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園子 下
虛無之主略作思量點頭說：
“我的短處便是沒有徹底掌控軀殼，本體不得行走，只能依靠分身幻象瞭解諸般大千天地事物。”
“因著眼界秉性各不相同，瞭解也是摻雜諸多主觀思量，你所言眼界有缺，確實有些道理。”
趙尋安聞言挑眉，抬手掐算卻是笑：
“原來，你所謂的分身幻象並非真正，而是悖論所生詭變，可笑，真就可笑！”
虛無之主聞言卻是愣，見他模樣趙尋安深吸口氣，看著混沌世界沉聲說：
“真想知道，這喀拉世界的源頭到底是甚，便你這般誕出的懵懂獸性意志都能因之抵達如此高的境界。”
聽聞趙尋安言語虛無之主也是笑，舉起秋水長劍指著他說：
“想知道真就不難，殺了我或者讓我殺了你，吸收彼此融會貫通後，無論你我哪個都有機會窺得步入無上所在歸元境界，到那時，可不就能知曉？”
趙尋安聞言輕點頭，擎起天晷輕笑著說：
“說的有理，那便戰？”
“那便戰，你我一試就知！”
虛無之主點頭，手中秋水長劍先帶後刺，整個混沌天地所有氣力因之全動，似若狂潮直向趙尋安落。
見得如此趙尋安眼神驟縮，原本右手單持立時換成雙手，丹田瘋狂運轉，把所有氣力盡數注入天晷，怒吼斬落刀鋒。
虛無之主看似簡單一擊卻是引動整個大世界所有氣力，威能之大已然超乎聖人境界所能擁有，若想抗衡便只能憑藉金之革，不承天地之力，以無量鋒銳將之洩！
劍鋒攜恐怖大音落，天地之力聚合，威能無可匹敵。
刀鋒只是一抹刺眼至極金白，於空中劃出一道大弧，卻把混沌天地，輕鬆二分！
“......好手段，莫不是傳說裡的，四兩撥千斤？”
虛無之主不理自己徐徐裂開的身軀，卻是好奇地問，趙尋安沉聲與他說：
“算是吧，便個四兩撥千斤都是傳說，虛無之主，你的人生便是籠中雀，想來真就悲哀。”
至白光芒與體內慢慢綻放，虛無之主卻是笑著說：
“你想多了，不過是在孕育，待得哪日破繭而出自會有大自在，只是未曾想遇到了你，前功盡棄。”
說罷虛無之主消散，天地再次化作灰色混沌，卻有一抹五彩絲線游龍般與內穿梭。
趙尋安招手將之擒住，卻是虛無之主所留根本。
“無數歲月積累，便這般大小？”
看著盤與臂膊的五彩絲線趙尋安輕搖頭，微微用力將之粉碎吸入，便聽體內響起擂鼓般大音，原本隱約的第十輪背光，卻是清晰顯化！
就在趙尋安突破仙界超脫九重天步入歸元境界剎那，有濛濛潔白雲霧自混沌天地顯化，隱約有諸般景象顯化，模糊裡透著熟稔。
“未曾想，雲霧卻是如此出現！”
趙尋安輕輕嘆氣，自己遍尋不到的通往九霄的雲霧，卻是需得突破仙境，才可窺見。
“嗡~！”
刀鋒閃過雲霧綻裂，顯露出來的，可不就是熟稔到了極點的九霄？
九霄漫步，卻是與天庭時一般無二，不過不是神話時代古天庭，而是新天庭。
傾倒的殿堂以及十二重樓白玉京也是矗立，無有半點歲月斑駁彷彿新生，趙尋安輕輕觸控玉石牆壁，神識掃過卻是禁不住苦笑。
真就和宋戳子等所言一般，九霄雲霧不顯不止與自己境界有關，還與喀拉世界裡重開天界因果牽絆至深，卻得九霄損毀，才能再次顯化！
環視周遭寧靜無比景象，趙尋安徐徐舉起手中天晷，輕聲語：
“倒要看看九霄之上究竟有甚，竟能改變諸多！”
語落刀落，金色革新鋒芒通天貫地，九霄因之碎裂，有青雲於趙尋安腳下浮現，託舉扶搖，直向九霄之上飛去。
穿過碎裂九霄，衝過光怪陸離虛無，隨後就是無邊無際的褐黃，趙尋安負手立於青雲，身後十輪背光越發璀璨，面上盡是瞭然。
自破九重仙境步入歸元，隱藏在識海最深處的諸般記憶便漸漸浮起，許多年以來的諸多迷茫皆是了悟，心中浮起諸多喜，卻又透著微微的苦澀。
便在趙尋安心中唏噓之際，青雲停頓褐黃消散，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滿是蕭瑟景象的林地。
身周皆是三五丈高果樹，繁茂時必然景色宜人，可如今所見枝頭盡是光禿禿，地面鋪滿厚厚褐黃色落葉與花朵，趙尋安俯身捉起一枚看，可不正是自己將將脫出的褐黃空間？
把落葉放下，趙尋安小心翼翼拾起之前被落葉蓋住的退了色的桃花瓣，看著上邊的缺口黑斑禁不住搖頭，將之輕輕收入掌心，跬步前行。
腳下步子看似緩慢實則一息億萬裡，目光所見丈許外樹木，實則相隔無量天地時空，若非超越一切的歸元境，便一枚枯葉也是無法行出。
九百九十九步後，一高出丈許的土丘驟然出現，趙尋安一步邁上，所見景象卻是與林子一般蕭瑟。
土丘不大，只得一座茅屋、一兩棵枯死的大木、還有三分乾涸至極的菜地。
“未曾想，竟會在這裡看到你。”
趙尋安來到樹幹彎曲佈滿裂痕的歪脖子大木前，拍著枝幹輕聲說，本當已經枯死的歪脖子大木微微顫，雖說枝頭無有半點葉片花果，卻響起算珠相撞的清脆響聲。
“噫籲嚱，當年那個巨大的安期瓜棗竟是你與的，且放心，總要與你這個嚷著讓我知恩圖報得些好處。”
“不過真就沒有想到，你這死胖子的真身卻是顆歪脖子古木，難怪長得那般磕磣！”
又是用力拍拍大木，趙尋安轉身朝茅屋走，探手正欲推開木門，卻聽屋後傳來咳嗽聲，略作思量轉身往那邊去。
“來了？”
一身穿月白長衫，身後十輪背光相對運轉的男子負手站在土丘邊緣，看著遠方蕭瑟頭也不回地說。
“來了。”
“無上，自那年相見過去只得一千七百五十劫，你這鏡花界，怎麼變成了如此模樣？”
趙尋安來到男子身邊與他並肩而立，指著土丘之下輕笑著說：
“當年這裡清靈之水雖說枯竭但終究還有不可計數的湖泊池塘，如今卻盡數成了蕭瑟無比的廣袤林子，便半點靈氣未有，到底生了如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