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這孩子,果真愈發不簡單!
“呵呵——”
看著裴景恆憤然離去的背影,秦安雙拳緊攥,冷笑連連。
原來她們全部都知曉梅花莊的存在。
甚至知曉。
那是蕭雲霓變態扭曲,發洩私慾的地獄......
還愣在原地的三人聞聲不由得從各自的思緒中拉回了籠。
裴鈺始終抿著嘴,紅著眼眶凝視著秦安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
裴煥斂著眸光下的得意,為了不讓他人瞧見,便始終側著身攙扶著哭得身子微微抽動的國公夫人。
倒是國公夫人才想起秦安的傷勢。
她輕輕推開裴煥的手,朝一直候在身後的花嬤嬤下令:
“快,趕緊去請孟醫師......”
隨之,她欲上前檢視秦安傷勢:
“安兒,告訴娘你傷......”
“原來你們一直都知曉,知曉一切,唯獨瞞著我一人。”
秦安目光沉沉,聲音冰寒打斷:“現在又何須惺惺作態。”
國公夫人整個身子一滯,雙手緊握在一起,哽咽:
“安兒,你先別激動......”
“嗤。”
秦安垂首冷嗤一聲。
抬眸看向國公夫人,眼眸中盡是失望之色:
“你們不是說將我當親生兒子嗎?怎麼,連自己兒子的婚姻都要摻雜利益?”
“安兒.......”
國公夫人哭得身子再次抽搐,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娘,莫再哭傷了身子。”
裴煥依舊孝子模樣,再次將國公夫人攬在懷裡寬慰。
“秦安,你休要在這兒咄咄逼人!”
裴鈺見母親傷心至極,惱火地瞪著他,憤恨道:
“若非國公府救你出來,你將永遠呆在鬥奴場!你不感激我們也就罷了,竟然還敢詆譭我們!”
秦安怔愣片刻後,突然放肆大笑:
“哈哈哈......”
笑夠了,他忽然止住笑聲,目光陰沉地看向裴鈺。
“裴郡主,莫不是忘了,秦安欠國公府的已還清。倒是你剛有句話說錯了,救我出來的是老國公,與你們無關!”
她們根本沒有出半分力!
若光跪在祠堂抄經唸佛就能救出他?
那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生死離別,無能為力?
可笑。
她們習慣一味將好事攬在自己頭上,然後理直氣壯地來施壓和指責他人。
“我......”
裴鈺一噎,隨即叉腰抬顎冷哼:“不管怎樣,祖父救了你,就是我們整個國公府救了你!”
秦安譏諷:“裴郡主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囂張跋扈。”
不知是藥效已過,還是剛剛握拳扯動了背上的鞭傷,導致傷口裂開。
他能清晰感覺到後背的疼痛,額頭青筋畢露,渾身隱隱滲出汗珠。
“秦安,你......”
裴鈺氣急,正要破口大罵,便見裴煥按住她的肩膀制止。
他噙著溫柔淺笑:“阿姐,阿兄現在身受重傷,肯定也是一時氣頭上才說了一些糊塗話,莫要再跟阿兄置氣了。”
秦安淡淡瞥他一眼。
“阿兄,今日你重傷在身,還是趕緊回院中治療吧。”
裴煥繼續勸道:“莫要再傷娘和阿姐的一片好心了,她們終究是為了你好。”
秦安勾唇冷笑,嘲弄地掃過他們二人:“好心?呵.......”
裴煥似乎毫不在意秦安的態度,依舊溫潤笑著,彷彿他天生如此。
而秦安這般態度,卻讓裴鈺怒火愈盛,欲張嘴發難。
卻聽秦安目光陰冷,一字一頓緩慢吐出:“秦安,謝過國公府。”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步履沉穩堅韌。
他的脊樑挺拔而筆直,似乎天塌下來,他都能挺直著脊背站立。
只是。
他原本站立的地面上沾有一小灘殷紅的鮮血,甚至連他離開經過的腳印也染紅了幾絲。
玄黑的錦袍,像是血液浸透染成暗黑的色澤。
裴煥望著秦安漸行漸遠的高挑身姿,瞳孔微縮,眸底掠過一抹陰鬱。
他的眼神,很嚇人。
身邊的兩女人並未注意。
裴鈺見狀,還是隱隱作痛,慌亂無措地望向自己母親:
“娘,怎麼辦啊?你當真要秦安娶公主.......”
國公夫人淚未乾,無視了女兒的質問,卻仍保持鎮定地吩咐道:
“去請孟醫師,快去。”
不管怎樣,這門婚事退不得!
見母親鐵了心,裴鈺氣得眼角泛紅,跺腳離去。
秦安回到端雲院,才鬆懈身上所有的堅強,噗通一聲半跪在院落內。
五竹和六耳才發現自己世子受了重傷,臉色煞白地奔上前。
“世子!”
秦安虛弱躬著身子,臉色蒼白,氣息紊亂。
五竹顧不得其它,連忙上前檢視,帶著哭腔詢問:
“世子,您怎麼傷得如此嚴重!莫非公主真對您.......”
“世子......”
六耳同樣挺疼極了。
世子背上滿布血淋淋的傷口,太長太深,且還流了許多血。
本就舊傷未痊癒,這又添新傷,怕是不容易恢復了。
若是常人,今天這條命怕是不保了。
思及此,兩人越哭越兇。
但都是咬著牙悶聲流淚,不想讓世子看得難過。
秦安怎會不知兩人對他的心疼。
但他還是蒼白地搖搖頭:“無妨,先替我處理傷口。”
傷得越重,他便愈加厭惡國公府的做法。
兩人顧不上抹眼淚,下小心翼翼的將秦安進了屋內。
六耳則連忙去拿藥箱。
恰好這時孟府醫匆匆趕來。
連忙走到床榻旁,瞧見秦安滿背的鞭傷也是心頭一顫。
但見秦安衣裳雖被血水浸溼,但並未有性命危險,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秦安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其什麼品性,他心中什麼瞭解,自是對其欣賞有加。
雖不知道秦安遭遇了什麼。
但清楚必定跟國公府幾個虛偽的人脫不了關係。
他忍下心頭的惱火,取出銀針包開始幫秦安診脈,眉頭越蹙越緊。
秦安躺於榻上,靜靜地等待著結果。
少頃,孟府醫捋了捋鬍鬚,神情擔憂:
“哎,世子的傷口實在太多,而且......傷痕頗多.......”
這樣的傷痕雖然不至於危及性命。
但是,每年的換季傷口總是最難以避免的.......
這些傷疤,怕是需要很久才能消散。
秦安眸色黯淡,苦澀地牽起嘴角:
“勞煩孟伯給我敷藥吧,其餘的事,我自會解決。”
孟府醫頷首:“好。”
他熟練地取出金瘡藥,給秦安包紮好傷口後,叮囑了些需要忌諱的事項,便收拾東西離去。
臨走前,他不禁多看了秦安一眼。
這孩子,果真愈發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