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晶珠
但就是這一切看起來正常無比的狀況，卻讓血虎對近在咫尺的衛鳧溪二人視若不見、聽而不聞。
剎那間，衛鳧溪心底陡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懼，對血虎的殺意都削弱了很多。
衛鳧溪、血虎兩人所謂的生死爭鬥，在老道眼裡，估計就是小孩互毆，甚至都算不上。
他們這點武功，在類似老道的高人看來，估計比螞蟻也強不了多少。
陡然發現這個世界的真實和自己的弱小，衛鳧溪瞬間如坐針氈。
一刻鐘的時間很快過去，血虎繞著方圓一丈的地方轉了上百個圈，始終一無所獲。
在他看來，這裡就是一片平地，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但血脈牽引之術卻固執地指向這裡，將他一次次引回。
望著空無一人的草地，莫名的恐懼浮上心頭，他開始微微顫抖，一滴滴汗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額頭溢位，慢慢彙整合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地面。
身為青山盜中層，他知道很多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的事情，眼前這一幕讓他想到某個恐怖的可能。
緩緩跪倒在地，他五體投地，用顫抖的聲音恭敬道：
“是哪位上仙玉臨此地麼？小人…小人帝王谷……”
這一刻，他原本滿身的兇戾之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彎腰佝背的他，不像是兇名赫赫的青山盜，反而像是遇到虎豹的恐懼惡犬。
血虎還在說話，衛鳧溪卻忽然一個字都聽不到了，回頭一看，有兩道奇異的光華從老道眼中射出。
不是某種銳利的眼神，而是實實在在的光華射出，在血虎身上不住打量。
目光所到之處，血虎的皮肉骨骼內臟一一顯現，就連心臟中的血珀都清晰分明。
半晌後，似乎沒有發現想要的東西，老道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
整個過程，血虎都一無所在，還在那嘮嘮叨叨個不停。
望著跪在面前的血虎，衛鳧溪幾次想抽出碧波劍，一劍刺死對方，但某種奇怪的感覺卻強烈地阻止了他這種衝動。
連續數次之後，他終於控制住了殺意。
老道眯著眼睛品嚐美酒，看似對一切漠不關心，卻是卻對周圍的一切瞭如指掌。
感覺到衛鳧溪的變化，他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低聲嘟囔道：
“心性不錯，倒不是不可教導的蠢材……”
不理會汗出如漿的血虎，衛鳧溪對著老道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正聲道：
“多謝前輩賜法，如前輩不嫌弟子愚笨……”
“慢來慢來，我什麼時候教你功法了？”
不等衛鳧溪說完，老道就大袖一揮，打斷了他的話：
“能從我的法袍上學到武功，是你的本事，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
“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這破破爛爛的法袍還有這等異能，差點扔掉……”
沒想到老道這種高人竟然會這麼賴皮，衛鳧溪頓時有些無語。
老道怎麼可能會不清楚自己法袍，但他就是裝瘋賣傻地耍賴，不接這個茬，衛鳧溪也沒有辦法，只能略過這件事不說，連連作揖道：
“弟子誠心向道，還請前輩收入門牆，從此晨暮……”
“慢來慢來，我可不收弟子……”
衛鳧溪下半句話頓時被憋了回去，再也央求不得。
老道雖然始終都是笑嘻嘻地說話，但他卻能從對方的話語中感覺到那種不可違逆的意志。
對方不是再開玩笑，也不是在考驗他，是真真正正地不會收弟子。
這個世界從來都有仙緣的傳說，只是仙緣難遇，普通人絕難遇到。
但傳說中，遇到的仙緣之人，無論是撒潑耍賴、死纏爛打，還是心誠則靈、堅持不懈，最終卻無一不獲得了仙人的青睞。
原本衛鳧溪也又這種想法，總覺得可以透過努力來改變仙人的態度，獲得仙人的認可，但真遇上老道後才發現，所謂的心機在這等高人面前全無用處。
老道雖然看上去和藹可親，甚至有些放浪形骸，但周身卻佈滿某種無形的威懾之力，根本不給衛鳧溪任何耍花招的餘地。
什麼跪倒抱大腿之類的，根本不可能，雖然沒有試過，但衛鳧溪非常確定，即使自己用盡力氣，也絕不可能碰到老道一根毫毛。
就在衛鳧溪患得患失，不知道該不該苦苦哀求的時候，老道收起了酒葫蘆，笑嘻嘻地說道：
“當然，既然咱們有緣，老道我也不好太過小氣！”
說罷，他抬手輕輕一招，被衛鳧溪藏在袋囊中的六枚血珀就齊齊飛出。
抬指一點，道道無色無味的氣息從一枚枚血珀中升起，彙集到衛鳧溪手中，化作一枚半透明的晶珠。
望著晶珠，老道的神情都難得地正經了許多，沉聲道：
“小傢伙，教你個乖，根骨大過天。三枚超出你境界的血珀一齊服用，就能直接提升你的根骨！”
“這等好事，老道我當年可遇不到！”
“不過，這等外力不可持久，你可不能把這東西當成依靠……”
說罷，他往空中一招，已經變小、變黑許多的六枚血珀就齊齊落入他手中。
只見他用力一捏，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六枚血珀就變成了一枚，體積沒多少改變，顏色卻變成的漆黑。
九道奇異的暗紅光芒在黑球內不斷盤旋，說不出的危險感傳來，小小的黑球竟讓衛鳧溪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注意到衛鳧溪探究的眼神，老道拋了拋小黑球，正聲道：
“小傢伙，這血滴子雖然殘破，卻危險得緊，稍稍一個撞擊就會爆炸，方圓兩丈之內難有活口。”
衛鳧溪卻聽得大喜，他這一路走來磕磕絆絆，不時就要和人動手，躲也躲不開。
危險怕什麼，威力大才是重點。
眼巴巴地看著血滴子，卻又不好意思向老道討要。
這等東西，肯定不是簡單把八枚血珀弄到一起就能煉出來的，想來價值不低。
看到衛鳧溪臉上的躍躍欲試，老道笑罵道：
“我卻是忘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從來都是不怕危險的，總覺得哪裡有危險哪裡就有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