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一個追隨者

決定了策略後，莫秦一直在觀察漢斯，確保他周圍沒有潛在的監視者。

畢竟他一直在磨那矛，太顯眼了，難免會有人監視

在確認後，莫秦開始向漢斯方向移動。

悄無聲息地踩過泥地。

片刻之後，他已經半蹲在了漢斯的身後。

那個高大的男人依舊低著頭，專注地打磨著手中的矛。

“你的矛磨得不錯。”

莫秦這時開口聲音很輕，只有他倆能聽到。

“可惜在這裡，它殺不了你想殺的人。”

漢斯高大的身軀瞬間繃緊。

但他沒有回頭。

只是打磨的頻率慢了一些。

“這裡沒有我想殺的人。”

漢斯的聲音乾澀而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我只想安靜地爛掉。”

莫秦並不意外。

他沒有談論自由，也沒有許諾未來。

他只是用同樣平淡的語氣，陳述道。

“克魯格，我殺的。”

語音剛落,打磨的聲音戛然而止。

莫秦能感覺到他動搖了，於是又補充了一句。

“我能帶你殺出去。”

“讓你有機會，去殺掉那些真正害你的人。”

漢斯放下手中的活。

緩緩地轉過頭。

那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鬍子拉碴，眼窩深陷。

但那雙眼睛，卻不像其他戰俘那樣渾濁麻木，而是有著一絲希望。

此刻，這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莫秦，審視著這個放出豪言的年輕人。

“就憑你？”

漢斯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嘲弄。

“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作為一名在屍山血海中打滾過的老兵，他見過太多口出狂言的蠢貨。

他不相信奇蹟。

莫秦沒有再爭辯。

口說無憑。

他用手朝那個堆放著廢銅爛鐵的雜物堆指了指。

“兇器，我藏在那了。”

說完，他便轉身，重新潛入了人群之中。

漢斯的目光看著莫秦的身影。

他看到莫秦老道的在幾個巡邏衛兵視線的死角中穿行。

雜物堆周圍的看守比前半夜鬆懈了不少，但依舊有兩名士兵靠在那裡打盹。

莫秦沒有驚動他們。

他從另一側靠近，把手探入一堆生鏽的鐵板之下。

很快，他抽出了一個長條形的物體。

然後，他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回來，整個過程不超過十分鐘。

當莫秦再次出現在漢斯面前時，他將手中那個沉甸甸的布包遞了過去。

漢斯沒有立刻去接。

他的視線在莫秦年輕得過分的臉上停留了幾秒，似乎是認可了莫秦的勇氣。

漢斯伸出粗糙的大手，接過了布包。

入手的感覺很沉，是一種屬於金屬的重量。

他解開裹在上面的破布。

一把武器的輪廓顯露出來。

那是一把槍。

一把漢斯從未見過的，造型無比醜陋、粗糙的短槍。

槍身似乎是用一根不知從哪裡拆下來的鐵管改造的。

槍托則是半截木板。

扳機護圈歪歪扭扭。

整件東西看起來就像一個拙劣的玩具。

然而，作為一名帝國下士，他摸過的槍比吃過的黑麵包還多。

他清楚這絕不是樣子貨，這把槍雖然醜，但重心穩定，結構堅固，確實是有威力的。

漢斯抬起頭，聲音裡帶著無法抑制的震驚和興奮。

“這是什麼……”

“……你手搓的？”

“對。”

莫秦的回答簡單明瞭。

“用了一個晚上。”

莫秦看著漢斯眼中的震撼，迅速補充道。

“跟著我，你會見到更多。”

漢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提出了關鍵問題

“彈藥呢？”

“沒有制式的彈藥，這東西就是一根燒火棍。”

莫秦沒有回答。

他早就想到漢斯會這麼問了

他彎下腰，從滿是泥水的地上，隨手抓起了一把混雜著泥土的碎石子。

他將手掌伸到漢斯面前。

“這些，夠嗎！”

看到那些碎石子漢斯瞭然。

這東西，它用的不是子彈。

這簡直是為越獄量身定做的利器。

漢斯不再有任何疑問。

他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魔能短管噴子。

他那挺直的腰背，在這一刻彷彿又找回了當年作為帝國精銳的榮光。

他對著莫秦，鄭重地、深深地點了點頭。

一個字也沒有說。

但這個動作，勝過千萬句誓言。

莫秦知道，他得到了自己的第一個追隨者。

“要從這裡出去，光有這個還不夠。”

漢斯壓低了聲音，那是一種全新的、帶著鋒利邊緣的語調。

“你得知道這裡的換防路線、哨塔的視野死角，還有……軍火庫的位置。”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