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龍潭虎穴,他亦不再畏懼
今日的秦安即使沉默寡言,絲毫不影響他眉宇間散發出來的英氣和穩重。
而深藍色的大氅雖蓋住了他身下的玄衣錦服,但秦安骨子裡的桀驁卻是遮掩不掉。
早已沒有前幾日,從鬥奴場回來的那副狼狽和病態了。
難怪昭陽公主不介意他的身份,不顧禮法也要嫁給他。
秦安微微低頭,掩飾掉眼底的黯然:
“不。”
“夫人這樣做,自有夫人的考量,秦安相信夫人。”
就當還了國公府對他的十七年的養育之恩。
他的聲音難得柔了幾分。
讓國公夫人的笑容也柔美了起來:“安兒是懂事的孩子,這麼些年來,苦了你了。”
卻眼眶泛酸,心疼的撫摸他的鬢角。
特別是瞧見他的發冠,她心底更是酸澀翻湧。
到底還是國公府虧欠了他......
“夫人,秦安有件事情想問問夫人......”
秦安思忖許久,終於鼓足勇氣詢問。
國公夫人端莊優雅地呷一口熱茶,抬眸看著秦安:
“何事讓你這麼糾結?”
“秦安想知道昭陽公主和太子的關係。”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國公夫人臉上浮現心虛,但很快便掩飾掉,恢復平常溫婉慈愛的模樣。
秦安抿了抿唇瓣:“秦安雖自幼與公主相識,便與她並無交集,但也知公主與太子情同手足,畢竟太子與我......”
話一頓,特意瞧了一眼國公夫人的反應。
見她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深吸一口氣,改了口:
“秦安只是怕如果太子不滿這樁婚事,會藉此打壓國公府,便是秦安的錯了。”
他的聲音醇厚低啞,讓國公夫人莫名心揪了起來。
她知道秦安這是不想給國公府添麻煩了。
更是與她們保持距離。
恍惚間。
她有些猶豫要不要推了這樁對國公府有利無害,卻對秦安不公平的婚事。
但一想是純貴妃夫人得罪不起,便將心頭的愧疚硬生生壓了下去。
她只願秦安不求榮華富貴,不爭功名利祿,不貪戀官場上的蠅營狗苟。
能在昭陽公主的庇護下,安度餘生即可。
如此,也好全了貴妃的遂願。
她望著窗外,嘆息一聲,神情複雜。
“安兒,公主雖與太子兄妹情深,公主的母妃畢竟是貴妃娘娘。”
“太子的生母乃是當今皇后,貴妃與皇后不合已不是秘密。她們兄妹關係再好,也終究是為了皇家顏面做足表象罷了。”
她收斂眼底心虛,拉過秦安的手,柔聲寬慰:
“公主既然傾慕你,便不會讓太子有機會再欺負你了。且貴妃娘娘與母親保證,她同公主一定會你餘生平安無憂,助你擺脫奴籍。”
“不管是與你,還是同我們國公府,皆是百無一害的一樁喜事。”
百無一害嗎?
是單單對國公府吧。
秦安內心一澀。
看來,她還是不願同他講實話。
罷了。
三年泯滅人性的煉獄都挺過來了。
即使接下來是龍潭虎穴,他亦不再畏懼。
“夫人請放心,秦安曉得。”
秦安表面淡然頷首,溫聲應承。
秦安越發收斂性子,乖順懂事。
讓國公夫人心疼嘆息。
“只是母親實在愧疚,讓你成了如今模樣,受盡欺辱......”
秦安聞言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哂笑,沒有搭話。
隨即默默抽離對方熾熱的掌心。
這份比草賤的憐憫,燙的他渾身灼痛。
國公夫人感受到秦安的疏離,尷尬地收回手,心中一陣刺痛。
她勉強笑了笑:“安兒,你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資質,縱使在京城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天才少年,往後前途不可限量,母親相信你能夠憑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番天地!”
秦安垂眸,掩去眼底的嘲諷。
若是三年前的裴安聽了此番讚賞,定會傲嬌地抱著母親感動不已。
但如今他已是秦安,這些虛情假意已經喚不醒被冰封的心。
“謝國公夫人,秦安聞不慣車內檀香,還是騎馬回府。”
他恭敬行了個大禮,叫停作奴下了馬車。
國公夫人望著秦安離去的背影,心中更加悲涼。
“哎——”
她長嘆一聲,喚嬤嬤進馬車。
“吩咐廚房熬點參湯,送到世子的院子。”
“是,夫人,老奴回府便安排。”
國公夫人靠在軟塌上,閉眼養神。
腦海裡卻閃過那天秦安回府,渾身血汙狼狽悽慘的模樣。
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淌了下來。
馬車停在府前,她才捻起錦帕拭乾臉上的淚痕,扶著嬤嬤下了馬車。
秦安便在一旁恭敬候著。
見夫人下來,他才發現對方眼眶溼潤,顯然是剛哭過。
頓時讓他微皺起眉宇,這是又在想讓他愧疚嗎?
但還是全當沒瞧出,跟在國公夫人身後一起進了府內。
“娘,你們回來了.......”
這時,裴鈺從後院拐出。
國公夫人含笑招呼他:“鈺兒快過來。”
她牽著裴鈺的手,便要帶她往自己院子裡走去。
裴鈺看似不經意般掃了眼秦安,目光落在秦安低眉順眼的臉上,微微蹙眉。
母親好心帶他進宮相看未來新婦,為何還這般姿態?
莫非,他不領這份情......
頓時心底的邪火,不由得蹭蹭往上躥。
而此時,秦安目光落在她身上,眸色深邃,隱約透著一抹冷厲的光芒。
迎面撞上秦安銳利的視線,裴鈺身子驀地僵住。
她張口欲怒斥。
卻因喉嚨乾渴而吞嚥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說。
“郡主。”
秦安勾著嘴角,立刻躬身行了一禮。
國公夫人見狀,連忙緩和氣氛:
“今日秦安與公主相聊甚歡,咱們國公府即將有喜事了。”
“公主?!”
裴鈺聞言杏眼瞪圓,不可置信地看向母親:“哪位公主?整個大慶只有兩位公主,一位已有了婚約,另外一位.......”
她猛然一頓,眼底的惶恐溢位。
連忙抓著母親的手,聲音顫抖:“娘,你怎麼能......”
“鈺兒,跟娘回屋!”
國公夫人心虛一喝,裴鈺立即垂眸閉了嘴,卻不敢再看秦安一眼。
“既然夫人和郡主有話相談,秦安告退。”
秦安識趣,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在他轉身無人看清他神色之際,臉色陰沉了下來,眼底的深邃閃過一抹幽暗。
看來,她們是刻意瞞
更加印證了,這昭陽公主絕非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