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這就是隕落心炎的子火？”
葉海頓時恍然。
異火下崽了？
葉海凝神感受，小火苗似通人性般輕輕晃動，散發出舒緩的氣息，好似在尋求庇護。它雖近乎無色，卻帶著一層若有若無的奶白光澤，看起來倒有點溫暖的味道。
“如果把這縷子火重新安置在陣法中，學院或許還能維持天焚煉氣塔的功能。”
想到這裡，他眼底微微一亮。先前蘇千之所以糾結，就是擔心失去隕落心炎後，天焚煉氣塔會徹底報廢。可如果這子火可以繼續為塔提供火源，那對學院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訊息。
算了，就把這子火留在這裡吧，反正自己也已經有本體了。
葉海並不貪圖這一點子火，既然已經有了本體，那麼他之前在小世界內構築和天焚煉氣塔同型別的修煉加速空間的想法便已經能夠實現。
葉海想罷，將那乳白色的小火苗從結晶中放出，引到那石臺中央一處凹槽。伴隨著“嗡”地一聲輕響，火苗彷彿找到安身之所，微微一晃，便穩定了下來。周遭殘存的銘文也隨之亮起一道道微光，雖仍顯破敗，卻似乎已經開始重新建立聯絡。
地面上。
原本沖天的火柱已經散去大半，塔外的蘇千、紫妍、琥嘉、納蘭嫣然以及諸多長老，此刻都焦急地等待著結果。
剛才葉海下潛到塔底後，塔身依舊時不時震動，卻不像先前那般噴射狂亂火浪。眼看外部火勢開始衰減，大夥兒猜測情況出現了轉機。
“葉海！”
當那道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現在破損的塔頂階梯時，納蘭嫣然第一個看見，禁不住輕呼一聲，心裡陡然鬆了口氣。
至於蘇千和幾位長老，更是快步迎上去。
“你可算回來了。”
蘇千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蓋的失落：“隕落心炎……怎麼樣了？”
葉海面色蒼白，一邊運轉鬥氣穩住體內，一邊淡淡點頭：“放心，它的主體已經被我帶走。先前那些噴湧的火流已失去根源，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熄滅。”
聽他這麼說，蘇千心中大石落地，狠狠鬆了口氣：“葉海，多謝你了。若不是你……這次我真不知道要怎麼收拾殘局。”
他說到這裡，不由苦笑，迦南學院經營這天焚煉氣塔數百年，卻也終究無法徹底駕馭隕落心炎，終究是成了今日的大患。
“不必謝得太早。”葉海平靜地搖頭，“將心炎帶走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你們還需要重修陣法、鞏固塔基——不過，有個好訊息。”
“好訊息？”蘇千有些疑惑，隕落心炎都沒了還能有啥好訊息，他可不覺得進了葉海的口袋之後，葉海還能把東西還回來。
找人幫忙要付出代價這點規矩他還是懂的。
葉海沒有賣關子，直接道：“你們塔底，誕生了一絲子火，相對溫和可控。我已將它安置在陣盤中央。若你們後續能妥善修繕封印陣，恢復部分地底火脈，引導這子火進行運轉，那麼天焚煉氣塔應該還能繼續發揮淬鍊之效。雖不及隕落心炎那般巨大威能，但也足夠學院使用了。”
蘇千愣了片刻，而後臉上逐漸浮現驚喜之色：“當真？那太好了……”
其他長老聞言，也是一片雀躍。
……
“老師，我們真要加入迦南學院嗎？”
蕭火火有些糾結的問道。
“你現在只有兩條路，要麼加入迦南學院躲避韓楓手下的追殺，要麼……你就直接遠赴中州。那裡地域廣闊，勢力繁多，韓楓的人想找到你也不是易事。”
藥老心情也不是太好，畢竟看到韓楓這個當初背刺自己的逆徒，心情能好才奇怪了。
蕭火火緊握玄重尺，神色猶豫地皺起眉頭：“遠赴中州……老師，我並非不願去，但中州路途太過遙遠，我如今尚未做好準備。另外……”他話鋒微頓，眸中躍過一道火光，“與納蘭嫣然的三年之約，即將到期了！我曾在加瑪帝國丟了臉面，如今豈能輕易錯過這場雪恥的機會？”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桀驁與執拗。三年前的退婚之事，令蕭火火在加瑪帝國是徹底出了名。
他一度頹喪、自卑，不過在藥老的指導下，如今再次走向崛起之路。
藥老側身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唉，罷了。你既然還心繫那三年之約，那便留下吧。正巧迦南學院的招生時間將至，你若能順利透過入院考試，便能在學院庇護下繼續修煉。”
蕭火火雙拳緊握，鄭重點頭：“那就先加入迦南學院！待我與納蘭嫣然對決之後，再去中州也不遲。”
數日後·迦南學院外
這裡，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每年一度的招生考核，都會吸引來自四面八方的年輕鬥氣修煉者。
迦南學院的招生歷來是以廣納天下英才著稱，從來沒有什麼地域限制，甚至會派老師前往小地方如烏雲城招生。
唯有兩條硬性要求卡著，
一是年齡要求：最低標準為18歲之前。
二是實力要求：需要達到8段鬥之氣。
實力對於蕭火火自然不是問題，唯獨這年齡可能有點小問題，他今年剛滿十八。
也不知這迦南學院是否會放他進去。
蕭火火換了一身略顯普通的黑衫，只在背後揹著那柄玄重尺，引人注目。他收斂了往日的凌厲氣息，混雜在人群裡，踏過學院正門處的青石廣場。藥老的魂體潛藏在蕭火火的納戒中，並不露面。
“喂，看那人背個大尺子，好古怪的兵器啊。”
“噓，小聲點！說不定人家很厲害……”
周圍不少年輕人打量著蕭火火，竊竊私語。可蕭火火面色平靜，絲毫不在意。他跟著隊伍排隊登記，遞交簡單的身份文書後，便順利透過初步考查。
蕭火火隨著人流來到迦南學院外的一片寬闊校場。這裡早已搭起好幾座臨時的檢驗臺，旁邊豎著數個“修為檢測”“骨齡鑑定”之類的牌子。
在一條檢驗臺前，排隊的人並不算太多，但每一個神情都格外緊張。骨齡檢測，可不像報個虛歲就能糊弄過去，它能測出一個人的真實身體年齡，就算偶爾有些偏差，也不會離譜太多。
若是超齡，一律不得透過。
蕭火火走到那骨齡檢測臺前，臺後坐著的老嫗看上去約摸六十來歲，花白頭髮挽成一個小髻，面容慈和，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蕭火火，視線略過他背後的玄重尺，才淡淡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蕭火火回答：“我叫蕭火火，十……十七。”
老嫗看了看他寬厚的肩膀，再掃了眼那看似分量不輕的玄重尺，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她沒再追問，只是抬手示意：“手伸出來，讓我看看骨齡。”
蕭火火伸出小臂，裝出一副鎮定模樣。下一刻，一縷清涼的淡藍色鬥氣順著他的手臂鑽進骨骼關節。那種酥麻的感覺讓他下意識抿了抿唇，額頭也隱約滲出細汗。
周圍許多人見狀紛紛竊竊私語：“那小子說十七？看著可不像啊。”
“唔……”
老嫗收回手掌，一對渾濁卻精明的眸子緩緩抬起，透過皺紋盯住蕭火火的臉：“你說你十七，可我這裡的檢測結果……怎麼瞧著像十八左右呢？”
此話一出，蕭火火心頭猛地一跳，但他臉上沒露慌張，只硬著頭皮答道：“前不久才過了十七歲生辰，也許、也許是我修煉方式過猛，導致骨骼發育比同齡人更快吧。”
這話聽著並非沒有道理，但骨齡畢竟很難欺瞞。
老嫗盯了他好幾秒，面色不喜不怒，似在做最後的評估。最終，只聽她輕輕“哼”了一聲：“行吧，骨齡檢測固然精準，卻也會因修煉強度等因素稍有偏差。你小子若真是超齡，也不會只差這幾個月。暫且……記你為‘十七至十八之間’。”
聽到這話，蕭火火暗暗鬆了口氣，面上卻露出一副誠懇的表情：“多謝老師！”
老嫗把一塊木製令牌塞進他手裡，聲音淡淡：“行了，先去旁邊登記資料，隨後還得測你鬥氣強度。”
“是！”
蕭火火鄭重抱拳。
隨後，實力測試區
接過骨齡處發來的令牌，蕭火火被引導到旁邊的鬥氣測驗場。這裡已聚集不少報考的年輕人，排在一座黑色測試碑或是用於檢測鬥之氣段位的水晶球前；每個人都想用最好的狀態，給學院導師留下深刻印象。
“下一位——蕭火火。”
負責主持的中年導師看向他，示意可以上前展示鬥氣等級。
蕭火火走到那烏黑的測力碑前，仔細一瞧，發現碑身的符文大多圍繞在中心凹槽處，上面還雕著一個巴掌大小的掌印圖案，似乎只要將手掌按在那兒，輸入鬥氣即可。
“嗡——”
隨著鬥氣進入，測力碑周圍的紋理陡然亮起，原本烏沉沉的碑身上，隱隱浮現出多層光暈，由淺入深，逐級躍升。蕭火火微抿嘴唇，控制著鬥氣輸出的節奏，不讓其紊亂，也不想過度洩露底牌。
四周眾多學員與考生都停下了動作，好奇地看向這邊。畢竟，像他這樣揹著玄重尺、骨齡檢測又有點爭議的傢伙，著實引人注目。
“譁——”
頃刻間，一道微紅的光芒從碑底擴散到了腰部高度；接著再升至胸口、肩膀，越升越亮，顏色也越發渾厚。那中年導師目光一凝，暗暗心驚：“紅光代表鬥師層次，再往上加深就越接近大斗師甚至鬥靈。如果能衝上那紫色一階，就已經是一名大斗師了。”
眼見那光暈已達到偏暗紅、略帶紫意的程度，正欲停住，卻驟然猛地一閃，化作一片明顯帶著紫韻的深色光芒，一直蔓延到碑頂。碑體嗡鳴幾聲後，紅紫交匯，又漸漸內斂回碑面，最終化作一行隱約可見的古篆文字：“大斗師”。
“是大斗師！果然……”
“我就說倪長老剛才為什麼會放這傢伙透過骨齡測試，原來是看出來這人實力不菲啊！”
人群裡立刻傳來一片驚歎與議論聲。一些參加考核的年輕人面露欽佩，更多的則是難以置信，畢竟大斗師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修煉到的。
中年導師神色凝重，走上前拱手對蕭火火道：“恭喜你——以大斗師級別的修為，透過外院考核綽綽有餘。若不是學院有規定，這等修為都可以直接晉級內院了。”
“多謝老師。”蕭火火對那中年導師躬身行禮。導師讓他稍作等候，會有專門的學員領他去完成入院登記與分配。
蕭火火緩步走下測試臺，周圍一雙雙或羨慕、或敬畏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他身上，讓他不禁有些不自在。眼角餘光瞥見人群中有好幾位學員，對他背後的玄重尺指指點點，似乎想不通這厚重兵器與他俊逸外表的反差。
“本以為年齡是最大的問題，沒想到最終還是靠實力說話。”
蕭火火心頭暗暗感慨。若不是自己擁有大斗師的修為，怕是剛才骨齡那道關，能否順利過關還是未知數。好在結果讓他如願以償。
過不多時，一名身著迦南學院學員服飾的少年快步走來，拱手對蕭火火微笑：“恭喜透過。老師吩咐我帶你去做入院登記，順便安排住宿。請隨我來。”
此人名叫林晨，乃是外院學生，負責給新晉學員跑腿做些輔助工作。
“多謝。”蕭火火微微頷首，跟隨林晨穿過廣場，拐過一段迴廊，又經過幾個樓臺，就來到一處設在院落裡的臨時接待處。
這裡人聲嘈雜，盡是來往不絕的考生與學員，顯然都是為錄取手續或宿舍分配奔波的。
林晨示意蕭火火在門口略等片刻，然後進去與裡面的導師通報情況。不一會兒，他便笑吟吟地探出身來招手：“蕭火火，可以進來了。”
蕭火火邁步進去，發現屋內是一張長桌，上面堆滿了表格和玉簡，四五名迦南學院的師生分別坐在桌後做記錄。其中一位身材微胖、戴著水晶眼鏡的中年老師，見蕭火火進來後便抬頭看了他一眼。
“就是你，蕭火火？大斗師修為？”那中年老師聲音低沉而穩重，手裡翻看著一份名單，“你年歲剛好卡在十八邊緣，經外院考核導師評定，實力確為大斗師，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