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進入九嶷鬼城!!
大雪蒼茫,紅霧翻卷。
猩紅與茫白覆蓋著的登城長階盡頭,那座巍峨如山的城門豁然洞開。
它由黢黑的巨石壘砌而成,表面佈滿了戰火和風蝕的痕跡,高聳的門頭上,依稀可辨“九嶷”兩個古篆大字,字跡早已被歲月和鬼氣侵蝕得模糊不清,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沉重與森然。
愈發的近了…那極高極深的城門仿若巨鬼張開的咽喉,陰風呼嘯,裹挾著濃得化不開的猩紅鬼霧從中湧出,帶著刺骨的陰寒和鬼哭般的嗚咽。
江蟬一夾羊腹,【陰羊媒】四蹄踏雪,化作一道赤色疾電,毫不猶豫衝入了那深邃的門洞陰影之中。殷睿駕馭著那架醜笨的紙飛機,晃悠悠地緊隨其後,姬瑤則如一抹悽豔的紅色幽魂,無聲飄入。
門內,完全是另一片天地。
天光晦暗,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死寂、恢宏、破敗不堪的巨城,在漫天風雪與猩紅鬼霧中無聲矗立,建築風格古老而粗獷,巨大的黑色石制建築鱗次櫛比,多數已然傾頹。
斷裂的石柱、坍塌的殿宇、崩碎的石像…像是一具具巨獸的屍骸,沉默地匍匐在厚厚的積雪之中,那些露出來黢黑石質,在白雪和紅霧的映襯下,透出一股鐵血和冰冷的厚重感。
進城後的鬼霧更濃,粘稠得幾乎令人窒息,其中蘊含的陰冷鬼氣遠超城外。視線所及,一片朦朧的暗紅,能見度極低,唯有雪花無聲飄落,覆蓋著這片永寂的死城。
江蟬騎著紅羊繼續往裡行進,原本的主幹道很寬闊,如今卻也被廢墟和積雪阻塞,唯有夾著雪的寒風在其中穿梭呼嘯,捲起雪沫與霧塵。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朽爛,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陳腐氣息。偶爾有模糊的鬼影在鬼霧與廢墟間遊蕩而過,帶起盔甲摩擦的“咔嚓”聲,或是沉悶的重物拖曳聲。
江蟬從紅羊背上翻下來,手提雷戟,在殘垣斷壁間謹慎前行。他心念微動,腳下一片陰影悄然分離,【鬼剃頭】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四周的廢墟與濃霧之中。
咔嚓…咔嚓…!
清脆的割裂聲,在死寂的街道和廢墟角落不斷響起。
【叮!您的‘鬼剃頭’擊殺三階一重鬼刀卒!鬼神點+321!】
【叮!您的‘鬼剃頭’擊殺三階二重鬼矛手!鬼神點+353!】
【叮!您的‘鬼剃頭’擊殺三階一重鬼盾衛!鬼神點+318!】
【……】
冰冷的提示音持續響起。
進城後遭遇的鬼物,清一色都在三階以上,它們身披殘破黑甲,手持長矛…戰刀或扛著巨盾,彷彿是這座死城的衛兵,在廢墟間遊蕩,眼中跳動著幽綠魂火。
它們的品質都不算高,個體的實力,對江蟬來說根本不足為懼,但那股經年累月凝聚不散的兵鬼煞氣,卻讓這座城顯得愈發壓抑,就連風雪都變的低沉,凝滯……
能抵達此處的考生已是寥寥少數,無一不是氣息凝練,手段不凡之輩,基本都算得上是本次大考的精英。
江蟬沿途行進,時而可見有人渾身異化,怒吼連連,竟是與那魁梧的鬼盾衛悍然對撞,發出沉悶巨響;有人身形如電,在斷壁殘垣間兔起鸛落,利用地形與鬼物周旋;
甚至還看到有兩夥考生狹路相逢,或是為了爭奪鬼物積分,又或是單純積怨已久,一個個靈棺光芒大放,一隻只鬼寵激烈對拼,怒吼與慘叫打破死寂,一時間竟壓過了風雪……
越往鬼城深處,零散遊蕩的鬼兵卒漸漸絕跡,取而代之的是三五成群、有了簡單配合的鬼兵小隊…刀、矛、盾,甚至還有隱藏在暗處的鬼弓手射出冷箭,彼此呼應,獵殺著一切闖入者。
江蟬手中蒼黑大戟揮掃,紫黑色雷弧跳躍,三兩下便將一支結陣衝來的五人鬼兵小隊解決,接著又遇到一支十鬼小隊。
它們的陣型更加嚴整,這小隊核心並非最強壯的鬼盾衛,而是最後方…手持一杆殘破黑幡的鬼旗官。
那黑幡無風自動,散發出道道波紋般的幽光,籠罩著其餘九鬼。
在它的指揮下,刀鬼突前,矛鬼策應,盾鬼格擋,弓鬼消耗,攻防一體,煞氣連成一片,竟隱隱有了軍陣的雛形,威力頓時倍增。
“有點意思。”
江蟬冷呵一聲,手中大戟宛若雷蛇出洞,直接投出…嘭!
那杆黑幡驟然炸裂,連同那個鬼旗官一併爆首!
那連成一體的軍陣煞氣瞬間潰散,剩餘的九隻鬼,立刻變得散亂。
無需江蟬再出手,潛行於暗處的鬼剃頭瞬息突襲,咔嚓之聲不絕於耳,九顆覆蓋著黑甲的頭顱沖天而起,魂火瞬間寂滅。
【叮!】
【叮!】
【……】
鬼神點入賬的提示音不斷響起,江蟬腳步未停,上前抽起那條蒼黑大戟,繼續前行。
直到來到一處地勢略微開闊,像是廣場的地方。
濃郁的鬼氣凝結成煞雲翻滾,猩紅的鬼霧和大雪交織,視野一片朦朧。
這裡,
聚集了將近百名鬼兵!
兵種更加齊全,甚至出現了騎著骷髏戰馬,手持骨槍的鬼騎兵,不斷髮起短程衝刺,聲勢駭人。
那數量更多的刀盾配合的更加嚴密,長矛如林,更有隱藏在廢墟制高點的鬼弓手,箭矢之上繚繞著慘綠色的鬼火或是森白的冰霜,攢射而下,射程覆蓋全場。
它們的核心,是一名身處重重保護下的鬼祭主…它穿著半朽的祭司袍,手持一杆更大的白骨幡旗,不僅指揮若定,還時不時揮動那幡旗,釋放出慘綠色的火球,或者憑空凝結出密集的冰刺,鋪天蓋地砸落,威脅不小。
然而,吸引江蟬目光的,並非這嚴陣以待的百鬼戰陣,而是這戰場中間…一道嬌小身影,彷如穿花蝴蝶般靈動飄逸。
那一身紫色連衣裙的裙襬,在猩紅鬼霧與蒼白大雪中蹁躚,宛若一朵妖異的花,銀色的雙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輕盈甩動,正是江蟬在籤生死狀後有過一瞥的那個女生。
此時,她哼著空靈而隨意的調子,動作輕盈得彷彿在跳舞一樣,旋身,抬手,跳躍…輕鬆避開那些鬼兵的攻擊。
她那雙看似纖細的手,忽而抓住一隻鬼刀兵的手…直接對摺,然後是軀幹,腿…整個鬼兵的身體,以一種完全違背常理的方式…摺疊。
“乖,坐下。”
咯啦…伴隨著一陣令人發寒的骨裂聲,那名兇悍衝來的鬼刀兵,眨眼間被硬生生折成了一個扭曲的‘椅子’,它眼窩裡的魂火還在茫然閃爍…
“不聽話…你也坐下。”
咔嚓…另一名舉盾衝撞過來的鬼盾衛,也在頃刻間被摺疊起來,加上那塊巨盾,變成了一張矮墩墩的‘方凳’。
“你捨不得它啊?沒關係,我送你去和你的朋友團聚吧…”
那銀髮女生聲音溫柔,轉而又將一名鬼矛手和它的長矛,精巧地摺疊在一起,她一邊對摺,一邊對著那隻被折斷了脊柱的鬼輕聲安慰,“很痛嗎?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隨即又是輕盈躍起,避開一隻鬼噴吐出的腐霧,裙襬飛揚間,引導著兩隻鬼碰撞在一起,然後再把它們一通折彎,固定,變成一張雙人椅子,“你有多久沒有刷牙了啊鬼矛先生…”
“你看你…把的好朋友都打傷了…沒有禮貌。”
“……”
她就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遊戲中一樣,周遭的刀光劍影,鬼火冰霜,好像只是這場遊戲的背景與伴奏。
這片區域周圍,已經散落著數十張這樣栩栩如生,卻又扭曲的‘椅子’,她那輕盈的身影,時而踩著一張‘椅子’高高躍起,裙襬綻放如花,時而避開密集的箭矢攢射,順勢坐到一張剛做好的‘椅子’上面,輕盈旋轉,躲開突刺而來的長矛……
那溫柔的語調,和她手上的動作,形成一種巨大的反差,甚至有些深不可測……
江蟬停住腳步,眸子微眯。
“認識嗎?”
“……”
姬瑤蓋頭下傳來的回答…帶著一絲遲疑,“六姓八望,乃至夔皇主城當代有名有姓的子弟,我沒有不認識的,但從未見過這個人,也從未聽說過!”
“這等姿色,這頭銀髮…夔皇城若有此人,我絕不會不知!”
姬瑤的語氣變得有些生硬,帶著一種屬於姬家小公主…那份不願承認的攀比與惱怒。顯然,這個銀髮女生無論是容貌,身材,氣質,甚至那深不可測的手段,無一不讓她潛意識裡感到威脅和不爽。
這時,場中異變再起。
那銀髮少女似乎玩膩了眼前的遊戲,她足尖在一張‘椅子’上輕輕一點,身影翩然躍上半空。風雪與紅霧迷濛中,她手腕一翻,出現一支青翠玉潤的毛筆,那筆鋒流轉,帶著一種奇異的靈韻。
她凌空揮毫,動作瀟灑靈動,毛筆劃過之處,留下道道凝而不散的墨跡,那墨跡並非純粹的黑色,而是宛如最上等的丹青水墨,在猩紅的天幕和飄灑的大雪下,勾勒出一行飄渺出塵的字跡。
「東風夜放…花千樹!」
最後一筆落下,那水墨字跡彷彿擁有了生命,隱隱迸發出丹青光華,彷彿節慶的煙花般…當空炸開!
咻咻咻…化作無數道細密如絲水墨流光,真真像是被東風吹散的萬千花雨,夾在大雪中紛紛揚揚,飄飄灑灑,落向下方那些被折成椅子,但尚未徹底死去的鬼兵。
霎時間,所有的‘椅子…和鬼兵,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生機,迅速變得灰敗、暗淡、僵死,徹底失去了一切動靜,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雕塑…靜靜的佇立在雪地中。
那少女手中的青翠毛筆在指尖轉了個圈,被她握住,她像是一片羽毛般,輕飄飄的落下,精緻的小皮靴先是落在一張剛剛失去生機的‘椅子’靠背上,然後彷彿下樓梯般悠然點地……
她順勢往那張’椅子’上一坐,隨後伸出纖細的小腿,輕輕一蹬…那張由鬼祭主折成的,最為高大,最為沉重的‘椅子’,竟劃過雪地,穩穩的停在了江蟬面前。
“見者有份。”她抬起眼眸,看向江蟬,聲音空靈悅耳,像泉水清澈,“這個…看起來蠻結實的,送給你啦。”
江蟬目光掃過那張‘椅子’,還保留著一絲氣息,像真的是刻意給他留的。
嗤啦!
他手中蒼黑雷戟隨意一刺,雷光迸濺,那張鬼祭主做成的“椅子”瞬間洞穿,崩解。
【叮!您擊殺三階六重鬼祭主!鬼神點+683!!】
“……”
鬼神點入賬提醒響起。
風雪稍歇,鬼霧微散。
江蟬提戟,邁步上前。
厚厚的積雪,在他腳下發出輕微的聲響,他終於看到了那少女的全貌。
那肌膚白的比雪更晶瑩,挺翹的鼻尖泛著微微的紅,下頜線條勾勒出完美的側顏,長長的銀色睫毛下,眼瞳澄澈如水晶,卻又有些深不見底…美得不真實。
“你是誰?”他開口,聲音如這鬼城風雪般冷澈。
銀髮少女坐在那張‘椅子’上,纖細的手指轉動著那支青翠毛筆。
“你是想和我交朋友嗎?”她跳下椅子,答非所問,聲音輕柔得像雪落在掌心,“可以先把你自己的麻煩…先處理乾淨哦。”
說完,她將那隻青翠的毛筆,在指尖靈活的轉動幾圈,邁開輕快的步子,向著鬼城更核心的方向走去……
她不再看江蟬,也不再看遍地的‘椅子’,她只是哼著那空靈的調子,身影逐漸融入那紅霧與白雪之中,只有那股難以言喻的淡淡馨香,依舊縈繞在空氣中,令江蟬的神魂為之一清。
江蟬注視著那一抹銀髮背影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而就在這時,另外兩道身影,緩緩自另一側的濃霧與廢墟間走近過來。
為首者是一名青年,身形敦實,步伐沉穩,氣息凝練如山嶽。他的面容稱不上英俊,卻自帶一股沉穩氣度,眼神平靜,彷彿能容納萬壑深淵。
稍落後他半步的是一個女生,穿著一身小巧的作戰服,容貌俏麗,眼神靈動,像一隻小鹿,不時偷眼看江蟬……
他們在江蟬前方五丈處停步。
大雪飄灑,落滿了那青年寬厚的肩頭,也落滿了這座冰冷的廢墟鬼城,一種沉靜,壓抑的對峙氣息,無聲地瀰漫開來。
那敦厚青年,平靜地看向江蟬,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穩定,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江蟬。”
江蟬蹙眉,
“你哪位?”
青年淡然一笑,旋即自報家門,“虞淵。夔皇六姓,虞家長子。”
他微微側身,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女孩,“這是我妹妹,虞顏。”
江蟬的視線掠過虞淵,落在那探頭探腦的虞顏身上,腦中旋即想起來什麼,嘴角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你就是城外那個神棍口中的2B?”
虞淵聞言,臉上不見絲毫慍怒,反而失笑搖頭,似是無奈。他身後的虞顏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探出腦袋,鼓起腮幫子,衝著江蟬奶兇奶凶地做了個鬼臉。
“呸呸呸!你才是2B!我哥哥才不是!那個臭神棍瞎說的你也信!”
喊完,又飛快地把腦袋縮回虞淵背後,只露出一雙眼睛偷偷打量江蟬。
“看來你在城外見過貢生了…”
虞淵的語氣依舊平穩,他平靜的目光看向江蟬,“貢生在等的人…果然是你。”
江蟬的目光微疑。
虞淵頓了頓,又繼續開口,只不過聲音裡多了一絲很淡的,卻又不容忽視的壓迫,
“貢生說的話,我向來是信的。”
“可今天,他說,我不是你的對手。這一點…我想親自試試。”
江蟬手中蒼黑大戟一震,發出噼啪聲響,狂暴的氣息攪動風雪。
“怎麼?你也想要我的夔皇金章?還是說…你們也是為了姬家這位小公主來的?”
“都不是。”虞淵回答得很快,很直接,看都沒多看一眼被控制的姬瑤,“我的能力,並非尋常鬼寵,而是一座…‘陰墟’。”
他特意加重了‘陰墟’這兩個字,看向江蟬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江蟬,我知道你有過被捲入陰墟,帶著人破墟而出的記錄。”
“甚至…不止一次。”
江蟬眼神微凝。
“所以,”虞淵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強大的自信,“我想試試,我這座陰墟…究竟困不困得住你。”
說話間,他的身後光芒閃爍,一尊金棺緩緩浮現…這金棺與先前姜別鶴那金棺,品質一樣都是中等,但…這金棺與姜別鶴的金棺,又似乎格外的不一樣,棺蓋尚未開啟,絲絲縷縷的黑氣,便不斷的從縫隙中滲出來……
江蟬眉頭微皺,感受著那口棺槨傳來的不同尋常的壓迫感,語氣淡漠,“我為什麼要跟你打?現在是靈棺大考,浪費時間。”
虞淵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麼說,臉上露出一種瞭然的神色,“貢生也說過…你大機率不會願意跟我打,所以……”
他話音未落,手掌一翻,一個造型古樸的金色小瓶,出現在掌心。
金屑瓶。
那瓶口密封,卻依舊有縷縷強大的,堅不可摧的恐怖氣息從中透出,令人心悸。
“這是一隻S級的‘金胄衛’,”虞淵託著金瓶,聲音平穩無波,“金屬性,極致防禦類鬼寵。貢生讓我…可以拿這個試試。”
江蟬的瞳孔脩然一縮!
貢生…又是那神棍?!
他的S級【金甲戰鬼】,若想晉升至SS級,所需的材料之一,便是需要三隻S級的金屬性防禦類鬼寵!
早前從楚天雄那裡打爆的奇物鋒淵,因其特性,勉強可一替代其中一份材料。但剩下的兩份,他一直沒有進展。S級鬼寵本就十分稀有,還要恰好是金屬性,防禦類,更是可遇不可求!
虞淵手中這隻【金胄衛】,倒是他急需之物!
就在江蟬心念電轉之際,虞淵竟毫不猶豫,手腕一抖,直接將那珍貴的金瓶拋向了江蟬。
“不必遲疑。”虞淵的聲音傳來,“此物,無論此戰輸贏,都歸你。”
啪!
江蟬伸手,穩穩接住金瓶。
入手沉甸甸,那強大而堅固的氣息,隱隱透過瓶身傳來,確是S級無疑。他指腹摩挲著瓶身上冰冷的刻紋,眸光抬起,掃過虞淵平靜無波的臉。
略一思忖,直接將金瓶收入劍墟空間。
“好。”
江蟬吐出一個字,乾脆利落,蒼黑雷戟橫擺,雷光伴隨著戰意再次暴漲,
“那你來吧,速戰速決。”
虞淵見江蟬應戰,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小心了。”
話音落下,他身後那口一直靜靜豎懸的中等金棺,驟然震動!
那棺蓋尚未完全開啟,只是露出一道縫隙,然而下一刻,好似無窮無盡般的漆黑鬼氣,便如那滔天的冥河之水,奔湧而出!
那並非簡單的黑氣,其中更夾雜著無數暗於紅,又接近於黑的色彩,彷彿凝固的血塊或者山岩,又或是深淵的本色,一大片的渾沌…瘋狂蔓延,吞噬光線,吞噬聲音,吞噬一切!
江蟬只覺得周遭景象瞬間扭曲,模糊,坍縮…那感覺,像是被吸入了棺中,又感覺是整個九嶷鬼城都在離他遠去,腳下的大地消失,他的身體陷入一種無可依託的極速墜落之感!
視線所及,盡是一片翻滾呼嘯的渾沌與昏暗,沒有了上下左右,也沒有了時間與空間,只有虛無…
只有虞淵那平靜卻浩大的聲音,在這片無盡的渾沌與墜落之中,彷彿自九天之上傳來,帶著恢宏的迴響,震盪著江蟬的腦顱!
“我的陰墟…”
“便是…”
剎那間,外面的風雪,鬼城,廢墟…通通消失不見,唯有無盡的黑暗與死寂,徹底合攏,吞沒了一切。
“虞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