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訴苦說難，買蹶張弩【求追訂】
“張弩！”
“放！”
李長道耳力非凡，忽然為幾條特殊的喝令聲所吸引，循聲望去，竟瞧見某處小校場上，士卒隨著軍令躺倒在地，卻是在裝填弩箭！
利字營竟然也裝備了蹶張弩？！
李長道心中一驚。
之前裴慶年所領郡兵第四營裝備了一哨蹶張弩，他是知道的，卻沒想到裴慶年竟給利字營也弄來了蹶張弩。
既裝備了蹶張弩，那手弩肯定也是裝備了的。
再算上人數，利字營戰力怕是比原來的郡兵第四營高了一籌不止。
‘利字營能裝備強弩，其他團練營應該也能吧？’
‘稍後問問裴慶年便知道了。’
心裡如此想，李長道已來到大帳前。
通稟後入內，便見嚴義真、鮑國柱已經在了。
“參見都尉！”
“免禮。”
裴慶年出身將門，又比較年輕，胸懷抱負，說話做事都雷厲風行。
他掃了三人一眼，道：“既然李團練也到了，咱們就說正事——靖王殿下二月初二便到了饒州，親自督辦饒州團練，三月則又去視察沐川邊軍以及郡兵、團練、鄉勇、縣兵等地方兵馬。”
“根據州衙來的公文，四月份靖王殿下便由嘉陵江過嘉陵郡、潼郡，隨後便會到利郡、巴郡視察團練及郡兵。”
“嘉陵、潼郡因天行賊軍禍害，民生雕敝，尚未恢復，故而這兩郡都只辦了三營團練，靖王殿下視察起來必然快速。”
“如此估算，最早四月下旬，最遲五月上旬，靖王便會駕臨利郡。”
“某希望諸位利用這一個半月的時間，將麾下團練兵操練成一支不輸於郡兵多少的精銳，給靖王殿下留個好印象。”
李長道三人當即抱拳應道：“遵命！”
裴慶年微微點頭，又道：“諸位辦團練過程中可遇到什麼難題？今日不妨說出來，我們四人商議一番，看能否想到好的解決之法。”
聞言，鮑國柱第一個抱拳開口，“都尉，要說這辦團練的難題可太多了，其他的咱都能勉強應付，唯有兩點既重要又難以解決。”
裴慶年：“哪兩點？”
鮑國柱道：“這第一點，便是軍資難以籌集——開礦、經商來錢太慢；寧武窮，南河、潼北之前又遭了兵災，至今沒能恢復，設卡抽取厘金也收不到多少銀錢。”
“三縣士紳、大戶倒是有不少錢糧，可願意慷慨解囊的卻沒幾個。咱豁出這張老臉上門去求了幾家，卻也不過籌集到了幾千兩銀子和幾千石糧食，還不夠採買三千人的兵器、甲冑。”
“將士們沒有足夠的兵器、甲冑，伙食也沒保障，咱就是再怎麼訓練，只怕戰力也趕不上郡兵啊。”
這鮑國柱留著絡腮鬍，外形與彭萬里有幾分相似，甚至性格都有點像。
李長道卻覺得此人怕是比彭萬里還精明不少——就他所說的錢糧難籌問題肯定有，但其人未必沒有解決之法。
鮑國柱頓了頓，又接著道：“這第二點，百姓們知道團練將會被調出豐州去打戎虜、剿賊，都怕了——既怕打不過，又怕客死異鄉，因此應募從軍的不多。”
“咱原想著招募五千人呢，如今只湊合著招募了四千人。若就將士基礎來看，卻是比原來的鄉勇還差一些，怕是很難訓練成精兵。”
聽此，裴慶年皺了皺眉頭，看向嚴義真：“嚴團練使可遇到類似問題？”
嚴義真道：“末將確實也為這兩個問題發愁，因此平字營目前只編練了三千五百人。”
“李團練這邊呢？”裴慶年又問。
李長道道，“末將也沒能籌集到多少錢糧，故山字營目前也只有三千七百五十人。”
裴慶年聽完一時沉吟。
他在籌集錢糧和募兵時倒對這兩個問題沒多大感覺。
一則，利字營的軍資有相當一部分來自裴氏，以及與裴氏關係親近計程車紳、大戶，他無需再去找別人籌資，這錢糧就基本夠了。
二則，廣利、昭華作為利郡最富裕的兩縣，廣利更是郡治，商業是最為繁榮的，設卡抽取厘金收入不菲。
至於說募兵，裴氏有良田數萬畝，佃戶不少，如果算上關係親近的大戶家佃戶，那就更多了。所以，只從這些佃戶中他便能募到兩三千人。
另外，裴氏作為利郡第一將門，裴行烈老將軍青年時打戎虜各種勝仗的故事也有許多人聽過，在利郡影響力頗大，裴氏募兵本就不困難。
但裴慶年自不會滿足於練好利字營，還想將另外三個團練營也都練成精兵，如此方能在戰場上取得更多、更大的戰功，恢復裴氏榮光。
他並沒有詢問三人有何解決這兩問題的辦法——既然三人都在這兩方面有困難，不用問，都知道想不到好的解決之法。
於是，裴慶年沉吟了會兒，便道：“回頭某會請郡守發文書給各縣縣令，讓縣令號召各縣大戶，為團練捐獻錢糧，鼓勵百姓應募從軍。”
“若三位仍覺錢糧不足用，可以寫一封文書給某——利字營這邊錢糧倒還算充足，某可以分出些許支援爾等。”
聽到這裡，鮑國柱明顯神色一喜，當即抱拳道：“如此，末將就先謝過都尉了！”
李長道、嚴義真也跟著抱拳道，“謝都尉！”
李長道其實是不缺錢糧的，但如果能從裴慶年這裡要一些，他也不介意——錢糧要來了，終究還是歸他分配，裴氏不可能因此就對山字營有什麼影響力。
裴慶年道，“你們若真要謝我，便記住我先前的話，爭取早日練出一支精銳之師來。”
“我等謹記！”
“可還有別的問題？”
李長道見鮑國柱、嚴義真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便抱拳道：“都尉，末將方才見營中似乎有將士在操練蹶張弩？”
裴慶年點頭，“不錯，某是操練有一哨強弩兵。”
李長道當即問，“強弩乃破敵利器，末將亦有意操練一哨強弩兵，不知都尉可否幫忙弄一批蹶張弩來？”
說起來，李長道“發明”的神臂弓威力雖略遜蹶張弩，可卻比蹶張弩便宜、好用很多，更適合裝備軍隊，提升遠端打擊能力。
但神臂弓目前還屬於秘密，真暴露出來，就算大雍朝廷不治罪於他，讓他將之獻給朝廷，他也很虧。
所以，山字營要想擁有強弩，只能從相對正規的渠道去獲取，就算貴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裴慶年意外地看了李長道一眼，道：“某確實有渠道可以買到蹶張弩，朝廷知道了也不會追究，但這蹶張弩可貴得很，山字營本就錢糧不足，李團練真確定要編練一哨強弩兵？”
李長道道，“末將以為，團練若是出豐州作戰，兵貴精而不貴多。因此，就算蹶張弩貴，編練一哨強弩兵也是很有必要的。”
“好，”裴慶年點頭，“某這邊一張蹶張弩需四十兩，另附帶二十支弩箭。你若確定要，回頭讓人送六千兩銀子來。”
四十兩一張？
雖然裴慶年說了很貴，可李長道聽了這個價格仍有些驚訝。
鮑國柱、嚴義真亦是如此。
這個價格，比黑市上一副普通扎甲都略貴些許。可就他們所知，蹶張弩本身造價並不高，只不過屬於朝廷嚴禁的武器，這才難以弄到。
裴慶年賣他們四十兩，也不知是自己賺了差價，還是拿貨就很貴。
六千兩對李長道來講根本不算什麼，但他還是故作姿態，糾結了一會兒，才咬牙道：“末將確定要買，此番回去便派人押送銀兩送到利字營！”
鮑國柱原本也想練一哨強弩兵的。
可聽到裴慶年的報價後又猶豫了——他倒不是拿不出六千兩，而是心疼銀子。
於是，他想了想，問：“都尉，咱可以只買五十副蹶張弩嗎？”
裴慶年道，“五十副也比沒有強。”
這其實是暗諷鮑國柱小氣了，才買五十副。
鮑國柱裝作沒聽懂，嘿嘿笑道：“那咱就買五十副——實在是沒錢啊，不然就也學李團練，搞一哨了。”
李長道勉強笑道，“我是有妻子嫁妝填補，這才捨得練一哨強弩兵。”
李長道說這話，是為了日後山字營的發展做鋪墊——山字營要裝備精良兵刃、盔甲，乃至強弩、手弩等等裝備，都是需要錢的。
你既說籌不到多少錢糧，又哪裡來錢採購的這些裝備？
用妻子嫁妝便是李長道給外界的答案。
當初，他娶蘇晚晴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蘇氏乃利郡鉅富也是事實，所以別人不會對此事有懷疑。
只是，男人用妻子的嫁妝不甚光彩罷了。
雖不光彩，可一旁鮑國柱聞言還是語氣酸酸地道：“李團練能娶得蘇家二小姐為妻，真是叫人羨慕啊。有蘇氏做岳家，想來山字營將來即便缺少錢糧，李團練也能向蘇氏借。”
李長道道，“李某支取妻子嫁妝為軍資，已是羞愧得很，又哪裡好意思再向蘇氏借錢？況且，這幾年天下不太平，蘇氏生意也是大大縮水了，難做的很。”
鮑國柱一番話，貌似只是嫉妒，實際卻是暗示裴慶年，李長道不缺搞錢的路子，將來給河、平、山三營支援錢糧時，可將山字營放在最後考慮。
也即是提前打擊“申請經費”的對手。
李長道看得明白，自不會慣著鮑國柱，才說出這番言語來。
李長道與鮑國柱一番暗暗交鋒後，嚴義真也向裴慶年訂購了五十副蹶張弩，也不知是沒錢，還是不想出挑。
接下來，裴慶年又與三人議了一些關於團練方面的其他事。
待都議完，李長道本以為結束了，可以離開，誰知裴慶年卻道：“且慢，我這裡還有一樣好東西，可以便宜賣給三位。”
說完，裴慶年拍了拍手掌。
然後便有三名親兵魚貫而入，每人都小心抱著一個匣子。
親兵將匣子放在案上便退了出去。
裴慶年將三個匣子都開啟，每個匣子中赫然都放了六個帶蓋的精緻小瓷罐。
見此，李長道三人都聯想到了什麼，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鮑國柱更是略有些激動地開口道：“都尉，您要賣給咱們的該不會是傳聞中的四象彌天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