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春損失費
曹婷婷此刻的心情，如同被投入了滾沸的油鍋，又瞬間丟進冰窟！
極致的羞辱與一絲荒謬的希冀，在她心底瘋狂撕扯。
當聽到許珩那句“馬紹康先生這一桌除外”時，她心頭剛冒出的那點“他是不是對我還有情”的僥倖火苗，立刻被潑了一盆冷水，羞惱瞬間蓋過了一切。
“就算是有錢了，也是個暴發戶！骨子裡還是那個摳門、小氣、記仇的許珩！”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在心裡惡狠狠地咒罵著，彷彿這樣才能維持住她搖搖欲墜的自尊。
然而，就在她以為羞辱到此為止，準備迎接許珩更冷酷的審判時，他那平淡無奇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像重錘敲在了她的心尖上。
“至於曹小姐……”
曹婷婷猛地抬起頭，直勾勾地望向那個掌控著全場、氣質已然天翻地覆的男人。
“你的單，也免了。”
這簡短的幾個字，如同天籟！
曹婷婷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隨即瘋狂躁動起來。
血液猛地衝上臉頰，連耳根都紅透了。
他……他終究還是……他對我……？
一絲狂喜和難以置信的激動在她眼中炸開，甚至讓她忽略了周圍瞬間變得微妙和探究的目光。
難道……他剛才的狠話只是氣話？
他還是念舊情的？
他還是那個心軟的許珩？
巨大的轉折讓她幾乎站不穩，下意識地向前微微傾身，彷彿要抓住這根從天而降的稻草。
周圍的顧客們也愣住了，面面相覷，低聲議論四起：
“不是吧？新老闆還念舊情？”
“這反轉……看不懂了。”
“嘖嘖，心軟了？這前女友可是劈腿啊！”
“有錢人的心思你別猜……”
許珩居高臨下，將曹婷婷眼中那瞬間燃起的希望與激動盡收眼底。
他深邃的眼眸裡沒有半分波瀾，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面，只有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冰冷的嘲諷在深處閃爍。
他頓了頓，欣賞著曹婷婷臉上因希望而綻放的光彩。
那光彩越是璀璨，接下來的毀滅才越是徹底。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視下，他薄唇輕啟，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不過，別誤會。”
曹婷婷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許珩微微前傾，淡然笑道：“我許珩做事，講究個清清楚楚。之所以給你免單……”
他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眼神冰冷地看向曹婷婷那張慘白僵硬的臉。
“是因為，我不想‘白嫖’。”
這四個字如同炸彈在曹婷婷的腦海裡轟然炸開！
她眼前一黑，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下意識地扶住了冰冷的桌面才沒癱倒。
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倒吸冷氣的聲音。
許珩無視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和眼中瞬間破滅的絕望，語氣平淡，卻字字誅心：
“這杯咖啡錢，就當是補償你當年在我身上浪費的‘青春損失費’了。”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曹婷婷精心打扮卻已狼狽不堪的身體，最終落回她失焦的瞳孔，補上了致命一擊，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千鈞之力：
“畢竟，你這種人，按次算錢，更合適。”
“按次算錢……”
“青春損失費……”
“不想白嫖……”
這幾個詞如同世間最惡毒的詛咒，在曹婷婷的腦海裡瘋狂迴旋、撞擊！
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然後又瞬間被抽乾！
巨大的羞恥感，如同硫酸般腐蝕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她彷彿被無形的力量剝光了所有衣物，赤條條地暴露在聚光燈下！
那些目光，鄙夷、嘲笑、憐憫、幸災樂禍……
如同實質的尖針，密密麻麻地紮在她的身上、臉上！
“噗嗤！哈哈……”終於有人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
“臥槽！絕了！這特麼才是殺人誅心啊！”
“牛逼！新老闆這嘴是淬了鶴頂紅吧？”
“解氣！太特麼解氣了！劈腿的下場！”
“按次算錢……哈哈哈，這比喻絕了！那杯咖啡值多少錢啊？嘖嘖……”
周圍的議論、低笑、毫不掩飾的嘲諷，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將曹婷婷徹底淹沒！
她精心構築的心理防線、最後一點可憐的尊嚴，在這一刻被許珩輕描淡寫的話語碾得粉碎！
“啊——！！！”
一聲淒厲、崩潰、不似人聲的尖叫猛地從她喉嚨深處撕裂而出！
她再也顧不得精心維護的形象，雙手死死地捂住自己涕淚橫流、妝容糊成一團的臉，彷彿這樣就能隔絕那無數道讓她如芒在背的目光。
她猛地推開身前的椅子，發出刺耳的刮擦聲，然後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朝著門口衝去！
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急促、凌亂、毫無章法，每一次磕絆都引來更多的嗤笑。
她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推開那扇沉重的玻璃門，狼狽不堪地消失在門外刺眼的陽光裡，只留下一個倉皇逃竄的背影。
馬紹康看著曹婷婷如同喪家之犬般逃走，臉色由青轉紫，又由紫轉黑！
他感覺自己臉上像是被無形的烙鐵狠狠燙過，火辣辣地疼！
許珩那輕蔑的眼神，圍觀者的竊笑，還有那句“接盤俠”的餘音，如同重錘不斷敲打著他脆弱的自尊。
他猛地從錢包裡抽出幾張百元大鈔，狠狠拍在桌面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不用找了！晦氣！”他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變形。
然後他低著頭，腳步慌亂、近乎小跑地衝出了咖啡廳的大門，背影同樣狼狽不堪。
一場精心策劃的羞辱與背叛，最終以背叛者自取其辱、狼狽逃竄而告終。
許珩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臉上那抹冰冷的譏誚緩緩斂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平靜。
他彷彿只是隨手拂去了落在肩頭的塵埃，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多停留一秒。
他轉過身，目光平靜地掃過還在冒冷汗、大氣不敢出的值班經理肖斌，以及旁邊有點惴惴不安的原老闆汪志誠。
“肖經理，”許珩的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麻煩處理一下免單的事宜。”
“是！許總！您放心！我馬上辦！保證讓每一位顧客都滿意！”肖斌點頭哈腰，腰彎得幾乎成了九十度，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哪裡還有半分之前的趾高氣揚。
他感覺自己剛才簡直是鬼迷心竅，竟然敢對新老闆大放厥詞。
許珩的目光移向汪志誠：“汪老闆，請帶我和羅律師去辦公室。”他的語氣很客氣，卻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好的好的！許總！羅律師！這邊請！這邊請！”汪志誠如夢初醒，臉上擠出十二萬分的諂媚笑容，像迎接皇帝一樣，側身彎腰，伸出一隻手恭敬地引路。
許珩微微頷首，在羅彬律師沉穩的陪同下，在無數道敬畏、好奇、崇拜的目光注視下，從容不迫地穿過已經安靜下來的咖啡廳大堂。
他的腳步穩健，背影挺拔，每一步都彷彿踏在權力的階梯上，走向那間象徵著財富和地位的二樓老闆專屬辦公室。