎的話題就成了最大的熱點。
……
岡崎城,鳴海城的戰報也出現在了今川義元的桌案上,他看著戰報,眼角一抽一抽的,可見此刻的心情很不平靜。
“可惡的混蛋吶,又是這個木下藤吉郎!岡部元信,你什麼時候這般沒用了!”
義元抓著戰報,反手一掌拍在桌案上。
下面幾位重臣,以及末席的松平元康有些驚訝。
為首的重臣瀬名氏俊連忙詢問:“駿府大人,何事讓您如此震怒?”
今川義元抱怨道:“這個岡部元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去了鳴海城,幾次三番在一個無名小卒身上栽跟頭!”
眾人一聽,很是詫異,岡部元信的勇名,在今川家內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此番居然在尾張出了大紕漏?
松井宗信連忙詢問:“是這封戰報的緣故嗎?”
今川義元隨手甩出戰報,一旁的侍從立馬撿起遞到松井宗信手中,宗信仔細檢視了一番,眉頭緊鎖:“嘶,此人攻城井然有序,虛中有實,實中有虛,還真是厲害。
木下藤吉郎?尾張中竟有這等人物,只是在下從未聽聞,這個木下?”
今川義元聞言,嘴角一抽,咬牙道:“一個賤民而已,被織田信長一手提拔起來的,此人還在遠江的松下嘉兵衛家裡做過僕人。”
“什麼?”廣間內眾人大驚,末席的松平元康也是暗自驚訝,一個連苗字都是自稱,沒有任何淵源的賤民,竟然把一個有著勇名的武將打的灰頭土臉,這可真是太諷刺了。
朝比奈泰能迅速回過神來勸慰道:“駿府大人,那木下藤吉郎就算才能出眾,可織田家總體實力不足本家一半。
他這千般才能在我大軍面前,也不過是一點浪花,翻不起什麼風浪。”
今川義元聞言,心裡好受了許多,不過他還是下令:“你們要多加關注鳴海城那邊,在我軍出發前,鳴海城萬不能有失。”
“哈!”一眾人立馬低頭行禮。
隨後,松平元康退出廣間,來到邊上的小院。
他一進入,石川數正,酒井忠次,大久保等家臣連忙迎了上來。
石川數正連忙詢問:“家主大人,聽聞尾張來了戰報?”
松平元康點點頭:“嗯,織田信長親率五千人猛攻鳴海城,其麾下大將木下藤吉郎攻下了丸馬出,要不是沓掛城和大高城守軍及時出現,引起織田信長忌憚,鳴海城可能就被攻破了。”
酒井忠次有些驚訝:“鳴海城內兩千人,這都會守不住?”
松平元康面色嚴肅:“別小看這個木下藤吉郎,聽說之前就讓岡部大人吃了虧,厲害的緊呢!”
他心想著,自己一定要小心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