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五行本命蠱
斷牆之後,夜無憂盤膝而坐。
血月懸空,光芒映照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一片霜冷。
他心神沉入丹田。
碧綠的竹蠱在浩瀚生機的包裹下,發出嗡嗡的低鳴,那是蛻變前最極致的渴求。
“以我二十年壽元,換你黃金之軀。”
夜無憂心中默唸,念頭沒有半分遲滯。
一股代表生命本源的力量自他體內剝離,化作燃料,灌入竹蠱!
嗡——!
竹蠱通體爆開刺目金光!
原本青翠的竹節寸寸染上流動的赤金,那隻血色獨眼更是迸射出尺許長的金芒。
一股遠超之前的磅礴鋒銳之力,席捲開來。
黃金級竹蠱,成了!
他體內的氣機轟然暴漲,蠱力化作奔騰的怒蟒,沖刷著四肢百骸!
蠱兵境,七星!
從五星到七星的一步登天,這便是黃金蠱帶來的質變!
為此耗費的百年壽元,不虧!
世人只知蠱修殺孽重,卻不知養蠱之苦。
以蠱求長生,最先失去的,恰恰是壽元。
‘或許可以嘗試衝擊蠱師境,但蠱師需要本命蠱。’
‘這黃金竹蠱,萬里挑一,可做常人的本命蠱,卻入不了我的眼。’
‘我的本命蠱,當是億中無一!’
‘融合,是一條路。’
夜無憂眼底精光閃過,影蠱應念而出。
漆黑如墨的影蠱懸浮於前,閃動著白銀位階的光澤。
他催動二者靠近,試圖融合,煉製本命蠱的根基。
然而,金光與黑芒甫一接觸,一股狂暴的排斥力驟然炸開!
“噗!”
夜無憂胸口一悶,嘴角沁出鮮血。
融合失敗。
他立刻內視己身,瞬間洞悉了緣由:
“竹蠱屬木,影蠱屬水,五行相沖,根基自亂。”
“強行融合,事倍功半。”
一抹懾人的鋒芒在他眼底亮起。
“五行齊聚,相生相融,方為真正的通天大道!”
“以此煉出的本命蠱,潛力無窮,每一境界都能衍生不同變化。”
“若能修行到絕頂,縱是傳說中的春秋蟬、鴻運齊天蠱,亦可抬手碾壓!”
“有了此蠱,未來的蠱將、蠱王之境,不過是探囊取物!”
他壓下翻湧的氣血,嘴角勾起,笑意森然。
五行本命蠱……這條路,他走定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迪奧Q8旁,氣氛全然不同。
張魁帶著兩個手下,大搖大擺地走來。
手下捧著幾個鼓鼓囊囊的旅行袋,裡面是嶄新的名牌包,顏色鮮豔的衣裙,甚至還有一堆在火光下折射出炫光的鑽石首飾。
“哈哈哈,沈老弟,蔣妹子,薇薇侄女!”
張魁嗓門洪亮,新生的青黑手臂往車頂隨意一搭,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灼熱的視線落在沈凌薇窈窕冷豔的身上,佔有慾不加絲毫掩飾。
蔣曼的眼睛瞬間就被那些鑽石和名牌包釘住了,貪婪的光幾乎要從眼眶裡溢位來,臉上堆滿奉承的笑:
“哎喲!魁哥!您真是太客氣了!這……這怎麼好意思拿啊!”
她嘴上說著不好意思,手卻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向了那條鑽石項鍊。
“一點小意思!”
張魁大手一揮,盡顯一擲千金的豪氣,但目光始終黏在沈凌薇的臉上。
“薇薇侄女真是越來越水靈了!”
“怎麼樣?跟了我張魁,吃喝不用愁,這些東西,以後你要多少有多少!”
“我保你在這末世裡,活得比誰都滋潤!”
沈凌薇心跳驟然加速。
璀璨的鑽石,漂亮的衣服,對她有著致命的誘惑。
可一想到要給這個粗野的巨人當小妾,再想到隊長許輕爵那溫文爾雅的身影……
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用力咬著嘴唇,聲音低得像蚊子叫:
“魁哥……這太突然了……我……我得考慮一下……”
“考慮個屁!”
沈陸軍臉色鐵青,豁然起身,像一堵牆擋在女兒身前,衝張魁怒吼:
“張魁!收起你的東西!我的女兒,絕不會伺候你這種人!”
“帶著你的東西,滾!”
“滾?”
張魁三角眼兇光一閃,滿臉橫肉都在顫。
他那隻巨大的青黑色手臂快如閃電,猛地探出,一把攥住了沈陸軍的衣領,竟是將他如同稚童般單手拎了起來!
“呃!”
沈陸軍只覺一股無可抵擋的巨力傳來,雙腳瞬間懸空!
他整個人憋得臉色漲紅,手腳徒勞地撲騰。
在張魁三階夸父序列的力量面前,他引以為傲的強壯身體,顯得那麼孱弱,那麼可笑。
“爸!”沈凌薇尖叫出聲。
蔣曼也愣住了,抓著項鍊的手僵在半空。
“老東西,別給臉不要臉!”
張魁獰笑著,將沈陸軍的臉拎到自己眼前。
“你還當自己是以前那個狗屁領導?”
“這世道,誰拳頭大誰就是道理!老子看上你女兒,是你們沈家的福氣!”
“再敢多說一個字,老子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恐懼和屈辱讓沈凌薇渾身發抖。
父親像一塊破布般被人拎在半空,她的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答應?
不答應?
許隊長?
物資?
未來?
無數念頭在腦中瘋狂衝撞、撕扯。
張魁正欲再施加壓力,旁邊的蔣曼眼神閃爍,正盤算著怎麼勸說丈夫。
就在這時。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車旁不遠處。
正是修煉歸來的夜無憂。
得意洋洋的張魁目光隨意一掃,正好對上了夜無憂那雙深邃、平靜到近乎冷漠的眼睛。
嗡!
張魁的腦袋裡像是被灌入了一整桶冰水,瞬間一片空白。
他身上囂張的氣焰頃刻間凝固,臉上的獰笑僵住,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爬滿了他的每一寸皮膚!
他那隻拎著沈陸軍的手,甚至開始不受控制地輕微顫抖!
幾乎是條件反射,他猛地將沈陸軍往車裡一塞,動作甚至透著一股驚慌失措的小心。
他龐大的身軀下意識地矮了半截,臉上硬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夜無憂點頭哈腰:
“夜……夜哥!您……您在這兒幹什麼呢?……散心啊?”
聲音乾澀,充滿了卑微與恐懼。
‘怎麼回事!一天不見,他的氣勢怎麼變得這麼恐怖!’
‘這股壓力,甚至比隊長給我的感覺還強!’
‘他之前才二階吧?就能煉化竹母,現在……他到底是什麼實力?’
一瞬間,迪奧車旁死寂一片。
蔣曼抓著鑽石項鍊的手凝固了,眼睛瞪得滾圓。
沈凌薇忘記了哭泣,小嘴微張,呆呆地看著這荒誕的一幕。
沈陸軍靠在車門上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同樣滿臉愕然。
張魁那兩個手下更是徹底懵了,不明白自家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大,怎麼會對一個學生仔卑躬屈膝到這個地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個前一秒還凶神惡煞的張魁,和那個淡然而立、彷彿只是在看戲的夜無憂之間,來回掃動。
這個世界,瘋了嗎?
張魁,瘋了嗎?
他為什麼會怕夜無憂怕成這樣……
夜無憂的目光很平靜,掃過車裡驚魂未定的沈陸軍,最後,落在了張魁那隻還在微微發顫的手上。
他嘴角緩緩勾起,聲音不大,卻像一根冰錐,刺入在場每個人的耳膜:
“幹什麼?”
他輕笑一聲,笑意裡是刺骨的寒。
“你拎著我叔叔,還問我在這兒幹什麼?”
啪嗒。
一滴冷汗從張魁的額角滾落,重重砸在地上。
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夜無憂只是稍稍催動了張魁體內的竹蠱。
他魁梧的身體便肉眼可見地繃緊,臉瞬間煞白,嘴唇劇烈哆嗦,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一股無法言喻的劇痛與恐懼,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臟。
那隻剛剛還力能扛鼎的手,此刻抖得如同風中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