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10 義大利真是個好地方
在克賴打敗了那個晦氣的舍雷爾將軍以後，俄奧兩國軍隊，目前正在匯合當中。
這幾天當中，俄軍的步兵縱隊行動也非常迅速，他們在4月3日又繼續強行軍，因為不知道在維羅納的戰況如何，部隊的行動速度很快，而且兩天後奧軍又和法軍在這一地區交戰。
等到過了4月5日，天氣明顯好了不少，而奧地利人弄來的這些馬車和牛車，也把掉隊的俄軍步兵都給拉上，帶到了維琴察。
蘇沃洛夫到達這裡的時候，在當晚先是收到了克賴將軍報捷的訊息，隨後第二天早上，在俄軍縱隊要進入維羅納的時候，遇上了回來彙報的索洛維約夫。
維羅納這地方也不錯，本身算是義大利東北部比較富庶的城市，甚至這地方在羅馬時代，就已經是個挺大的城市了。
蘇沃洛夫的駐地給放在了市政廳這裡，他也不需要太多地方來給自己安排個司令部，甚至在地面上鋪個毯子，這也不是問題。
今天到達這裡以後，俄軍兩個縱隊的這些士兵是找到了一個總算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
接下來幾天的行軍計劃，聯軍的動作就不像匯合之前那樣迅速，蘇沃洛夫在急行軍以後，也認為部隊現在可以放緩進軍速度。
至於原因，估計也是法軍在義大利半島的軍團，主要在兩個方向上，他們當面的義大利軍團主力已經被擊敗，兵力上聯軍優勢很大，已經形成了戰略優勢，不應該這樣去消耗士兵的體力。
就算是25年兵役，俄軍當中長期服役的老兵數量也是很多的，放慢行軍速度有利於保持這些經驗豐富老兵的體力，後續真的要打仗的時候，體力也需要分配。
但是那些老兵得到這麼個休息的機會，都在大快朵頤，畢竟本地熱情的市民，他們之前招待奧軍的時候拿出來的東西，給俄軍也是準備上的。
“今天讓他們痛快一下，我們去遊覽羅馬劇場的遺蹟。”
索洛維約夫也把獵兵連的人留下來警戒，他是騎馬到那個劇場的遺址，和幾位軍官結伴而行。
“這個劇場，是什麼時候建立的？”
“據稱是尼祿時期，那會兒還沒到‘五賢帝’的時代，在這裡表演戲劇。”
這個劇場上面，已經長了很多的雜草，也沒有人來清理，風化的程度也挺嚴重的。
當然了，要是埋在地下的部分，給挖出來了以後，看著倒是很完整，跟這些暴露出來的就很不一樣。
“這些石塊，也有些年份了，但是......”
索洛維約夫也看到了一些刻著十字架，卻毀掉了原來雕像的石刻，也就知道，在早期的基督教，估計也是在狄奧多西皇帝時期，頒佈了禁止異教的敕令，加上羅馬帝國的徹底分裂，教會在這一時期就佔據了主導地位。
也使得很多地方，進入了“黑暗時代”，在羅馬帝國還是多神教為主，以及君士坦丁王朝時期宗教寬容的時期，科學和文化還是繁榮昌盛的，這個時期的雕像藝術還是非常發達的，等到了東羅馬帝國開始以基督教為主，還有幾次宗教會議導致的東西教會大分裂，這個階段留存的雕像很少，連羅馬的皇帝都只能用馬賽克拼接畫來展示自己的尊容。
此後甚至一度更加糟糕，有些皇帝的尊容到了中世紀，都跟漫畫一樣了，直到文藝復興時期，雕刻藝術才算又被撿了回來。
不過當著一群東正教信的還很虔誠的將軍說這個事情，顯然是不行的，將來他自己娶媳婦，估計也是個虔誠信仰東正教的貴族小姐，有些話也是不能隨便來說的。
那些將軍們還在參觀古蹟，這會兒索洛維約夫又遇到了蘇沃洛夫元帥的兒子阿爾卡季，他也沒有隨從，自己就這麼走在街上。
“阿爾卡沙，你也出來參觀這座義大利城市？”
“是啊，米沙，你這是從劇院那邊回來？”
索洛維約夫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幾位將軍還在那裡，我回到街上來看，也是知道義大利的手工業還很發達，要不要買些東西，將來帶回去，給家裡人做個紀念品。”
“我想也是，不過您知道的，我的父親，亞歷山大·瓦西裡耶維奇，他一向生活簡樸，我也就是給姐姐看看，有沒有她喜歡的東西。”
說起來，他是領著侍從的俸祿，而且姐姐和姐夫還經常給他零花錢，老元帥鬧脾氣還是女婿繞開他挪用家庭資金導致的。
“我倒是想換一雙皮靴，這一雙已經穿了一個冬天，也就是我經常騎馬才沒有壞掉，要是跟以前一樣在小冬宮門口站崗，怕是來回走路也要換掉幾雙。”
他們兩個結伴而行，也看到了義大利北部這些城市發達的手工業，僅僅是一個維羅納，城內就有不少手工作坊，製造皮鞋和毛毯的手藝人在街邊上都是。
而且他們對於俄國士兵的到來，還非常熱情，之前法國人在這裡的時候，雖然當官的吃飯給錢，但是當兵的，吃你幾個披薩還要給錢？
奧軍當中也有這種事，反而是一向被認為野蠻的俄軍，哪怕是向來名聲不太好，之前在華沙的布拉加區沒少鎮壓波蘭人的哥薩克，還是從偏遠鄉村來的大老粗農奴兵，只要能給他們比劃個價格出來，他們是一定會付錢的。
義大利人有一點好處，就是你可以封住他們的嘴，也可以他聽不懂你說話，但是隻要雙手能動，他們絕對能夠給比劃出來。
“這兩位少爺，一看就是體面人，來看看吧，上好的綢緞！”
“你這位老闆，這裡還在賣絲綢？”
“打仗以前，就囤了不少貨，過去奧地利老爺在這裡的時候，我們生意做的還不錯。這幾年一直都在打仗，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過去還能收些塔勒，現在這些法國佬，弄出來的紙幣，都快搞成廢紙了！”
這位老闆一見到了兩個俄國年輕軍官，就開始大倒苦水，表示自己的這些義大利科莫產的絲綢面料，因為戰爭的關係，始終就賣不出去。
“要是不打仗了，你的東西不就能賣出去了？這絲綢又跟別的面料不一樣，總是有老爺願意買，你也可以等到不打仗了，把手上的貨都帶去威尼斯或者別的城市去賣啊。你說我說的是不是，這位老闆？”
“您說的還真對，不過我這本錢都快賠光了，到哪裡再去付運費啊？”
“法國人在的時候，不是還發布過告示麼？您看這牆面上，都是法國字，咱們之間說話還用法語呢，這要穩定物價，保證市場供應，所有的商店......啥，還不許停業，要不然要收關門稅？”
“這是包稅人給定的規矩，您是不知道那些法國人和奧地利人，這當兵的呢，看我這綢緞鋪子，他們也沒啥興趣，這又不是以前傭兵給自己做花衣服的時候了。當官的呢，還來看看，給老婆孩子和相好的買些面料，不過維羅納這地方，能來幾個大官啊？也就把這生意啊，一天做的不如一天，早些年掙得那些錢呢，現在也都快給賠進去了。這包稅人啊......”
“您這說話怎麼還跟個竊賊似的？”
“也就是你們二位少爺都是俄國來的，都說俄國佬一個個都是蠻子，我看也不是，你們這不挺好的麼？剛剛還有兩個當官的，在我這鋪子裡買了料子，要給家裡的婆娘......”
“就剛才那兩個？這年頭普通部隊都這麼闊綽了麼？”
就保羅沙皇給發的軍餉，雖然在原來基礎上加了不少，不過當官的也好，當兵的也罷，沒點家底是買不起的。
可能保羅一堆改革能把喝兵血的吸血鬼給壓住，但是在物資上搞腐敗的，這可是歐洲各國軍隊的傳統藝能。
當然，遠征期間，這種事情不歸他管的，他也查不到。
阿爾卡季倒是想回去找來他的跟班，給姐姐買些料子，他也就攛掇索洛維約夫也要買一些。
索洛維約夫是很有錢的，甚至還可以籤個支票讓這個老闆去維也納或者威尼斯去兌付，連電報兌付都沒有的時候，就得靠著各家銀行之間的聯絡，但是想要聯通成一個網路，還是有點困難。
就是將來電報能發出去了，各地的銀行也都要有準備金，反正貨幣的流通方式，還是大不一樣的。
“你想給你姐姐買些好料子，不過你怎麼還要我跟你一塊掏錢啊？”
“我可是從特殊渠道，米沙，你可是在宮裡都出了名了!”
索洛維約夫一聽就知道不妙，那幾個皇室的小姑奶奶，不知道哪個嘴上沒把門的，要麼就是她們的侍女和女僕嚼舌頭，把自己在畫室裡穿女裝的事兒給抖摟出去了！
他要跟亞歷山大·戈利岑給劃到一個界限上去，取向有點問題，那樂子還是挺大的。
但是這樣也好，應該沒人會傳播，他跟女士們的“花邊新聞”了，反正他也沒有啥動作，傳也不會出什麼事情。
當然了，給繼母和妹妹買些絲綢面料，還是有些必要的。他的行李又全都跟蘇沃洛夫元帥的放在一塊。
老元帥對下屬的行為，只要不是越界的，他也不會去管。
這些料子，因為是靠近原產地的，質量甚至要比在彼得堡看到的還好一些。
之後要到米蘭的話，可能還少不了要遇到更好的。
果然是個富庶的地方，反正跟這位老闆因為聊的還不錯，他們也就各自買了一些。
當然到底這人是不是個奸商，索洛維約夫其實心裡也有譜，就是包稅人這玩意兒，兇殘起來，可比以後美國人收稅還要狠，遇到個居心不良的包稅人，不榨乾你的最後一點油水，那是不算完的。
也好在這老闆他收奧地利錢，也收法國錢，這些地方的商品經濟也確實非常發達。
也難怪保羅這位沙皇在還是皇太子的時候，藉著生下繼承人時女皇給的旅遊獎勵，以及後來以“北方伯爵”名義秘密訪問歐洲多地，就對於西歐的城市經營和各種行政方法非常推崇。
當然，他也沒看到包稅人，這玩意兒在全歐洲，都是一個鳥樣，跟奸詐的銀行家和高利貸販子一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貨，每一個毛孔裡流出來的都是勢利眼和罪惡。
既然商品經濟這麼發達，甚至還摸到了工業革命的門，誰還願意窩在冰天雪地的俄國搞封建農奴制啊？
出國的俄羅斯人，回來多少都有點這種想法，也難怪他們當中精法的那麼多，在各種外國吹當中，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回到市政廳以後，蘇沃洛夫也召集起來這些軍官，表示要留下一小部分部隊在這裡進行接應，大部隊在休息一天以後，以慢步行軍向佈雷西亞開進，要在3天當中完成這段行軍，和奧軍部隊一起。
應該也是沒什麼難度，羅森伯格將軍倒是提出來了些別的問題：“元帥閣下，前面的路還好走一些，我們都是在大路上行軍，只是需要給士兵們一個晚上的時間，要他們適應新靴子。這些靴子裡面，有自己掏錢買的，還有奧地利友軍發的，明天趕路的時候，穿上也要合腳。”
“沒有問題，明天早上晚出發一個小時，只是路上要抓緊，這段路可有6俄裡。哪個團要是到晚了，可不像今天這樣，還能有公寓住。這一路上都是小鎮，沒那麼多客房給你們提供，等到了蒙特卡洛，在那裡還要扎帳篷，佈雷西亞可在法國人手裡。”
“元帥閣下，這天氣也好一些了，我們把佈雷西亞從法國佬手裡給奪回來，這樣不就有公寓住了？”
米羅拉多維奇這麼一說，大家也都點頭，畢竟在每一個他們路過的義大利城市，也不用奧地利的官府發話，義大利人總是給他們提供不錯的補給，有面包、鹽、紅酒，還有肉和乳酪。
這是俄羅斯人在義大利的奇妙遭遇，有些人想想這裡生活還很美好的，甚至還衝淡了思鄉之情。
要是以後能定居在義大利多好！
在到達維羅納以後，索洛維約夫還給家裡寫了一封信，報了平安以後也提到在義大利的見聞，只是不知道信差多長時間能夠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