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禮器·天罰
“亞瑟·路希瑞亞，餘燼哀悼會所屬行刑官。”
貼身盔甲延展，覆蓋住【天】的面部。
聲音透過金邊黑色面甲遠遠傳來，透出一股子冰冷機械感。
“你是被規則認可的個體。”
“按照規則，我不能對你使用【禮器】。”
【禮器】，指塑鋼師為【廣禮】製造的頻道發生器，本身即是理想世界的終極形態。
一般而言，只有【四席】的發生器才能被稱為【禮器】。
它們，承載著塑鋼世界未來，擁有決定文明走向的資格。
而【禮器】，不可能拿來對付文明內部的個體。
每一次啟動它，都意味著對文明底蘊的損耗，需要透過全體【四席】的一致透過。
“其他三席已經得知我來找你，一致決定，暫時凍結我的使用許可權。”
“4分27秒。”
“我能爭取到的時間上限。”
“本來，不該殺你。”
“但我就是要殺。”
“嘗試著，活下來吧。”
亞瑟眯起雙眼，心下感到強大壓力，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本以為，【天】會來是【莊】的算計，準備一勞永逸地解決自己。
現實情況似乎有所不同。
即使隔著面甲，即使【天】的聲音毫無波瀾，亞瑟仍然能感受到她內心的驚怒。
似乎有某些本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讓【天】體會到強烈的冒犯甚至痛苦。
痛苦，所以憤怒。
憤怒到要把元兇撕碎。
“——”
正當亞瑟思考時，一道圓形傷口突兀出現在他喉嚨上，前後貫穿，旋即擴大膨脹。
乾脆利落，瞬間斷首。
眼瞳縮到針尖大小。
亞瑟本能開啟【網】的狀態，但在此之前，身體已經中招。
數十個空洞像撕紙一樣，把他整個人撕成碎片。
【天】站在原地，絲毫未動，身著華麗黑金外甲，長髮飄散。
一輪金色圓盤浮現在她背後，半徑十米有餘，上面紋刻複雜印記，時時刻刻變化。
無與倫比存在感！
當圓盤升起，【天】已然成為世界的中心，牽引塑鋼位面意志眷顧。
“【禮器·天罰】。”
“蒼天之下，不容罪惡與邪念存在。”
女人面甲背後的俏臉上浮現病態的紅暈。
莞爾一笑。
“世界，太髒了。”
“罪惡叢生。”
“看不順眼，實在看不順眼……”
“統統殺光！”
血肉殘軀重新凝聚，亞瑟滿臉蒼白，像是畫了妝的屍體。
憑著受擊感受，他大概知道是什麼東西在發動攻擊。
高溫，而且是光速襲擊過來的高溫。
與琉璃火不同，純粹物理性質的極端高溫。
不知道有沒有到一千萬度。
無論具體多少，都已經遠遠超出亞瑟的防禦能力。
再被撕碎三四次，生命值就將歸零，死無葬身之地。
火光爆發，蒼藍魔力波紋閃爍，兩人幾乎同時觸及到對方。
結果，魔力石沉大海，僅僅讓【天】皺了眉毛。
不愧是最頂級的塑鋼師，對心靈魔力有著極強抗性。
亞瑟再度碎滅，恢復人形。
與上次不同的是，他勉強看清了攻擊的軌跡。
金色光柱的攻擊速度無限接近光速。
看不見出手徵兆，連閃避的可能都沒有。
另外，金光造成的傷口無法癒合，只能捨棄掉傷口周圍的血肉，重新創造新的軀體來恢復。
“……”
戰士的血量，相當於法師的藍條。
有生命力才有施展的空間。
一旦生命值接近零點，無論有什麼技術都難以是展開，敗北幾乎是註定的。
“哈……”
亞瑟對局勢有著清晰的判斷。
如果下一次不能躲避攻擊，那將必敗無疑。
據他所知，【禮器】並非單純的塑鋼師個人造物，而是糾集文明力量，創造出來的奇蹟造物。
禮是塑鋼文明的象徵，也是其終極法則的具現化。
【天罰】的名稱，再結合【天】所代表的塑鋼師終極武力，殘酷制裁者……身為最高等級的規則制定者，仍舊身居前線，做著行刑官的工作。
這個女人的存在本身，即為最恐怖的刀。
她的禮，恐怕是對塑鋼世界所有生靈的裁決權。
裁決、審判、生殺予奪。
以人類之軀，成為至高無上的蒼天，判決和殺死所有她認為有罪的生物。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披頭散髮！
亞瑟仰天大笑。
睜大雙眼中全無恐懼，反而被病態的興奮填滿。
【奧法國度】的軟弱敵人無法滿足他病態的慾望。
死的慾望。
透過死來感受生，所以越發地追求死，一次次地臨近死亡。
【你正在嘗試成為【？？？】，請為【？？？】命名】
“【天】，我要感謝你，讓我時隔不知道多久重新感到快樂。”
千騎士，塑鋼世界所能容許的凡世力量極限。
某種程度上，【四席】等級的塑鋼師和千騎士相差彷彿，但可以藉助文明力量，放大自身威力。
四席，千騎士，超王級，真仙。
中烈度位面的極限強度，力量體系的相對終點，往上已經寸步難行。
所謂命名，相當於在確認，將意志認可的形態賦予現實。
更強的可能！
你渴望，什麼樣的現實？
【確認命名，遺忘騎士，當前進度1%】
“看來，你是活不下去了。”
戰鬥僅10秒，【天】直接把對手打成殘廢，或者說，他本來的狀態就和殘廢沒什麼兩樣。
“去死吧。”
金光膨脹，覆蓋方圓千米範圍，瘋狂編織交錯，穿梭不息。
如此大範圍的持續覆蓋打擊，如果亞瑟再想靠殘餘血肉重新凝聚，不會有任何生存機會。
【天】要下死手了。
“？”
不見了，亞瑟消失不見。
情況第一次超出【天】的掌控。
當她使用【禮器】的時候，已經不存在任何公平對戰的可能，剩下的唯有一邊倒虐殺。
“砰！——”
拳頭突兀映在【天】的面頰上，旋轉著嵌入其中，準備把她整個腦袋打爛。
亞瑟冰冷的面龐出現，接著是整個身體。
璀璨金光光柱密織，奇怪的是，近乎光速的攻擊落到他身上全部錯開，像是折射進水中的倒影。
本次的力量進步沒有帶來任何固有技能，蛻變還在進行當中。
可……現在的感覺是什麼呢？
所有武，所有掌握的技術，那些類似於血肉的東西，正在不斷融會貫通的感覺。
【水】讓他避開了所有攻擊。
這在物理上是完全不可能的，因為金光光柱覆蓋了所有空間。
也就是說，【水】的實際效果扭曲了現實。
戰鬥開始第21秒，【天】被拳力狠狠壓倒在地。
應該說，她故意放低身體，讓衝擊力轉向大地，防止腦袋爆炸。
塑鋼師可沒有掉了腦袋還能恢復的辦法，必須時刻避免軀體損傷。
“咔咔——喀喀喀！——”
一層層力量透過破碎的面甲傳向【天】的後腦，在地上撕裂出千米深的巨大隕坑，無數環形衝擊波從中心點向外延展，掀起巨大氣浪。
“哇噢。”
亞瑟站起身，看著地上不再動彈的【天】，表情略微驚訝。
“我以為你活不下去了，沒想到還有生命氣息，甚至，想裝死偷襲我？”
——轟！！
聲音完全被淹沒。
一道高度凝聚的強光光柱自大日金輪中竄出，扭曲婉轉，企圖纏繞住亞瑟脖子。
與此同時，無數金光化作半固態的球形結界，由四周向內收攏聚合。
上千萬度的高溫下，所有固體、液體、氣體都難以維持，成為完全電離的等離子體。
此等極端環境，兩個非人的怪物仍舊相互攻伐。
“讓我試試【阿拉巴頓】。”
獰笑著，亞瑟雙手抓住脖子上的金繩，一腳剁在黑金裝甲人胸口。
撕拉！
能量構成的高溫繩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隨機碎成無數光點。
眼見單純的高能級攻擊無效，【天】身上的氣息變得越加狂暴，連帶著周遭所有的金光都有實體化的傾向。
亞瑟清楚感覺到，有無以計數能量絲線從整個位面傳遞過來，匯聚到【天】……背後的光輪上。
現在的她，等於守護位面的最強願人神，擁有排程整個位面“熱量”的權能呢個。
隨著她聚集力量，從環境惡劣無人居住的西方眺望海，到遠東土著棲息的小島，全世界的氣溫都開始緩緩下降。
1度。
無論何方，都發生了氣溫下降的現象。
放到凡人眼裡不算什麼，甚至未必察覺得到，但塑鋼師們多少能感覺到異變。
不止是自然界，人類製造的鍊鋼廠、化工廠、材料廠，乃至小型家用塑鋼裝置，所有能產生一定能量的人造物全部開始快速降溫。
沒有直接被抽取熱量的，只有人類。
不是【天】不想，而是她做不到。
有可能威脅人類全體的能量抽離許可權，即便在許可權未遭到封鎖時也很難實現。
最重要的是，【天】不能借用其他超凡者的力量，無法將所有人綁上戰車，跟她同生共死。
“你剛才，真的嚇到我了，我還以為你想拿全人類與我陪葬。”
“看樣子，之前說的都是實話？其他【四席】在阻止你。”
亞瑟雙手繞過黑金裝甲人的肩膀，死死壓制住，不讓她起身。
掌握全新技術，不代表血量恢復。
【天】可是掌握著整個世界的能量作為底蘊。
想要取勝，必須趁她想出反制方法前動手，將其徹底轟敗！
“你……”
表情一怔，亞瑟低下頭。
他的雙手不知何時結上了層厚厚的冰。
在千萬度高溫中結冰？
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