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來客
而含怒而去的趙天罡必然不會給衛鳧溪這麼長的時間，他本來就已經引靈圓滿，拿了那麼多靈石加上平時的積累，破境的機率也很高。
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考慮，他才沒有當場翻臉，否則，他絕對不會任由衛鳧溪取走玉露丹。
一旦晉升通脈，他必然會糾集人手來找回場子，到時候，除非衛鳧溪永遠躲在乙木青龍陣之內，否則絕對不能倖免。
修煉之道，有時需要隱忍蟄伏以靜待時機，但時機到的時候，卻又需要以孤注一擲的勇氣全力以赴。
與天爭一線生機，與地爭方寸得失，與人爭半子先手。
在選擇玉露丹的時候，衛鳧溪就想明白了一切，這時候自然不會患得患失，而是全力吸取玉露丹的藥力，原本停滯不前的法力也開始不斷增長。
靜室陡然變得靜謐無比，如果不是霞光中飛舞的灰塵和衛鳧溪悠長的呼吸，時間都彷彿停止了流動。
但變化卻在實實在在的發生，一如外界晚霞、明月、烈日和風雨的交替和變更。
數日後，幾乎靜止的空間裡猛然亮起兩道精芒，一直靜坐不動的衛鳧溪猛然睜開了雙眼。
七天的苦修，他體內的法力已經積攢到了引靈境界的極限，精氣神也臻至巔峰。
毫不猶豫，他猛然仰頭張嘴，將明顯小了一大圈的玉露丹一口吞下。
玉露丹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咽喉直通胸腹，然後又猛然化作一團烈火沿著肺腑直通四肢頭顱。
人為萬靈之長，天生道題，經脈穴竅俱全。
但普通人穴竅閉合，經脈阻塞，往往鬥不過只憑肉體力量的猛獸。
修煉的下三境，就是要引靈成法、貫通經脈、洞開穴竅。
引靈階段，人類未必有異族修煉快捷，但到了通脈、洞竅兩個境界，無需額外開闢經脈、穴竅的人類修煉起來就遠比異族快捷。
不過，由引靈跨越通脈並不容易。
引靈境界的法力非常稀薄，只能霧氣一樣沿著經脈的間隙流動，根本不足以打通經脈，唯有將氣態的法力轉化為液態，才能沖刷出經脈中的天然殘渣，讓法力暢通無阻。
由氣化液，便是引靈晉級通脈的標誌。
這個過程非常兇險，液化的法力操控難度大大上升，脆弱的經脈也未必經得起法力的沖刷，一個不好就是法力暴走、經脈斷裂，成為廢人。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合適的靈物，既能理順法力又能護住經脈，成功突破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
但蓬山郡乃至整個山南西道都是荒僻之地，能輔助通脈的靈物極少極少，偶爾出現也大多被那些門派和世家捷足先登，哪裡輪得到一般人。
衛鳧溪的師傅張安道，就是因為始終找不到合適的靈物而變得有些瘋癲，最終鬱鬱而終，而衛鳧溪的運道，明顯要遠遠勝過師傅。
玉露丹才一入體，大部分藥力就猶如強力的磁鐵，將原本霧狀的法力全部聚攏到一起，慢慢向液體轉變。
吸收了玉露丹的藥力後，液態法力明顯柔和了許多。
原本如同被困住的瘋牛一樣橫衝直撞、左衝右突，現在則猶如飛濺的流水，雖然依舊快速，卻可以引導、控制。
心頭一緊，衛鳧溪緩緩運轉長春功，引動法力在經脈中不斷遊走，只有執行九個周天，讓經脈徹底適應液化的法力，才算是真正晉級通脈。
買有貫通的經脈就像是充滿頑石的小溪，雖然有可供溪水流動的縫隙，卻非常狹窄，讓原本就激盪溪流愈加狂暴，衝擊頑石的同時也不斷衝擊著兩岸。
劇烈的刺痛從身體各處傳來，彷彿無數刀斧在經脈內四處劈砍，即使衛鳧溪全力控制法力的流速，疼痛之感依然原來越強。
疼痛是人體最原始的反應，一旦到達某個不可忍受的極限，身體的底層本能就會被自動激發，強制身體陷入沉睡，晉級自然也就以失敗而告終。
就在衛鳧溪以為自己要陷入昏迷的時候，道道暖流忽然從身體各處湧出，玉露丹殘存的藥力不斷滲入經脈之中，修補經脈被狂暴法力衝出的道道傷痕、裂紋。
靜室中原本急促、劇烈的呼吸聲陡然平穩起來，一呼一吸彷彿有著某種奇異的韻律，漂浮在靜室中的靈氣陡然有了方向，開始一點一點朝衛鳧溪彙集。
專注做某件事情的時候，時間就過得極快，甚至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彷彿就在痛疼消失的同時，衛鳧溪就猛然醒來，不知不覺中，九個大周天的法力運轉已經結束。
瞬間，一些零散的記憶碎片衝入腦海，直入雲霄的高樓、會飛的鐵鳥，穿著奇裝異服在天空翱翔的人類。
他知道，這就是前世自己所擁有的記憶，前世所在的藍星世界和這個世界截然不同，卻又有著神秘的聯絡，文字、語言、服飾都有著千絲萬縷的牽絆。
原本，胎中之謎應該將前世的種種徹底湮滅，但神奇的是，在踏入修煉之路，第一次將靈氣引入體內的那一刻，這些前世記憶碎片卻忽然紛紛浮現。
正是因為有著這些記憶，他才能擺脫五靈根的限制，以遠勝這個年齡的心智和理性，一路披荊斬棘，在不到十六歲的年紀晉級通脈。
前世記憶並不是負擔，第一次記憶碎片來臨的時候，衛鳧溪就明白，昨我是今我，今我卻非昨我。
簡單回憶了一下前世，他就把這些記憶掃到一邊，細細體察體內的變化。
青色的柔和法力如同流水一般在經脈中緩緩流淌，晉級時不受控制之感全然不見，反而變得柔和無比，如臂使指、順心如意。
經脈也在法力的滋潤下強韌了許多，再沒有晉級時的脹痛、撕裂之感。
修煉九境，一境一重天，每踏入一個新的境界，法力、身體都會有翻天覆地的改變。
引靈境界的修士總體上還是凡人，只是因為靈氣、法力的滋養，所以能將身體的壽命推至凡人的極限——120歲。
通脈階段的修士已經脫離了凡人的範疇，壽命陡增四分之一，達到了150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