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殺戮
劉諶一腳踏著萎靡吐血的許遊，目光冷冽如寒冬深潭，掃過窗外已近尾聲的屠場。喊殺聲漸弱，負隅頑抗者被迅速剿滅，跪地投降者則被天策軍士卒粗暴地捆綁起來。空氣中瀰漫著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諸葛衝！鄧忠！”劉諶的聲音穿透喧囂，清晰傳入剛剛結束廝殺的兩位將領耳中。
“末將在！”兩人渾身浴血，快步奔至閣樓下，抱拳聽令。
劉諶提起軟泥般的許遊，如同拎著一隻待宰的雞犬，從視窗直接擲下。“砰”的一聲，許遊重重摔在街心，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險些昏死過去。
“逆首許遊在此！”劉諶聲震長街，大聲命令道：“著你二人，即刻持我令牌，會合張春！調動所有天策軍及繡衣使者，按名單索驥，全城戒嚴，搜捕許遊、令狐盛等一干逆黨及其家眷門客！凡有抵抗，格殺勿論！我要這成都城內，再無此輩藏身之所！”
“遵命！”鄧忠與諸葛衝眼中厲色一閃，轟然應諾。諸葛衝心思縝密，補充問道：“大王，東宮及諸公府邸？”
劉諶冷哼一聲：“一視同仁！但有窩藏，便是同罪！父皇那裡，孤自會去請旨！”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深知此刻必須行霹靂手段，絕不能有絲毫遲疑和顧忌。所謂的請旨，不過是事後補一道程式罷了。
鄧忠聞言，臉上掠過一絲興奮的獰笑，他就喜歡這種乾脆利落的命令。他一把抓起地上的許遊，像拖死狗一樣將他塞給親兵：“看好這老賊，別讓他死了！”
下一刻，代表秦王權威的令牌被高高舉起。號角聲再次響起，卻不再是遇襲的警報，而是全面行動的命令！
早已準備就緒的天策軍各部，以百人隊為單位，如同出閘的猛虎，從銅雀街向整個成都城蔓延開去。沉重的腳步聲、甲冑碰撞聲、軍官的喝令聲，瞬間打破了夜的死寂。
與此同時，隱藏在陰影中的繡衣使者也紛紛現身。這些皇帝的密探，此刻完全聽從秦王的調遣，他們如同最敏銳的獵犬，憑藉著早已摸清的線索和情報，精準地撲向一座座高門宅邸。
成都城，瞬間沸騰！
火把照亮了街道，一隊隊士兵包圍了許府、令狐府等參與叛亂的世家府邸。驚叫聲、哭喊聲、呵斥聲、撞門聲從各處傳來。負隅頑抗的私兵家奴很快被鎮壓，主要人物被一個個從藏匿處拖出，鐐銬加身。
張春接到命令後，立刻調動繡衣使者的全部力量，不僅協助抓人，更迅速接管了各城門要害，特別是被買通鬆懈的西門戍衛被全部繳械控制，確保無一人能漏網逃脫。
諸葛衝負責協調全域性，確保行動高效且不致過度擾民；鄧忠則帶著最精銳的部隊，直撲幾個最難啃的硬骨頭，以絕對的武力碾碎任何可能的抵抗。
這一夜，成都的喧囂從未停息。刀兵之聲在不同區域零星響起又迅速平息。無數人在黑暗中驚恐地側耳傾聽，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究竟意味著什麼，又將席捲多少人。
東宮內，劉璿手中的棋子“啪”一聲落在棋盤上，摔得粉碎。他清晰地聽到了宮外遠遠傳來的兵馬調動和隱約的喧囂，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他知道，許遊等人自以為成功的刺殺，已經失敗了。
譙周閉上眼，深深嘆息一聲，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無奈與悲涼，喃喃自語，苦澀道：“雷霆之威，豈是凡俗能擋？浩劫，終究是開始了！”
而劉諶，此刻已傲然立於銅雀街中央，腳下是尚未凝固的鮮血。他冷漠地注視著麾下的鐵流席捲全城，目光銳利如鷹隼，搜尋著下一個需要他親自粉碎的目標。
這一夜，成都無眠。
火把將街道照得亮如白晝，一隊隊被繩索捆綁的囚犯在士兵的押解下，垂頭喪氣地走向臨時設立的羈押場所。女人的哭泣聲和孩子的驚叫聲不時從隊伍中傳出。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尚未散去，又混合了恐懼和絕望的氣息。
零星的反抗和戰鬥仍在繼續，某些藏有死士的據點需要付出代價才能攻克，但所有這些抵抗都在天策軍絕對的力量和高效的指揮下被迅速碾碎。
劉諶始終站立在銅雀街的中央，如同釘在風暴眼裡的礁石。他聽著各處傳來的彙報，目光依舊冷冽。對於眼前的抓捕和鎮壓，他心中沒有絲毫動搖。在他看來，這是清除腐肉的必要過程，是為了蜀漢社稷的穩固必須付出的代價。
他的目光偶爾會投向皇城的方向，那裡是他的父親，蜀漢皇帝劉禪的所在。他知道，今晚他先斬後奏的雷霆手段，必然會在明日朝堂之上掀起巨大的波瀾。但他握緊了手中的劍柄，眼神更加堅定。
他也相信，劉禪就算知道宮外的情況，也不會派人出來詢問的，當年諸葛亮執掌朝政十餘年，所有的權力都掌握在諸葛亮手中，劉禪則十分乾脆的拋棄朝政，自己躲在後宮鬥蛐蛐。
現在和當年是何等的相似。
權力掌握在劉諶之手，和諸葛亮一樣，都不會因此而廢了劉禪的皇位。
“所有的罪責，孤一肩擔之。但此毒瘤，必須根除！”他心中默唸。
隨著時間推移，名單上的名字被一個個勾去，抓捕行動逐漸接近尾聲。成都城的沸騰漸漸轉變為一種壓抑的死寂，唯有士兵巡邏的腳步聲和火把燃燒的噼啪聲，提醒著人們這個流血的夜晚尚未真正過去。
而當第一縷晨曦勉強穿透籠罩成都的陰雲時，人們看到的將是一個被徹底清洗過的、籠罩在恐懼和肅殺之中的帝都。
秦王劉諶的名字，經過這一夜，將以一種混合著敬畏與戰慄的方式，深深烙印在每一個成都人的心裡。
而在朝中的那些大臣們都知道，殺戮之後，事情不會這麼簡簡單單就能結束，蜀中世家豪族受到重創，秦王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接下來的事情，才是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