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畜牲的生活都不如
“你這奴才!休要胡言亂語!”
五竹見狀立刻斥責,隨即又轉向裴煥,氣紅了脖子:
“二世子,你可要憑良心說話啊,莫要再一次又一次給我家世子身上潑髒水啊!”
秦安見狀眸光幽深,眼底飛速掠過一絲算計。
既然裴煥要玩兒,那便陪他玩兒個徹底。
他沒等來裴煥的解釋,卻等待來了裴鈺尖銳的怒罵聲。
“秦安!裴煥是你弟弟,你怎能如此拿他的命開玩笑!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
她憤怒地瞪視著秦安,美豔的容顏因為盛怒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說完又扭頭望向裴煥,哽咽道:“阿煥,明明是他欠你的,你為何還如此善良,傻傻跑來受他的狠毒的手段啊。”
秦安被裴鈺指著鼻子訓斥,心中一沉。
善良?
不分清紅皂,就將他灌上陰狠歹毒的罪名。
他壓抑著怒意道:“郡主冤枉秦安了,裴世子犯病與我無......”
“你閉嘴!”
裴鈺打斷他,憤慨地瞪了他一眼:“誰都知道你再也不是從前的裴安了,現在的你是滿腔怒怨,性子陰狠的秦安,還有何事是你做不來的!”
面對如此尖酸刻薄的評價,秦安心中一陣鈍痛。
他知道。
不論他在說什麼,她們對他的眼色終究不會改變。
而曾經也在外人面前,如此維護他的阿姐。
已經死了。
“阿姐,我沒事,不要怪阿兄......”
裴煥虛弱地靠在裴鈺懷裡,虛弱開口,一副病容。
這話卻引起裴鈺更多的傷心和疼惜。
她擦擦眼睛,將淚意忍下:“是姐姐不好,姐姐沒照顧好你,才讓你被人欺負去了。”
五竹聽了怒火中燒,忍不住上前要辯駁一二,卻被秦安的眼神制止住。
他委屈的癟著嘴,只能默默退至一旁。
秦安目光灼灼望著裴鈺,還來不及開口。
裴煥虛弱的嗓音卻悠悠傳來:
“阿姐,阿兄房裡有夜來香......”
“夜來香?!”
不等秦安和裴鈺反應,綠福便跳起腳來指認秦安:
“世子你好狠毒的心啊,全府上下都知二世子聞不得夜來香,一沾便引發疾症。”
說完,竟大膽的往床榻走去,徑直拎起秦安睡不習慣的方枕頭。
狠狠砸在地上。
理直氣壯地質問秦安:“這方枕裡就藏有夜來香,世子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就是你存心要害二世子,想徹底替代他的身份,甚至還妄想跟順安侯府重新攀上關係!”
儼然一副他不是奴才,是主子質問奴才的姿態。
裴鈺聞言同樣惡寒地凝視著秦安,看他還如何解釋。
秦安冷笑一聲,瞼低垂,眸中掠過譏諷。
主子不聰明,奴才能精明哪裡去?
這奴才直奔方枕而去,眼瞎的人都看出端倪來。
但這漏洞百出的欲加之罪,裴鈺居然沒有看出來。
也是。
她心疼裴煥還來不及,怎會希望他自證清白呢。
至於這夜來香為何藏在方枕內,他確實給不出解釋來。
但他認清了一件事。
從他跨進國公府起,便有人開始算計他。
五竹見狀心一陣抽痛,不顧秦安的指令。
便衝上前一腳踹飛綠福,疼得綠福在地上齜牙打滾。
五竹已然顧不上自己的莽撞,氣紅了眼,怒指著誣陷他家世子的三人:
“你們良心何在?我家世子明明就是冤枉的,卻被你們指著鼻子辱罵!”
隨即指著地上的方枕:“況且這滿屋的物件都是夫人親自置辦的,要說這方枕為何藏有夜來香,那你們得好生好好問夫人去。”
“既然全府上下明知二世子聞不得夜來香,那夫人更是二世子生母豈會不知?!”
秦安沒吭聲,眼神漸漸暗淡下來。
原來,國公夫人並不是真心想他回來......
見五竹既然敢將罪責推卸到國公當家主母頭上,裴鈺不禁惱羞成怒:
“大膽奴才!你既敢汙衊我娘,信不信本郡主撕爛你這張嘴!”
她正要命人將五竹拖下去打板子。
五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想要辯解幾句。
“夠了!誰也不準動我的人。”
一直未開口的秦安終於忍無可忍。
將五竹護在身後,一臉冷然。
他抬眸望著眼前的憤懣的裴鈺和裝無辜的裴煥,冷聲道:
“我是否清白,我自己最清楚!若是我有半句謊話,甘願受罰。”
“可若是二世子不肯承認今日之算計,你們今日便休想踏出我的房間半步!”
秦安說罷,伸手便要去拽住裴煥。
“咳,阿兄為何要冤枉我......”
裴煥蒼白的臉頰浮上一層潮紅,顫抖著伸手緊緊抓著裴鈺的衣袖,甚至委屈:“阿姐,母親一定不會害我的,我也不清楚阿兄要我承認什麼.......”
“秦安,你好狠的心吶。你心中最清楚不過,裴煥為何會突然犯病!”
裴鈺聞言心中一滯,旋即強硬地拍開秦安伸過來的手:
“我知道你嫉妒阿煥,但他到底是你的弟弟,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啊。”
隨即,理直氣壯地用道德綁架他:
“即使這方枕是母親為你準備的,那也是為了你能回府睡個安穩覺,你竟不念我們的恩情罷了,還處處對我們擺臉子,更是傷害阿煥,你對得起裴國公府對你的養育之恩嗎?!”
她秀眉緊擰,眼中閃過濃烈的厭煩。
本還心疼秦安在鬥奴場的遭遇,想著如何哄他開心。
但見綠福神色慌張跑來,告知她阿煥來給秦安問安反被為難,便心急如焚地趕了過來。
而如今,她心底對秦安的那一絲心疼被擊碎得蕩然無存。
“呵呵......”
秦安看了眼手背上赫然清晰的掌印,低唇一笑。
身上的疼痛,豈能比過惡言相向的鑽心之痛。
裴國公府的對他養育之恩。
是他們來打壓的板子,無時無刻都在告誡他。
這份滔天恩惠,他秦安還不清。
“你......”
“郡主,是秦安不知好歹,辜負了國公夫人的好意。”
不等裴鈺再次發怒,秦安藏下所有的委屈,目光平靜的直視裴鈺:
“還勞煩郡主替秦安給夫人帶聲愧歉,秦安睡了三年的狗籠,吃糠飲泔水,早已不習慣這枕穩衾溫的生活,日後莫再為秦安操勞了,累了身子不值當。”
裴鈺怔了怔,大腦嗡嗡作響。
秦安的這番話,簡直顛覆了她的認知。
他這三年不禁日夜搏命廝殺,受鞭刑,咬牙存活了下來。
甚至吃糠飲泔水,還睡在了狗籠裡.......
這哪是奴隸?
簡直連畜牲的生活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