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寶貝(二)
來回兩里路加幾百個硬幣,不花上一個小時是絕對回不來的!
這把破鎖,我看它不順眼好久了,壞了我好多次發財大計,不搞掉它,難消我心頭之恨!
好了,幹活了!說好的,事成之後,你三我七!”
一拍衛鳧溪的胳膊,時林嗖地一聲,竄入了廠房之中,衛鳧溪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也跟了進去。
這是一個五六十年代的典型廠房,原本的用處已經無法知道,高大、斑駁的牆面上依稀可見的紅色標語,房頂上還在懸掛的“為人民服”四個大字,無不在述說著它往日的輝煌。
不過,現在的他卻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了,曾經平整的牆面上,佈滿了各種不可擦洗的汙漬,不管是裸露的牆面還是地面都是坑坑窪窪,佈滿了無數小坑。
廠房裡面,也沒有了任何機械和產品,只有數不清的雜物,不能淋水的各種廢紙,銅、鋁、鎳等金屬單獨存放,還有許多說不清來源的機械零件、電池等等。
廠房的裡面有一個磚牆建成的小平房,灰綠色的木門上掛著一把鎖,那就是時林的目標了。
時林隨手在地上撿起一根銅絲,對著那把雙環黑鎖一陣亂捅,另一隻手用力一拉一扭,“咔噠”一聲,雙環鎖應聲而開。
“我去,你這是專門練過的吧?”衛鳧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說道。
“切,練毛線練,要是你老爹天天這麼開鎖,你也肯定會了!”時林不屑地撇了撇嘴,推開門就鑽了進去。
“好吧,我被你打敗了!”衛鳧溪撇了撇嘴,緊跟在時林之後,進了小屋。
這是一個二十來平方的小屋,裡面的陳設簡單無比、一目瞭然,一張一米二的小床,髒兮兮的被子散發著陣陣黴味。
一個布簾隔出來的小空間,隱隱散發著一股腥臊味,不用看也知道,哪裡是五穀輪迴之地。
一個記賬用的破舊書桌,漆都快掉光了,壓桌面的玻璃上放著一個老掉牙的蝙蝠牌檯扇,玻璃下壓著一些面值十、二十不等的鈔票。
“別多看,都是假的!這是老頭子這幾年生意下來收的假鈔,我讓他給我,我想辦法幫他花掉他還不幹,說是不能害人,非要壓在這裡作為教訓,腦子壞掉了!”
時林一邊說,一邊眼疾手快地開啟了抽屜,裡面別無他物,只有一本本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賬本,別無他物。
至於錢,連鋼鏰都看不到一個,比狗舔的都乾淨。
“果然還是這樣!”時林悻悻地說道:“大額的,我老孃下午拿去存銀行,小額的我老爹拿去換鋼鏰,其他散錢隨身攜帶,絕不落下。這個死老摳!”
“那怎麼搞?要不撤吧!”
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進入這個房間,衛鳧溪就莫名奇妙地猶豫起來,不是懼怕,卻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他的胸口湧動,催促他放棄這次行動,空空如也的抽屜正好給了他一個最好的藉口。
“別也,來都來了,還能空手回去。我老爹這裡可還是有些寶貝的,一般人不知道,可瞞不了我!”
說罷,時林將眼光轉向這個房間的最後一個物件,一個兩米來高、上下兩層的櫃子。
這個櫃子原本的用處很難說,但現在已經是時良的衣櫃,透過玻璃移門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凌亂的衣服。
而下面的玻璃門已經不翼而飛了,一個明顯後來加上松木隔板,將下面的櫃子分成兩個小隔間,凌亂地堆放著很多物件,大部分是吃飯用的湯碗,醃鹹菜用的罈罈罐罐,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玩意。
時林在裡面一陣扒拉,沒幾下就掏出一個開水瓶高低,手掌粗細的瓷瓶來,瓷瓶上有畫,但被厚厚的灰塵所遮蓋,只從時林的指印間露出一抹鮮紅。
“這是……”衛鳧溪有些疑惑。
“我也不知道這是啥,只知道是明朝的東西。有一次我偷聽到寇老西和我老爹的電話,他開價到四百,但我老爹堅持要五百,最後事情就沒成。
這玩意被我老爹藏在這些東西里面,是這些東西中最好的!”
“真的假的,就這玩意,值好幾百?”衛鳧溪難以置信。
“切,少見多怪。跟你說,別看這東西不起眼,那是我老爹怕被人惦記,故意讓它吃灰的。告訴你,這裡面還有好幾件東西,每件至少值大好幾十。”
看著衛鳧溪眼中的不信任,時林撇了撇嘴,指著櫥櫃裡面道:“我那個老爹,你還不知道,算盤精著呢,不是好東西,會留到現在,早脫手了!”
“好了,走吧!先帶回去藏好,明天就去找寇老西!”時林隨時扯過一塊大抹布,將瓷瓶抱著拎在手裡,帶頭往外面走去。
“哈哈,等明天脫手了,看那群牲口還敢嘲笑我!”時林一馬當先,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對衛鳧溪說道:
“放心,老哥,不管多少,你的三成絕對少不了你的!”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閃過一道光芒,一個人影正轉過牆角,往這邊走來。
“我去!”時林猛地一個激靈,一把拉著衛鳧溪躲到了一片雜物的背後,“我老爹怎麼回事,怎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早,這下玩蛋了。”
衛鳧溪和時林躲在亂七八糟雜物推成的一個凹坳處,這裡擠下他們兩都非常困難,根本沒有半點轉身的地方,動作大一點都會引起一連串的爆響。
望著越來越近的時良,兩人的背心瞬間溼透,偏偏他“吭哧吭哧”的腳步聲,在到達兩兄弟藏身地方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時良兇狠銳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一米多厚的雜物堆,刺得衛鳧溪臉頰陣陣發痛,他只覺得身子一陣眩暈,空氣似乎在轉動,他的心裡不斷狂叫:
“完了完了,被發現了,這下死定了!”
時林就更不堪了,連站都站不穩了,基本癱倒在衛鳧溪的背上,但雙手卻依舊痙攣地揉搓裝著那個裝著瓷瓶的包裹,沒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