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再搞一批新式武器哪有那麼容易
埃琳娜和瑪利亞要是比回家的速度，還是從水路走的埃琳娜更快一些，畢竟波羅的海不加蓋。
梅克倫堡這邊就是有這點方便，反觀瑪利亞這邊，她就要舟車勞頓，帶著孩子一路顛簸，中間還要在葉爾加瓦歇腳，休息幾天以後再踏上回家的路。
相比之下，大姐亞歷山德拉也在內陸，但是她和妹妹們都處的關係很好，搭誰家的船路程又很近。
瑪利亞和兄弟們，尤其是兩個弟弟的感情更好一些。
而且魏瑪這個地方，雖然她能夠經常上門去找歌德請教問題，邀請他出席魏瑪大公國的文學沙龍，可是有文壇巨擘終究比不過生活方便。
她這裡去梅克倫堡的路程也要比大姐去荷蘭的路程遠，於是提前出發，一路顛簸的回了家。
在夏宮迎接她的，還是尼古拉。
“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一路可好？”
“米沙這個傢伙，說是要修鐵路，在波羅的海沿岸卻沒有修上一根鐵軌。”
“沒有辦法，頭兒是克里米亞的總督，不是里加的總督，就是他那裡的鐵路，現在也只是在半島上剛剛開工。”
尼古拉還得給索洛維約夫辯解，他考慮到三姐瑪利亞今年36歲，這個年紀就容易開始脾氣暴躁。
他還要接待另外四個姐姐，但願她們的脾氣不要像是瑪利亞這樣。
回孃家的這個想法，還是姑奶奶們出嫁了以後，雖然戰爭期間有回來避難的，但那時葉卡捷琳娜和安娜還在家裡，不像是現在她們各自都有了丈夫，以及一窩孩子。
只有瑪利亞失去了一個兒子，說起來還是那個孩子身體太弱。
但現在魏瑪也是有繼承人的，她的小兒子顯然身體就比較結實，還有個年長一些的小夥伴。
瑪利亞說是她丈夫的乾兒子，這孩子的父親是魏瑪宮庭裡的大工匠。
和尼古拉說了，尼古拉也聽不出來這個簡單的姓氏有什麼來頭。
住在皇村的索洛維約夫要是知道了，就要表示這小子一定會有大出息的。
因為這孩子，就是卡爾·蔡司，以後光學巨頭的創始人，原廠所在地永遠吊打分廠的奇葩存在，火箭上天的鏡頭，普遍都用的是他家的產品。
魏瑪這地方是比其他公國窮很多，但就是有些絕活在的。
只不過，技術也不能太超前。
瑪利亞的抱怨，很快就傳到了索洛維約夫那裡。
“我也沒有辦法，現在的機車就是這個水平。而且我們也不可能鋪一條鐵路到魏瑪去，這個距離太遠了，明斯克周圍又是沼澤地帶，不方便通行。”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頭兒，就是姐姐和你一向關係不錯，也只能這樣回覆她了。”
“好在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被她堵在屋裡面，不寫完稿子就不讓出去的日子，還是不要回來了。”
有些事情，不能多說。
和瑪利亞的事情，也是兩人之間保密的，她那個丈夫憨厚又懦弱，雖然不會鬧出來什麼事情，但是也是夠勁爆的八卦。
尼古拉幼年對於姐姐們的記憶，還真就有瑪利亞憑藉著自己尊貴的身份，日常欺負頭兒的歷史。
想想他的老師，連拿破崙都不害怕，卻被一個半大丫頭堵在宮廷套房裡出不來。
換成英國那邊，就是和公主關係很好的那些侍從將軍，也沒辦法把威靈頓怎麼樣。
二哥康斯坦丁的前小叔子利奧波德，在給彼得堡的來信裡，就提到了那邊的事情。
喬治三世的女兒們，普遍都和宮廷裡的侍從、將軍和副官有些親密的關係，那些可憐的老姑娘經常嫁不出去，要麼就是三十多歲才嫁出去，像是老夏洛特那樣有自己合法孩子的也僅此一例。
阿梅利亞最後沒能結婚，就選擇了去修道院當修女，她還是議會批准可以出嫁的，然後把最合適的時間都給耽誤了。
就英國王室這個變態程度，都把俄國皇室給襯托起來了。
至少保羅夫婦和亞歷山大夫婦都很寵愛家裡的女孩，安排她們出嫁，儘量帶上了豐厚的嫁妝，還保證婆家不能隨意欺負她們。
就是拿破崙，和葉卡捷琳娜結婚以後，兩個人一起出去打獵，經常打了十幾槍都打不下來一隻鴨子，也就是狗子不會嘲笑他們夫婦，要不然就是獵鴨機的現實版。
現在歐洲這樣和平，甚至有時候讓人覺得，這技術層面上做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了。
不過有些剛需的東西，比如說蒸汽機為動力的車船，現在還是要鼓搗出來。
但索洛維約夫面對這個問題，經常面露難色，他有些事情那是真的做不到。
比如說，鐵甲艦這玩意兒，你也得看加工工藝是不是過關，有沒有錢去投入，前期的無底洞就是個巨大的問題。
給步兵搞出來後膛槍、手榴彈和燃燒瓶，這種簡單的套裝，一開始沒有雷酸汞擊發都有點困難，但總歸比較實用，技術門檻也低，就這麼過去了。
技術層面的門檻，都是要積累到一定程度才能夠邁過去的，蒸汽機原理那是古希臘人發現的，最後也就是個燃燒效率10%的玩具。
如今線膛炮也沒有影子，至少球型的炮彈到了現在還是很好用的。
姑奶奶們回家要坐車坐船是剛需，陸軍和海軍這邊同樣是剛需。
但是就一個開花彈的引信，索洛維約夫雖然能夠搞定原理，但球形炮彈終究不比以後線膛炮裡打出來的玩意兒。
要是殼體太厚，就會一炸兩半，沒有什麼威力。
這個問題，他在手雷研發那個週期已經遇到過了。
到了炮彈這一關，還要碰上這個。
英國人甚至早就有了思路，在裡面放上鋼珠或者銅珠，但並不安全。
可能炮彈沒出膛，就因為碰撞火花自己炸掉。
俄國的加工工藝，搞搞火槍和手榴彈都沒問題，開花彈就有難度，冶金工業還需要趕路。
英國人的水平是領先的，也就法國能夠比較一下，但是法國這邊還沒有完成工業化。
俄國的問題，一是沒錢，二是落後，一直以來的欠賬是問題，甚至普加喬夫給伊熱夫斯克去工業化，都造成了烏拉爾損失了不少工人，以後來俄國投資的，都是環境好了以後，在第聶伯河和伏爾加河之間的原料產地，這樣進入歐洲的市場也比較方便。
技術層面的困難事，索洛維約夫是很清楚的。
之前他鼓搗蒸汽船和蒸汽機車，也是找到懂行的專家，他給出設計指標和圖上作業，要這些人去完成，回頭他再監督一下。
一直到飛剪船，都是這樣的。
不過要比較深入的技術活，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再說他這些年把技能點在軍事上太多，穿越者又TM不是神，自己用2比1的兵力打贏拿破崙都是藉著大勢穩紮穩打搞定的。
誰要是有那個神奇的本事，他倒是可以比劃一下。
事實就是，你把能夠自己手搓炸彈的人弄到19世紀來，缺一些東西他也要想辦法克服，沒有任何一個人全知全能，這種人只存在於幻想中。
要是真的搞了，難不成還有什麼系統？
那種懦夫行為，想想就好笑。
索洛維約夫最後只能把技術上的困難列出來，像是瑪利亞吵著回家要坐火車，波羅的海和白俄羅斯的沼澤就是個難點。
現在從莫斯科到彼得堡，也沒有通車，只不過是全線竣工罷了。
要是真有那麼容易，也不可能俄國人跑去修中東路的時候，地質勘查出了問題，從東寧的介面換到了綏芬河，最後全線合攏在橫道河子。
索洛維約夫就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全能的，他甚至還需要依仗現在這些技術人員。
要是有人拿什麼P社遊戲來舉例子，他只會表示，這就是放屁。
遊戲裡面的環境，帶入到現實來，多少腦子有些毛病。
遊戲只不過是一堆變數的模擬，又不是真實的環境，拿這個來代入就很可笑。
對於進一步的工業規劃，索洛維約夫也只能說給尼古拉聽。
他自己是亞歷山大親信圈子裡的，其實康斯坦丁放棄繼承權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但是亞歷山大又沒有透露給尼古拉的意思。
這種時候，在俄國的宮廷裡，索洛維約夫自己已經拿到了尼古拉父子的長期飯票，也沒有必要多言語，他把手頭的事情做好就行。
唯獨有件事情，他要和尼古拉說清楚。
“你身邊那個緬希科夫，雖然是我家老主子的後代，我想他是個忠誠但是並不聰明的人，做事情太簡單，不會變通，將來一定會出麻煩的。我們做什麼事情，科里亞，還是需要變通，不能只會使用鐵棒。我教給你的學問，並不是用來打架的。”
索洛維約夫也害怕他把《論語》弄成“掄語”，自己雖然打仗的時候，傳聞比較孔虐，但那也只是傳聞。
尼古拉的性子，即使是他從小看到大，也難免有些老羅家特有的本性難改。
亞歷山大越發不理朝政，整天在祈禱室裡，而康斯坦丁人在華沙，也不願意牽涉到彼得堡的事情。
保羅的死，年長的兩兄弟多少都受到了影響。
而尼古拉的性子，還是像保羅，這點就很不好辦。
索洛維約夫和保羅相處的時候，對方是君主，自己只是忠誠的近衛軍官和侍從副官，服從命令，安排的一絲不苟就完事了。
沒有多少迴旋的餘地，雖然保羅願意聽取大家的意見，但是最後做事都是他的那一套。
換成了尼古拉，對於索洛維約夫來說，從他早教開始自己就在，請家教和皇村中學的學習，這部分教育計劃也安排了不少，甚至還有親自授課。
他的課程和拉哈爾普給亞歷山大的授課不一樣，索洛維約夫自來就知道尼古拉的缺點，一直在因勢利導。
現在他仍然是固執的脾氣，但是旁人說什麼，他總是能聽進去的，而且因為自己的影響，他也希望能夠廢除農奴制，MakeRussiaGreatAgain
但他會走上什麼路，索洛維約夫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但他不是個蠢材，不可能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倒是會因為自己的固執在一些問題上撞得頭破血流。
而那些麻煩的十二月黨人，雖然立場和自由派、立憲派接近的很多，但是他們也就是知道個響亮的口號，還有先進的理念，真的要搞什麼，索洛維約夫倒不認為他們當中的大多數能夠把事情做好。
雖然去了西伯利亞以後，有不少人深入到群眾中去，有了大幅度的成長，但是這沒有辦法應用。他們都被困在西伯利亞的礦山和森林當中，到了大赦才能夠返回彼得堡，很多人都沒有回來，永遠的留在了西伯利亞。
尼古拉對於緬希科夫印象還不錯，雷厲風行又服從命令，是出色的軍人。
然而還有索洛維約夫這樣的，“頭兒”辦事效率很高，但開始的時候總是行事拖沓，先要考慮全盤再行動，這樣還是慢了一些。
但從小就看著他在外追隨那些老將征戰，到了最後代理總司令擊敗拿破崙，能力強聲望高，就是開始的時候拖沓一點，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要是換成別人，沒有這二十多年的相處，尼古拉大概還不會信任他。
“米哈伊爾·謝爾蓋耶維奇，”尼古拉聽了以後，就用很嚴肅的口吻說，甚至用的是尊稱，就像是對待父輩那樣，“既然是你的意見，應該讓緬希科夫到哪裡去？”
“我想讓他去負責監督某個工程，他還是個合格的監工，但是不要干擾技術人員的工作，不懂行的人介入到技術發展當中是大忌。我怎麼說也還懂些皮毛，科里亞，作為皇上和康斯坦丁大公身邊的侍從將軍時，我就發現我們的年輕貴族不愛學習。我為了你的學習，本就操碎了心，又是搞學習計劃，又是搞家庭作業，就是為了讓你形成良好的學習習慣。還有，遇到事情要與人商量，儘可能的多學一些知識，是為了以後少走彎路......”
尼古拉聽了，雖然還有那種被“梁贊密卷”支配的陰影在，不過他也知道頭兒的用意。
因此，緬希科夫也就要到別的地方去，要不是他是索洛維約夫家老恩主的曾孫，大概就要打發到高加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