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去見丹妮婭
暑假結束了,我去新的俄語公共課教室上課去了,和小星,苗苗,安德烈的接觸自然就減少了。
新學期的心理學課程增加了解剖學,第一堂課我就蒙了。
看著那課本上的內容我簡直崩潰了!
以神經系統學為例,我只能讀懂標題,課本中的那些專業術語,在普通的詞典上都查不到。
我問鄰座的俄國學生,這些詞你都知道嗎?那女孩皺皺眉說她也不認識。
我在想,好傢伙每一個詞都快二十個字母了,這怎麼記呀?再說我記住這麼多醫學名稱有什麼用?難道自己去當大夫?
工作以後學費壓力就沒那麼大了,我也思謀著換一個專業,當初選心理學就是迫不得已,看來這事也提到日程上來了。
週日早晨,正在自己的“豪宅”裡享受自由時光。
有人敲門,開啟一看是安德烈!經過一夏天的日光浴,他的皮膚顏色明顯地深了不少,人似乎也清瘦了一些。
他進門,好奇地環視著我的房間,還走到書架旁,撫弄了一下上面的吊籃。
——“你這裡挺不錯的呀!”他笑著對我說。
——“還行!”我答道。
我也挺得意自己的房間。
忽然想起來,從我搬完家那天起,他就再沒來過。我以為他只是過來看看。過了一會兒,他搬了把椅子,椅子背衝著我,他騎在上面,兩隻手搭在椅子背上,滿眼懇求地對我說:
——“琳娜!我求你幫我做件事!”
——“沒問題,你說吧,做什麼?”我爽快地答應他了,心裡想好呀,正好有機會還他的人情了,這樣以後,也可以覺得沒那麼虧欠他。
原來,安德烈的媽媽託人給他捎來些東西,讓他去取,對方是一個女孩子,安德烈想買些禮物給她,不知道買什麼。
——“女孩,那就送巧克力唄!要是想隆重些就送香水,包包也行呀,你沒給女朋友送過呀?”我調侃地問他。
——“他不是我女朋友。”安德烈一臉無辜地說道。
——“我可沒讓你再附帶一束玫瑰呀!”我接著逗他。
——“我不太瞭解俄羅斯的習俗,怕送錯了!”他可憐巴巴地答道。
我端著茶杯踱到窗前,認真地想了想,這事對安德烈還真的是個難題。他說這件事關係到他媽媽,畢竟送錯了他媽媽也會沒面子。
——“還是送糖果巧克力吧!這個符合俄國的國情,不會太唐突,答謝普通的朋友就買貴重些但別看上去太曖昧的那種。”我一邊想一邊說著。
——“你能和我一起去買嗎?”安德烈懇切地問道。
——“那咱們就去《歐尚》超市吧!我覺得那裡應該有合適的”
約好十五分鐘後出發。我簡單把自己拾掇了一下。找了一件素色的長袖體恤,修身牛仔褲,登上我那8釐米的高跟鞋。這是我當時在莫斯科的標配。
時間到了,安德烈已經在樓下等我,他穿了件黑色圓領短袖衫,黑牛仔褲,黑旅遊鞋這也是他的標配。
我們兩個人的打扮在莫斯科如果走散了,你按照我們穿的衣服尋人,會有半個莫斯科的年輕人都符合。
我們計劃著去中心超市的路線,最後決定坐地鐵。
從始發的站臺上和越南的明不期而遇。
我告訴明我去幫安德烈給一個女孩選禮物。
明知道了我們出行的目的後笑了笑,給我看他手裡的一本書。我接過來一看,居然是漢語的一本兒童讀物。明告訴我他在學漢語,他指著書上面的拼音問我是什麼。我給他解釋漢語拼音的作用。
明比我們提前到站下車了。
——“漢語容易學嗎?”明走了以後安德烈忽然問我。
這時我突然反應過來了,他倆竟然都當對方是空氣!
其實,告訴明我們此行的目的,不是因為他是明,是因為他是我同學,我再也不想讓任何一個人誤會我和安德烈之間的關係。
安德烈的語氣裡明顯的感覺是針對明來的。
——“越南人很多都學漢語的。”
我解釋道,說實話我也不想讓安德烈對明和我之間有什麼想法。
選好禮品,我問安德烈你要去哪裡,他給了我個地址,大約在地鐵綠線的終點。
——“還真不近呀!那你怎麼去呀?”我問他。
——“你不去嗎?”他有點急了。
——“我去不方便吧?”我有點拿不定主意。
——“我自己去就方便呀?一個姑娘,我之前又沒見過她……再說,這麼遠的路我來回一個人多無聊,你就陪我去吧,也省的你一個人回去。”安德烈懇求著。
也是!做個伴也好,以前安德烈怎麼陪我來著!想到這裡我不再猶豫了。
計程車左拐右拐終於在一棟又高又舊的樓前停下來。
我們找到電梯。天呀!我真懷疑自己的眼睛,這種電梯,我只在電影中看過,就是那種最早的電梯。門是兩層鐵柵欄的那種。
——“這電梯是不是需要有專門人開呀?”我驚叫著問安德烈。
——“我就會!”安德烈得意地看看我。
吹牛吧!!我心裡琢磨著。
他還真把電梯給按下來了。我看他把電梯外層的門拉上,又把裡面的門關上,一按18樓。我們的電梯居然升起來了。我興奮地笑著,新奇的感覺不亞於第一次坐摩天輪!
那電梯的空間最多能容納4個人,執行中間還一頓一頓地。
我擔心地問,你說,它能把咱倆送上去嗎?
安德烈抱著巧克力,緊盯著電梯門的上面說,我認為能!
可是我感覺,他心裡也覺得這電梯挺沒準的吧。
給我們開門的是一個俄羅斯女孩二十多歲,穿了一件簡單的居家藍色連衣裙。這就是丹妮婭。看到我們她有些詫異。
彼此介紹以後,我對她說安德烈想給你買禮物,不知道該買什麼,叫我來幫他!
丹妮婭接過禮物,不停地表示感謝!
安德烈似乎對我的解釋很不以為然。
丹妮婭個子很高,我感覺不到175也差不多了,屬於豐滿健康型的。圓圓的臉,藍色的大眼睛態度溫柔可親,一看就是那種討人喜歡的乖乖女。
她是從哈薩克來莫斯科讀研的,下週就去學院報到。
安德烈要取他媽媽捎來的東西。丹妮婭說東西是他叔叔從瑞士帶過來的,不過都在他叔叔家裡,這裡是他叔叔的一處房產。
她自己的行李也都儲存在他叔叔家,她還沒去學院報到,所以在這裡暫住幾天。
丹妮婭的大學是財院,距離我們學院就40分鐘的路程。我挺喜歡丹妮婭把自己的聯絡方式也留給她。邀請她以後去我那裡做客。
丹妮婭說他會把安德烈的東西帶到財院,就不需要跑這麼遠來取了。
告別丹妮婭,我們倆談論著今天的事,沒拿到東西,安德烈有點遺憾。
我說,你之前沒打電話問問她這裡有沒有東西呀?
安德烈說,他媽媽就給了他這個地址,說東西在一個女孩的手上,沒給他丹妮婭的電話。也許安德烈的媽媽也不知道丹妮婭的電話。
那丹妮婭叔叔的電話呢?我問道。安德烈說,他媽就沒提丹妮婭有什麼叔叔。
——“你媽媽不是就為了你來認識一下丹妮婭的吧?”我開玩笑地說。
聽到這話安德烈的表情凝固了幾秒鐘,沒理我。
……………
又看見那個古董電梯了。他開動電梯,我們面對面站著,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我覺得挺有趣,我仰起臉衝他眨眨眼睛開玩笑的說到
——“我今天是不是就不該來?”
他盯著我的眼睛不說話,突然他用靠著電梯裡面的左手猛地扶到我和他都靠著的牆壁上,盯著我兩秒以後,他突然轉過身去,背對著我,仰著頭看向天花板。
我們倆幾乎是並排站著,他的動作嚇了我一跳,我看著他的後背心裡想,他是哪裡不舒服了吧?頭暈?胸悶?怕我看見嗎?
我拉了拉他的胳膊,關心地問他:
——“你怎麼了?安德烈!”
——“別碰我!”他頭也不回,兇巴巴地說道。
我嚇得把手縮了回去。
沒一會電梯就到底了。
安德烈定了定神把門開啟,我看見他一臉歉意地想扶我出來,我揚起下巴,側身從他面前走了出去。明顯的潛臺詞是,你也別碰我!
安德烈自知理虧垂頭喪氣地跟在我後面。
我越想越生氣!我就今天不該來,剛才不該關心他,他就是大家公認的神經病!
我猛然轉過身去直盯著他的眼睛滿肚子的怨氣,我正想先說哪一句呢!
安德烈的眼裡滿是愧疚,沒等我開口,他先道歉了:
——“對不起,琳娜,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我也沒想到我會那麼說……”
他著急了,語無倫次的在解釋。
——“到底怎麼了?”我不解地緊緊逼問到。
——“我說了怕你生氣!”
——“你不說實話我更生氣!”
——“剛才在電梯裡我突然想抱你!”
他話一出口,我們都無語了。
呵呵,安德烈,他真是天才!
他總有辦法把氣氛弄得尷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