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少將軍赤狐
額間冷汗順著她略微漲紅的臉頰,滑落過白皙的脖頸鑽進衣襟內。
秦安依舊冷眼看著。
國公夫人亦是心裡一驚。
在貴妃即將落下戒尺前,急忙上前圓場:
“娘娘息怒啊,公主定是已經知曉錯誤。若是再抽打下去,公主定會受不住,還請娘娘手下留情啊。”
她這番舉動,倒像是別人在教訓她家女兒。
更甚是悄然扯了扯秦安的衣袖,眼神示意趕緊表態平息怒火。
這時,秦安瞥了眼被扯晃動的衣袖,終於出聲:
“娘娘,秦安不怪公主,此事就此揭過吧。”
他這幅裝腔作勢的姿態,讓純貴妃皺眉。
她抬眼望著秦安,眼底劃過一絲不悅。
她最討厭這副明明不屑,卻順誠的模樣。
但為了達到效果,還是強壓怒火,扯唇淺笑:
“本宮這也是心疼安兒,只要安兒不氣雲霓所錯,這一頓打雲霓該受。”
隨即,她笑眯著眼凝視著秦安:
“是吧,安兒?”
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被秦安捕捉到。
但他面上不顯,恭敬應了聲:
“多謝娘娘抬愛,秦安早就不生公主的氣,公主只是跟秦安開了個小玩笑罷了,秦安並未當真。”
只是,這玩笑十分血腥罷了。
突然,他有些期待。
被蕭雲霓心頭血智潤過的梅花,會開得如何。
內心閃過一抹邪念。
“噗嗤——”
蕭雲霓卻忍不住笑出聲,譏諷地斜睨著秦安。
笑聲雖乾澀嘶啞,但透著一抹令人心驚的詭異。
讓國公夫人莫名覺得背脊發寒,下意識挪動半步朝秦安身後靠去。
秦安卻恍若未覺,依舊垂眸不言不語。
蕭雲霓緊接又是冷哼一聲。
忽然覺得——
秦安的逆骨,該磨了。
遂收斂了笑意,故作乖巧地低頭,輕啟失去血色的薄唇:
“母妃,雲霓知錯了......”
純貴妃瞥她一眼,淡漠吩咐道:
“既然如此,便下去吧處理傷口吧。”
“是,母妃。”
蕭雲霓艱難起身,福身退了下去。
但在離開前,深深的瞥了眼秦安。
眼底蕩著扭曲地亢奮之色。
這一切,都被秦安盡收眼底。
心底的不耐煩逐漸升騰,轉瞬即逝。
純貴妃將戒尺隨手一扔,看著蕭雲霓的背影消失在轉彎處,眼底精明劃過,勾唇輕笑。
“好了,這件事就此揭過吧。”
“本宮相信安兒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
隨即手一抬,宮婢粉黛便雙手捧著一張寫滿字的紙,呈現在秦安身前。
秦安看清上面的字,他面上毫無波瀾。
只覺得諷刺。
是一張‘御軒酒樓’的地契,便想彌補他背後的傷。
見秦安遲遲沒有接下的意思。
純貴妃也不惱,只是笑道:“這是本宮的私鋪,一直由宮外人幫本宮打理。正好本宮也沒精力去經營,便趁此機會賞賜與你,日後你想如何處理,便是你的事了。”
國公夫人見狀,便催促秦安趕緊接下,秦安這才接過地契。
也好。
這間酒樓說不定可以用來應急。
秦安與國公夫人謝過後,純貴妃這才滿意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還請國公府好生籌辦兩月後的婚事。”
說完,轉身走向軟榻坐下。
而後,一臉溫婉慈祥的擺了擺手:
“本宮乏了,你們退下吧。”
純貴妃即使閉目養神,依舊高傲頷首,不願再多說一句。
秦安與國公夫人見狀,便行禮退下。
回國公府的路上。
馬車內兩人未交談一句。
但國公夫人顯然比去時的心情要愉悅些許。
她隱隱上翹的嘴角,讓秦安眸光幽暗了幾分。
知曉,國公夫人這是認定他與公主的婚事徹底穩住了。
很快,馬車停在國公府門前。
秦安率先下了馬車,並未顧及身後還未下車的國公夫人,徑直跨進了府內。
待國公夫人下車來,便早已不見秦安的身影。
她無奈嘆息:“唉,這孩子越發令人琢磨不透了.......”
“夫人,我們是不是把世子逼太狠了?”
身側的花嬤嬤突然低聲詢問。
“逼太狠?”
國公夫人聞言怔愣一瞬,似乎提前看到國公府不久後漸漸衰敗的情景。
她連忙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咬著牙搖了搖頭。
“不是我們逼他,是我們無路可選。”
現實,終究殘酷冷血。
煥兒萬萬承受不住。
她相信安兒。
既然在殘酷十倍,甚至數十倍的鬥奴場中挺過三年。
那這點小事定也能咬牙挺過來......
矇蔽雙眼的慰藉。
讓國公夫人心中的罪惡,消減了一大半。
回到端雲院的秦安,便見五竹已經回來,便朝他使了個眼色。
五竹見狀點頭,隨即小聲叮囑六耳看好大門,和被關在偏房養傷的綠福。
這才跟秦安進了屋內,順手關上了房門。
秦安坐在案桌後,將御軒酒樓的地契隨意扔在案面上,手指搭其上輕叩著,發出微弱的擊打聲。
等待結果。
五竹上前低聲稟報:
“世子,五竹今日借替世子給老國公買禮物為由,出府去了京城西巷,並無人跟蹤。”
“嗯,見到人了?”
“見著了,那人右眉梢尾部有道明顯的刀疤,就是那人脾氣太嚇人了,小的剛信還沒掏出,那刀疤大漢一言不合便拔刀架在小的脖子上。”
五竹嘴裡滔滔不絕,但仍驚魂未定:“幸好小的機智,連忙報出‘少將軍赤狐’五個字,那大漢才收起了大刀,拿了信留下一句話便走了。”
秦安聞言失笑,問道:“他說什麼?”
“往日之約,勿忘。”
“嗯。”
秦安聞言手指一頓,眯起的眼底精光漸盛。
五竹並不清楚那‘少將軍赤狐’是何意,或是指向誰。
還有,那刀疤大漢亦是誰。
但他知曉,世子心中定有所圖謀。
只要世子不是孤身奮戰,他也就安心了。
突然想到什麼,他又開口問道:
“世子,那綠福我們該怎麼處置?不可能一直好生關著給他養傷,還送吃送喝,豈不是便宜了他?”
“放心,我心中自有盤算。”
秦安手肘撐在桌面上,食指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明日晨省後放出訊息,就說我要當著全府上下的面割了綠福的舌頭,將其趕出國公府。”
“喏。”
五竹應下,又好奇問:“為何是明日晨省後?”
他恨不得現在就割了那貨的賤舌頭!
“呵呵,因為......”
秦安露出一絲陰險狡詐的笑容:“人最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