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掙扎
“最後說原創，這首詩長短不一，風格差異明顯，有明顯的後加工痕跡，而前者明顯是由俗語轉化而來，在原創性上完爆後者……”
“答題完畢，請老師審閱。”
模擬完答題之後，衛鳧溪開始順便模擬起閱卷來。
……
“滿分！PERFECT!”
“該生在文學典籍上有著超越常人的獨到見解，對事物的解析鞭辟入裡，能超越繁雜直指核心，有如此文學素養的學生，沒有必要再進行其他科目的考試，免試推薦至青華。”
這是主考官。
“同意！”
“同意！”
“必須！”
“必須！”
這是其他幾個輔助考官。
我他孃的就這麼順順利利地進了青華，成就了一個獨屬哥哥的傳說。
……
“你這是幹嘛，笑的這麼猥瑣！”
這是趙宗炎。
“檢測到宿主注意力下降，請宿主立即將注意力轉移到書本上。靈魂電擊倒計時開始，十…九…八…”
這是懶散剋星。
正沉浸於童話式幻想不可自拔的衛鳧溪，立即被這兩個聲音驚醒。
菊花一縮，衛鳧溪暗罵：你娘，差點又中招！
“你個不求上進的渣渣，別打攪我學習！”
給了趙宗炎一肘子，衛鳧溪火急火燎地翻過了《木蘭辭》，新的篇是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荷塘月色》這篇文，情感純粹真摯，文字細膩優美，將這篇文選入語文教材的目的，在於培養學生對美的感受和體會，讓他們體會文字的優雅與魅力。
至於文字身，即不深奧，也不晦澀。
雖然衛鳧溪是名副其實的學渣，知識儲備和學習能力都很薄弱，但只要用心體會，理論上，掌握這篇文並不難。
但這也只是理論！
如果真能用常理來預測學渣，學渣這種生物就不會存在了。
即使衛鳧溪有現實的需要——上大學，即使他面臨強大的威脅——靈魂電擊，他對這篇文的學習依舊陷入了莫名的泥沼，彷彿有某種神秘力量在他耳邊嘶吼：
“衛鳧溪那個猥瑣男竟然想逃離我們，不允許！”
“打敗他，糾纏他，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
“動起來，讓他迴歸我們！”
……
而後，這個神秘力量開始作用於現實。
無論是環繞窗戶的清風，還是陽光中飛舞的灰塵，又或是小花園裡鳴叫的小鳥，所有原本都正常無比的東西，這時候都一一變成了調皮小精靈。
他們成群結隊，在衛鳧溪身邊遊走、嬉戲、打鬧，撓他的腋窩、扯他的頭髮、揪他的耳朵、翻翻他的眼皮，不間斷地騷擾他。
衛鳧溪渾身都不舒服，不是這裡酸、澀，就是那裡癢、麻，什麼奇怪的感覺都有，他忍不住想去抓、去撓。
他知道，所有的這些都是幻覺，並不真實，他竭力抵制這種騷擾，不斷在心裡提醒自己：
“這是幻覺，這是假的，這是源自學霸的黑暗慣性！堅持！堅持！不要被打到！”
他每告誡自己一次，這些感覺就會減弱，但只要他稍一放鬆，他們就會再次現形。
慘烈的拉鋸戰開始了，衛鳧溪浴血拼搏、狂呼怒號：
“滾開，滾開，你們這些渣滓，別想阻止我！我要逃離學渣的黑暗，奔向學霸的光明！”
這是一場勇氣與習慣之戰，這是一場現實與未來之戰。
血淋淋的廝殺中，衛鳧溪欣喜地發現，他堅持到了最後，這些幻覺開始變淡、變少，並最終一一消失。
他開始哈哈大笑，但是，他高興的太早了。
如果源自學渣的慣效能這麼簡單地被擊敗，它就稱不上慣性，也沒法為學渣集體的穩固和壯大做出貢獻。
衛鳧溪的歡呼還沒結束，神秘力量卻陡然轉向，作用到書本上。
下一刻，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死寂的文字擁有了生命。
他們扭動著從紙面上掙脫，化作一個個可惡的小惡魔，嚎叫著、嘲諷著，逃避著衛鳧溪的眼神，拒絕匯入知識的海洋。
最可惡的是，他們並不會逃遠，而是環繞衛鳧溪的眼神，在方寸之間盤旋飛舞，在一次次欲拒還迎中挑逗衛鳧溪、捉弄衛鳧溪。
他們狡詐而陰險、妖嬈而靈動，拒絕為衛鳧溪脫離學渣集團提供任何助力！
衛鳧溪打起精神，和他們不斷纏鬥，他要擊敗他們，他要證明自己！
但他卻沒有察覺到，這些小惡魔看似雜亂的飛舞中，其實暗藏了一個巨大的陰謀，無數飛舞的惡魔正一步步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股股怪異的吸引力從其中傳來。
等衛鳧溪終於意識到不對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旋渦已經完全成型，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傳來，他的精神頓時被捲入，他的堅持、期盼、努力等積極力量瞬間被分解、融化，最終徹底消失。
而後，世界開始偏移，他的思維開始飄忽，腦袋開始混沌。
莫名其妙地，他的眼神就離開了書本，投射到他端著書的手背上：
“我的皮膚還是很細膩的，就是絨毛多了點，不過不長。”
耳邊，無數背景音迅速拉遠消失，唯有一個聲音明晰起來，“庭中有奇樹，綠葉發華滋……”，是古詩十九首。
“啊哦，柴近思在複習這首詩呀，我也很喜歡這首詩，我和她的共同點還是蠻多的。”
鼻孔中傳來一陣好聞的清香，不用看衛鳧溪也知道，那是方箏身上的香皂味。
“這味道，真好聞！說起來，柴近思雖然成績好，但方箏才是班裡最漂亮的。當然，我是不會因為這個而變心的。”
在這之後，是更多風牛馬不相干的東西：
桌子好髒…
教室角落的掃把上有幾張廢紙…
沈曉燕正在看瓊瑤的言情小說…
誰在吃東西，有麻花的味道…
遵循某種神秘的軌跡，物理層面的真實反射到知識鑄就的虛幻世界，顯得更大博大、更加慘烈。
雜亂無、光怪陸離、匪夷所思的種種資訊和思緒，轉化為一支披堅執銳的強大軍隊，衝入了神聖的知識國度。
他們披堅執銳，他們士氣高昂，他們所向披靡，他們戰無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